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生捕魚回來,他把手槍藏好,便吩咐李秀英把山雞燉了,把肥魚燉了。王國生吭着山歌往鄭家商鋪走去,進了商鋪,嘴裡還吭着。
韓小六、胡成林、江小杰坐等正坐在前廳。
“國生,今天怎麼這麼高興,是不是李秀英拿出了絕活兒?”韓小六眯着眼睛問道。
“韓小六,這次,真被你猜中了。”王國生坐在一條凳子裡,把手伸向胡成林,“*,給我一口。”
胡成林用手掌擦了擦煙桿口,遞給王國生,問道:“李秀英拿出了什麼絕活兒?”
“哎呀,我的*哥,你怎麼跟韓小六一般見識呢!他是嫉妒我們呀!”
“他憑什麼嫉妒我們?”
“他嫉妒我們晚上抱着女人睡覺。你問韓小六,沈氏客棧老闆下面夾着的是紅是白他知道嗎?哈哈哈......韓小六,別說我看不起你,你光有一張會說完的嘴,玩女人的本事,你沒法與我和*比!”
韓小六不服氣的道:“我當然沒法跟你們比,你們是什麼人,我韓小六是什麼人。你們一點情調都不懂,還不是禽獸一般。你等着瞧!風流鎮的美女正等着我呢!”
“吹吧!你韓小六就吹吧。”王國生把煙桿遞給胡成林,對他道,“*,下午,到我家裡喝兩盅!”
“怎麼!請客?”韓小六笑着說,“算我一個嗎?”
“當然。”王國生說,他看了眼江小杰,冷笑了一聲。
江小杰連忙說:“國生哥,你大人不見小人過。我上午肚子疼,要不然,我一定去做你的幫手!”
“我知道你肚子疼,你今天肯定吃不下飯,魚肉,野雞肉就更不必說了!”
“有野雞?”江小杰睜着大眼問,頓了一會,“家雞沒有野雞甜,吃了野雞想三年。國生哥,我的肚子,吃了野雞肯定不會疼的。”
“哈哈哈......”胡成林笑道,“滿肚子的鬼點子。”
王國生問大家道:“三少爺呢?怎麼不見三少爺?”
“三少爺被董老爺喊去了!”江小杰馬上回答。
“那我們先去吧!”王國生站了起來,對護院李三說,“老李,三少爺來了,叫他到我家裡吃晚飯!”
三人到了王國生家不多時,聽到外面一個聲音叫道:“李秀英!李秀英......”
“誰叫李秀英?”王國生對着門外問。
“我,何隊長。”
“哦,何隊長,進屋坐吧。”
何爲進了屋,看了鄭家幾個壯漢在家裡,倒有些怯場。他嘻嘻的對大家點了點後,問道:“李秀英在家嗎?”
李秀英聽有人找她,便在廚房走了出來。他看到何爲,霎時顯出膽怯之色。李秀英垂着頭,整了整衣衫,問何爲道:“何隊長,有什麼事情嗎?”
“當然有。”何爲說,“準備一下,過兩天有公差。”
“做什麼公差?”李秀英。
“到時就知道了。”
“幾天公差?”
“三五天不等。”
“多少人去?”
“三四百人不等。”
“這麼多?”
何爲沒有多說話,他擡腿往外走。王國生請他吃飯。何爲說,他還得去安排人員。
何爲走後,李秀英說:“這麼多人去,到底做什麼事情呀?”
“管他做什麼事情。”王國生說,他接着對李秀英道,“我這幾天正沒事可做,你的公差就由我去做。”
“也不知道是什麼公差?”李秀英說。
“無論什麼公差,你能做,我更能做。”
“那也不一定。”韓小六笑着說,“女人生孩子,你能生出來嗎?”
“除這件事之外。”王國生笑着說。
李秀英說:“這些事你就別管了。你們是鄭家人,鄭家的事務多着呢!”
韓小六問王國生道:“國生,今天天上打起來了,我看了多時,好像是在豬婆湖方向。一隻飛機好像中彈了,拖着一長溜煙霧,你看到沒有?”
王國生一時沒做聲,李秀英便要張嘴說話,她剛要開口,王國生打斷了她。王國生笑着說:“看到了,只看到飛機掉到了豬婆湖裡,我也沒上前去看。”
“那你爲什麼不去看看?”韓小六問。
“爲什麼要去看呢!”王國生反問道。
“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值錢的東西當然有,我有本事把它撈上來嗎?”
“唉,你這人,就這麼渾!好了,不跟你談了。”
“有必要談這些嗎?”王國生對正站着笑的李秀英說,“快去準備,大家都快餓死了!”
李秀英往廚房走去,她扭過頭來,問,“三少爺什麼時候來?”
“應該快來了。”韓小六說。
正說着,鄭國忠來了。
鄭國忠一坐定,韓小六就問道:“三少爺,董老爺叫你去,大概有什麼事吧?”
鄭國忠先嘆了口氣,他皺緊眉頭,說:“日本人打到江西瑞昌來了,離我們這裡不到一百公里,看起來,風流鎮真的不保呀!”
“那怎麼辦?”大家吃驚的問。
“能怎麼辦。”鄭國忠說,他掃了遍大家,“剛纔,董鎮長找了我,請求我們鄭家兄弟們幫忙......其實也並非幫他的忙,也不是幫河口鎮的忙,日本人都快滅了中國了,男子漢大丈夫,我們能坐視不管嗎?長江航道已經停運,糧食彈藥不能從水路運往前線,過兩天從上游運往前線的幾輪船物質在河口鎮碼頭停靠,要靠走陸路運往前線。董鎮長請我們鄭家商鋪幫着運送,大家說說看,怎麼樣?”
王國生第一個發言,他說:“三少爺,我們不是風流鎮的人,董老夫子憑什麼分攤我們的公差?”
“不是攤我們的公差,是請我們。”韓小六幫腔道,這算是個八面玲瓏的人,鄭家這十七八個長工,個個精明彪悍,而韓小六最長於見風使舵,最討好鄭家三少爺。韓小六看了看鄭國忠,見鄭國忠的眉宇之間顯出褒獎之色,更加得意起來,他接着取笑王國生道,“國生兄,如果日本人打到我們風流鎮,就不是一個王老虎跟你搶你的秀英了,而是成千上萬個日本鬼子與你搶你心愛的秀英了。國生兄,到時候,你想聞聞李秀英的香味,還得看日本人的眼色。”
“中國軍隊是幹什麼的?縣保安團是幹什麼的?土匪來了要我們打頭陣,運送彈藥也要我們當先鋒。”王國生看了眼韓小六,他說,“焦世雄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娶了一個美女又取一個美女,你韓小六有幾個老婆,不是窮得只能到風流鎮偷腥嗎?日本打來了,他們這些人叼着煙盪來盪去,要我們去當先鋒,要看我答應不答應!”
“不是拉我們去打仗,三少爺說得再也清楚不過了,是請我們幫着運運彈藥與糧草。”韓小六解釋道,他接着表態,“我第一個報名。反正,我有的是力量,做搬運工是我很內行。三少爺,就算我一個。”
“也算我一個。”胡成林慢騰騰的說,“國都沒了,哪裡有家?是個男人,扯掉褲襠就要雄起來。”
江小杰也對鄭國忠說:“三少爺,別忘了帶上我呀!”
韓小六取笑江小杰道:“見到那陣式,恐怕你嚇得尿褲子!”
江小杰當即站起,拍了拍胸脯:“男子漢大丈夫,還怕幾個小鬼子不成。”這小機靈站了起來,挺起大肚子,大搖大擺的走着,擺出了大男人的氣勢,“看我怎樣殺敵!
江小杰打了幾路不很規則的拳,大家一齊笑了起來。江小杰看了看大家,接着開玩笑的說:“別認爲你們在風流鎮裡會玩女人,給我一個女人,難道我江小杰就不會玩嗎?我同樣會玩!不是我吹牛,我牀上的功夫不比你們的差......”
大家又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鄭國忠說:“好吧,那我就答應董鎮長。大家各自準備。”他吩咐道,“胡大哥,今天晚上,你得加班,準備十幾把狗頭大刀,帶在身上,以防不測。韓小六,江小杰,明天把幾匹馬餵飽,三天之內,船就要到碼頭,我們就要出發。大家吃飯後分頭準備。”
最後,鄭國忠對王國生說:“王大哥,你就在家裡守着。”
王國生尷尬的笑了笑:“三少爺對我是不是有意見?”
“哪裡的話。”
“是不是看不起我?”
鄭國忠解釋說:“你對保安團有意見,對王老虎有意見,我理解。我知道王大哥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我們家裡也得要人守着,大哥就留守在家裡吧!”
“三少爺,”這時,李秀英走了出來,他笑了笑,接着說,“一個男人,就得有志向,怎麼在家裡婆婆媽媽的呢?”
“對,三少爺,讓我去吧!我是一時心裡有氣,堵得慌。三少爺,你一個讀書人,從小身體單薄,又沒練過,我們這些人,好歹練過幾年,身體結實。”王國生反勸道,“三少爺,你就別去吧!”
鄭國忠說:“正因爲我沒練過,我纔要去練。”
“反正,我一定得去,請三少爺相信我。”王國生非常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