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古失守的消息傳得曼德勒。入緬的第一次戰爭就失敗,給駐守在這裡的士兵蒙上了一層陰影。依舊繁華的曼德勒,是大戰前的寧靜。
“聽說了嗎?同古失守了。”早訓後的38師士兵圍在一起吃早飯,紛紛議論着得到的消息。
王爲本和班上的兄弟們聽着邊上的議論,心情有些低落。老實說,先鋒部隊的失敗,讓遠征軍的士氣有些低落。
“看來咱們還得上啊,就知道這幫日本龜孫子是不會讓老子閒着的。”大牛拿筷子撥弄着鹹菜,鹹菜都被撥弄出碗外面了,卻沒有往嘴裡夾,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王爲本看着被他撥弄出的鹹菜,用筷子按住他的筷子說:“該來的遲早要來的,別多想了,只要咱們兄弟幾個在戰場上擰成一股繩,互相照應,咱們就會沒事的。”
大牛將筷子抽出,說:“老大,你沒上過戰場,你是不知道,炮彈一落下來,誰還顧得了誰。”
旁邊的小猴子滴溜溜的轉着眼珠子說:“打仗真的那麼嚇人嗎?”
“廢話,你個山炮,沒聽過打仗是會死人的嗎!”大牛覺得他這個問題問的特別傻,傻得都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是沒有上過戰場,但是我知道你們是我的兄弟,只要是我的兄弟,我死也要保護你們。”王爲本說的很堅定,小猴子聽了無比感動,他回道:“大哥,我也會保護你的。”
而大牛則悶頭喝着稀飯,一邊喝一邊說:“是是是,你王老大最仗義了,簡直就是關雲長轉世,今後我們這些小弟全都指望你了。”
“你個死大牛。”小猴子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頭:“喝粥還堵不住你的嘴。”
“滾蛋!你個死猴子,信不信我撬了你的天靈蓋喝你的猴腦。”
“有本事你來啊。”小猴子將腦袋伸在大牛面前。早餐時間就這樣在兩人的嬉笑打鬧中結束。
曼德勒英國人開的醫院裡。因爲從同古回來的部隊把傷員都送進來這裡,使醫院病員驟增,牀位,醫護人員緊缺。於是22師和38師把陣地醫生和護士全都派在這裡料理傷員。
受傷的王爲理也被送到這裡救治,他肩膀纏着綁帶,打完輸液後在走廊裡無聊的閒逛。因爲傷員暴增,病房裡人滿爲患,受傷較輕的士兵只能在走廊裡救治。
當他走到一間病房門口時,不經意的往裡瞄了一眼。咦?這個人怎麼這麼眼熟啊?他看到病房門口的牀位上坐着一位傷員,正在那裡輸液,他感到這位傷員無比熟悉。剎那間,他的腦袋就像一盞燈亮了一樣:“爲正!你怎麼也在這!”他兩步跑進病房,一把抓住那名傷員就是一頓猛晃。
這名傷員正是王爲正,他爲戴安瀾擋住子彈負傷後,被送進了這家醫院。那兩顆子彈之所以沒有要了他的命,皆是因爲他背後的行軍裝。
因爲王爲正昆明上大學,常年不回家,所以王爲理第一眼沒有認出來。王爲正被王爲理晃得傷口痛,表情一陣猙獰,隨後看清楚來人後,臉都僵住了:“二哥,你怎麼也在這裡?”
本來王爲理在這裡遇見王爲正是很驚喜的,可是被王爲正這麼一問,立刻一副委屈:“你還說呢,還不是因爲你,你可害苦我們了。”
“因爲我什麼?”王爲正一臉的疑問。
王爲理就將當初如何和王爲本去找他,又如何路上被抓了壯丁的經過說了一遍。”
王爲正聽後十分激動:“你是說大哥也在這!”
王爲理瞪了他一眼:“我都來這裡了,你覺得他能跑得了嗎?還不是你小子害得!”
“那他在哪個部隊。”王爲正一臉的興奮,他沒想到兩位哥哥竟然和他都在緬甸。
“在38師,哎~,38師不就駐守在這裡嗎。”王爲理忽然想起,他一臉的高興:“對,38師就駐紮在這裡,你等着,我現在就出去找他。”王爲理有些迫不及待,他想立刻就見到自己的兄弟。
“你先等等。”王爲正制止了他,說:“38師那麼多人,你怎麼找啊。”
“問唄。”王爲理回道。
王爲正說:“38師有上萬人,你得問到什麼時候啊,我不相信38師裡每個人都認識大哥。”
“是啊。”王爲理一臉喪氣的坐下,其實他此刻出去詢問,很快就能找到王爲本。王爲本力大如牛,和團長都幹了一架,在38師還是享有知名度的,不過他並不知道這一切。隨後他又說道:“那也比不問強,我就不信,咱們近在咫尺,難道還見不到。”
就在此時,王爲理看到從病房門口走進一個人,身後還跟着幾個小兵,看着架勢應該是位將軍。而王爲正看到這個人後,馬上就要起身下牀:“師長,您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戴安瀾,他舉手示意王爲正不要亂動,說道:“你是爲我受傷的,我自然要來看看你了,你還打着吊瓶,就不要拘禮了。”
王爲正還是強忍着後背的疼痛站了起來,戴安來親自來看他,讓他覺得這傷受的值了。“這點小傷,哪能讓師長惦記,師長日理萬機,還來看望屬下,屬下真是榮幸之至。”
戴安瀾哈哈一笑:“我也是順路來看你,否則,我還真是抽不出時間,這位是......?”戴安瀾把目光轉向王爲理,因爲他發現王爲理和王爲正長得很像。
“這位是我堂哥,在22師。”王爲正介紹道。王爲理趕緊向戴安瀾敬禮:“列兵王爲理,見過長官。”
戴安瀾點點頭,讚歎道:“兄弟兩人一起爲國征戰,真是可敬。”
“長官,不是兩個,我還有一個兄弟在38師。”王爲理向戴安瀾糾正着。
“噢,兄弟三人一起投軍,真是舉家衛國啊。”戴安瀾聽後更加讚歎。
這時王爲理向王爲正使了個顏色,王爲正立刻會意,但他有些不好意思,他支支吾吾的說道:“師長,屬下有個不請求,不知師長可否答應。”
“先說出來。”
王爲正說:“就像我二哥說的樣,我大哥在38師,但是我們沒有辦法聯繫到他,我們兄弟三人已經好久沒聚到一起了,何況現在在異國他鄉,所以很想見到他,不知師長可否......”
戴安瀾聽後笑道:“這有何難,38師就駐紮在曼德勒,我給孫師長打個電話就能幫你找到,你們兄弟三人一同出國作戰已屬不易,就讓你們聚上一聚。”
“謝謝師長(長官)。”兄弟二人一起回道。
送別戴安瀾後,兄弟二人異常的興奮,都期待着兄弟重逢。二人在病房裡先聊着,王爲正向王爲理打聽着家裡的情況,王爲理一一作答。
但當王爲正問到“大嫂怎麼樣了”時,王爲理的臉突然紅了,大嫂已經成了二嫂,這讓他作何回答。王爲正發現他的異常,再三追問下,王爲理支支吾吾的說出了實情。
王爲正聽後嘴巴都成了“O”形,就在王爲理以爲弟弟要責備他時,王爲正卻向他豎起了大拇指:“好,二哥你做的好,你這是敢於追求自己的愛,大嫂,不,二嫂這些年也不容易,你以後要好好待她。”
這下該王爲理呆了,心想果然是上過大學的人,思想就是和那些山野村夫不一樣。
這時有護士進來給王爲正換藥,而王爲正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拍腦門喊道:“你是不是22師的。”
“對啊!”護士和王爲理異口同聲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