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虎聽到焦世雄被錢駒兒打得大敗,心裡自然高興,但他還是準備了兩百塊現大洋,假惺惺的來到曲原縣城看望焦世雄。王老虎是一個既捨得花錢又會花錢的人,大凡黑道人物都是一樣,他們最瞭解*政府官員的本性,這些道貌岸然的政府官員,包不得全世界的金銀都裝進自己的口袋,包不得全世界的女人歸他一個人享用。當然,王老虎今天來還有兩個目的,一來想探聽保安團與牛頭山之戰的真實情況,二來想探一探焦世雄對當今時局的看法,並藉此機會向焦世雄提出幾點建議。
焦世雄端坐在太師椅上,見王老虎諂笑着走了進來,他掃了眼王老虎手提一個鼓起的黑色提包,微笑着問道:“啓明兄,什麼見把你吹來了呀?”
王老虎當即從包裡掏出精裝好的大洋,對焦世雄說:“焦團長,這是兩百塊大洋,給焦團長買些補品補補身子。”
焦世雄伸出右手,指了指旁邊的一把椅子,請王老虎在他的旁邊坐下。焦世雄淡然的說:“老弟,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了吧?”
王老虎突然站了起來,滿臉怒色:“焦團長,風流鎮鬧翻天了,都說焦團長被牛頭山匪幫傷了左腿。聽了這話,我怎麼不着急!”
“被牛頭山土匪打傷了腿?”焦世雄突然放聲大笑,“牛頭山匪幫能有這大的本事!”爲了證明他沒有受傷,焦世雄站了起來,他踢了踢左腿,又甩了甩右腿,連聲問王老虎道,“老弟,這像受傷的腿嗎?這像受傷的腿嗎?這像......”
王老虎放心的笑了笑:“真是嚇了我一大跳,沒傷就好,沒傷就好。我就知道,焦團長怎麼敵不過錢駒兒呢?這麼說,三姨太被牛頭山土匪劫走也是謠言了?”
焦世雄睜開大眼,顯出不滿的樣子:“什麼三姨太?我哪裡有什麼三姨太!啓明兄,你到我臥室裡嗅嗅,看你能不能嗅到女人的腥味!”
王老虎顯出不解的神色:“那潘家二少奶奶是團座的......”
“謠言,純粹是謠言!”焦世雄打斷了王老虎的話,他掏出香菸,叼在嘴裡,抽了幾口,他說:“我堂堂曲原縣保安團長,*要員,怎能違*規定?怎能顧及兒女情長?怎能貪圖個人享樂!你知道,我前任妻子爲了*事業,爲了曲原一縣平安,獻出了寶貴生命。幾年過去,我沒有時間沒有精力考慮個人問題。前兩個月,我在親戚朋友一再要求下,與潘家二少奶奶見了個面。我與潘家二少奶奶兩情相悅,你情我願,政府現在還沒規定,曲原縣的保安團長就不能取老婆!”焦世雄侃侃而談,王老虎洗耳恭聽,焦世雄接着對王老虎道,“老弟,不瞞你說......唉,不瞞你說,前幾天,我們與錢句兒有過一戰,誰勝誰負,老弟心裡清楚就好。不過,錢句兒也真夠狡猾的,借混亂之機,被他溜了。這次,牛頭山匪幫元氣大傷,我想,一段時間內,牛頭山匪幫不敢竄出來危害百姓。”焦世雄又是長嘆一聲,接着說,“現在,國難當頭,日本人就要打到我們曲原縣城了,我們保安團要加強縣城的保衛,也沒心思去肅清牛頭山漏網之魚了!”
“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王老虎顯出開心的樣子,他問,“焦團長,日本人來了,保安團作何打算呢?”
“還能有什麼取捨的呢?”焦世雄正氣凜然,“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我是一縣之保安團長!一切以*利益有重,一切以民族利益爲重!”
“聽說日本佔領區內,不少的黨政要員投靠了日本人,並能得到很高的待遇?”
“那是漢奸的說法。”焦世雄正色道,“啓明兄,你可不能這樣想呀!”
王老虎連續點頭,表示贊同,他知道在這個狐狸的保安團長嘴裡探不出一點東西,便告辭了他,去找楊大麻子聊聊。
“兄弟,沒想到你來看望我了!”楊大麻子右手包紮着,被繃帶吊在脖子下。
“楊隊長,你這是怎麼了?”王老虎見楊大麻子手臂受傷,顯出驚訝的神色。
“兄弟不會不知道吧。”楊大麻子請王老虎坐下,“不怕笑話,我們保安團這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吃了大敗仗了呀!”楊大麻子見王老虎露出驚訝的神色,問王虎道,“難道兄弟沒有聽說嗎?”
“聽說了,風流鎮是鬧翻天了。”王虎說,“大家說的話很不中聽......”
“說了什麼了?”
“很不中聽!還是不說爲好。”
“你說吧,兄弟不會怪你。”
王老虎說:“風流鎮的人說保安團都是酒囊飯袋,沒一個好貨色,欺侮平民百姓倒有一套,見到牛頭山土匪嚇得只差第三條腿沒着地幫着跑......”
“啪!”楊大麻子左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老子真是氣得嘔血!我馬上去找焦團長,不蕩平牛頭山,誓不爲人!”
楊大麻子說到做了,等王老虎一走,他馬上到了焦世雄的家裡,對焦世雄說:“團座,幾天了,這個仇就不報了嗎?”
焦世雄笑了笑,指着他的手臂說:“楊隊長,你只不過手臂穿透了一個窟窿。”焦世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是心裡穿透了一個窟窿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牛頭山現在兵強馬壯,憑我們現在的實力,一時難以攻破。楊隊長,我是擔心,我們保安團再遭重創呀。”
“錢句兒太囂張了。”楊大麻子氣憤的說,他請求道,“給我一個連,不打敗牛頭山,我提頭來見!”
“你這手還能拿槍嗎?”焦世雄指了指楊大麻子的手說。
楊大麻子左手攥緊拳頭,大聲的說:“右手沒了,左手還在!”
“楊隊長勇氣可嘉!”焦世雄思索了一會道,“好!等你的傷好全後,我就給楊隊長立功的機會。楊隊長,好好養傷,抓緊訓練隊伍,明天召開連長以上的幹部會,商討攻山計策!”
焦世雄並不是嚥下了這口氣,這幾天,他窩在家裡,氣得咬牙切齒,跟隨他多年的部下,死的死,傷的傷,喜愛的女人被人奪去。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人世間的冤仇莫大於此,更何況,他對這女人更是愛到了心窩裡去,這可算焦世雄出世以來又一次最大的恥辱。而焦世雄還算有自知之明,進入牛頭山,只有一條崎嶇的山路。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牛頭山土匪居險而守,就是正規部隊也很難突破,更何況保安團三百來個未經過嚴格訓練的團丁。
焦世雄實屬無奈,這塊骨頭不是他不去啃,是很難啃動。有仇不報非君子,焦世雄要等待時機,準備充分,殺掉錢句兒以雪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