元旦過後,馬上就臨近年關,可是在異國他鄉的中國士兵,卻感受不到一點年味。每天枯燥的訓練,讓他們忘卻了陰曆日子,甚至不知道春節馬上就要到了。
王爲本作爲預備軍官,訓練的科目可比普通士兵還要嚴格。每天的例行訓練,已經成了和吃飯一樣,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今天的訓練是一場考試,考驗官兵們對槍械的熟練度。
在他們面前擺放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把M1加蘭德半自動步槍,要求所有人蒙上眼睛,把這支步槍化整爲零,再重新組裝。史迪威作爲主考官,興致勃勃的觀看,這些苗子的訓練結果。
隨着一聲哨響,所有人都集中精力撥弄着手上的槍。因爲眼睛被蒙着,只能靠手感和經驗去判斷槍上的零件。在拆的環節,這些人基本都能完成。但是到了重新組裝的時候,大家可有點吃力了。
好多人急的滿頭大汗,不知道手裡的零件該往哪放。有的人再拆的時候,把零件放亂的位置,明知道這個部位該安什麼,可就是摸不到那個零件。
反觀王爲本,他把手中的考試處理的遊刃有餘。一把M1加蘭德半自動步槍,被他玩的就像魔方一樣。拆卸,放位,安裝,整道工序一氣呵成,成爲第一個完成考試的人。
率先完成的王爲本,高舉起手中的槍,示意考官,自己已經完成。史迪威見他如此迅速,不由得讚歎一聲:“Good。”
隨後,考官檢查了他組裝完的槍,發現槍身完好,部件到位,隨即給予通過。
史迪威欣慰的拍着王爲本的肩膀,說:“孩子,你表現的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報告司令,我叫王爲本!”
就在這時,劉放吾急匆匆的跑進考場,“史迪威將軍,邊境出現點情況,我需要把王爲本帶走。”
“什麼事。”史迪威問道。
劉放吾說:“英軍報告說邊境出現幾百名不明人士,有人聲稱曾是我團的士兵,就在王爲本的班裡,因爲怕他們是日軍特務,所以讓我們去辨認一下。”
“野人山裡還有遺留的士兵?”史迪威驚道。“你們馬上前去。”
劉放吾匆忙帶着王爲本出了考場,上了車。路上,劉放吾問道:“你們班當初有沒有一個叫侯寶玉的。”
“侯寶玉?”王爲本感到這個名字好熟悉,他想了一下,突然間腦袋一亮,侯寶玉不就是小猴子嗎!
“有,他就是我們班的。”王爲本回道,因爲一直稱呼小猴子這個外號,以至於連他的真名都忘記了。
“邊境的英軍說,和他們對話的就是侯寶玉。”
“什麼,小猴子還活着!”王爲本驚喜參半,一直以來,他以爲小猴子已經死了。在很長的時間裡,王爲本傷心的都難以入睡。此刻得知小猴子還活着,他怎能不驚喜,他恨不得馬上就趕到利多,去證實那是不是自己的兄弟。
在滿懷期待的心情中,王爲本終於抵達邊境。在英軍的指引下,王爲本和劉放吾見到了這羣來歷不明的人。只見他們每個人都皮膚嘿喲,長髮及腰,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的不行了,可依然能辨別出,這是國軍軍裝。
王爲本並不在意這些人的形態怪異,他左顧右盼,想從人羣中找到小猴子。
“大哥。”聲音略帶酸澀,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個子從人羣中走出。
“猴子。”王爲本的淚水忍不住涌出來,雖然此時的小猴子由於長期不理髮,頭髮已經遮住了半個面孔,但是那種熟悉的感覺,讓王爲本一眼就認出他。
兄弟二人久別重逢,激動的抱在一起,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哽咽。王爲本這個七尺男兒,就算在兇險的戰場上也沒有哭過,但此刻面對自己的兄弟,卻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感情。
其後,劉放吾又辨明瞭其它幾個士兵。在史迪威和印度總督的應許下,這些遲來的遠征軍將士和克欽族人,一同開往蘭姆伽。意外到來的野人山土著,讓史迪威十分高興,這些克欽族人世代居住野人山,對胡康河谷的地形十分了解,有了他們,日後反攻緬北將大有益處。
在其後的日子裡,不斷有克欽族難民來到印緬邊界,陸陸續續的足有數千人之多。這麼多土著居民從野人山走出,讓遠征軍將士目瞪口呆,當初他們在野人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可是一個土著人也看不到,真不知道他們當初都藏在哪。
史迪威對這些克欽族人一律歡迎,他們的部落都遭到日軍的迫害,不得已逃難至此。史迪威爲他們成立特別獨立縱隊,給他們提供武器和訓練。家園的破碎,族人的蒙難,讓每個克欽族人都恨極了日本人,所以他們非常感激史迪威的幫助,誓要和中國軍隊一起殺回野人山,找日本人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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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道蘭姆伽後,王爲本就迫不及待的詢問小猴子這些日子的經歷。小猴子將這幾個月的生死歷程向他訴說了一遍,小猴子說的很平靜,王爲本卻聽的心驚膽戰,他哪裡想到,當初這個靠自己保護的小毛孩,能挺過這麼多的艱險。
小猴子的語氣中,王爲本聽出他變了,變得成熟了。經歷戰火的孩子,總是過早成熟,小猴子這個15歲的少年,已經成爲一名真正的勇士。
當王爲本聽到大牛的所作所爲時,立刻怒火中燒。“這個畜生,竟然對自己的兄弟下手。”
而小猴子卻大度的說:“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這不是過的好好的嗎。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哼!這傢伙乾的事,簡直不是人乾的。調戲弟妹,襲擊兄弟,打傷了你還扭頭就跑了,要是他好好的,我非揍他一頓不可。”
“他怎麼了?”小猴子聽出有些不對勁,此前王爲本並沒告訴他,大牛還活着。
“瘋了。”王爲本沒好氣的回道。
小猴子吃了一驚:“怎麼會瘋了?”
“不知道,應該是老天給他的報應吧。”
“我想去看看他。”小猴子目光深邃,他感到以前的恩恩怨怨已經不重要了,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時代,能活下了,已是上天賜予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