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上了馬,走了半個小時的路程,華頭目下了馬,他叫鄭國忠與胡成林塞外等候。前面有七八間房屋,都是木石結構的建築,華頭目走上前去,幾個土匪向華頭目打招呼道:“華兄,又在哪裡弄來了兩個肉票?”
“他們是送上門的。”華頭目邊走邊高興的說,“我這就向駒爺報告。”華頭目提着銀元,得意的從房屋中間的一條石級小路上向前走去。
西邊的山坡上是一個巖洞,內面就是牛頭山頭領議事的地方。華頭目進了巖洞,向駒爺報告。
“報——錢司令,吳參謀,有兩個年輕人上山送錢來了!”
“什麼!”衆頭目吃驚道,“送錢來了?”
“是的,錢就在這裡。”華頭目把包袱裡的大洋倒在地上,發出叮噹的響聲。牛頭山衆首領一個個張着大眼看着滾動的銀元。
駒爺問:“兩個年輕人在哪裡?”
“正在塞內。”
駒爺當即命令王豹:“王副隊長,你過去看看!”
王豹應了一聲,出了巖洞,走了出來。
王豹看到鄭國家,突然大吃一驚,他當即伸手掏着盒子槍。
鄭國忠對王豹微笑着道:“兄弟,我們是山塞的客人,是來送錢的。”
王豹一雙眼睛仍然在鄭國忠的身上掃着,他問:“你是哪裡人?”
“河口鎮人。”鄭國忠鎮定的答。
“河口鎮人?”王豹思索着,他突然問,“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會吧!”鄭國忠笑道:“大哥,你是認錯人了?”鄭國忠說完,拄着柺杖走了幾步。
王豹見鄭國忠是個瘸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王豹把盒子槍別在腰間,問道:“兄弟真是個菩薩?你說說看,爲什麼送錢我們享用?”
“當然是無事不登三保殿!”鄭國忠說,他接着問,“駒爺可在塞裡?”
“我帶你進去。”
鄭國忠一拐一拐的與胡成林穿過山塞,走向聚義廳,剛走到洞口,一股冷氣從巖洞縫隙內襲來,使人感覺到一股陰冷之氣。夏天的溫度在這裡失去了霸氣,洞內洞外溫度相差很大。雖說巖洞寬大,也還敞亮,而洞內燃着十幾個巨大的燈盞,燈盞的光亮與外面的光亮相映襯,把這個巖洞映襯得如同仙鏡一般。擡頭看去,巖洞上面掛着“聚義廳”三個大字,大字下面是一個十幾平方的平臺,平臺大概是人工壘成,一條紅色的大地毯鋪在上面。平臺上,三個大漢端坐在三把厚實的大椅之中,幾面是幾張低桌。平臺下面,七八個漢子分坐兩邊。
這些人,都是牛頭山當家,他們一個個臉色威嚴,盯着鄭國忠與胡成林,滿臉殺氣。
突然,鄭國忠的目光落在左邊的一個大漢的身上,他立刻呆住了,那大漢居然就是前不久在曲原縣城所救的受傷的男人。
此時,左邊大漢也正盯着鄭國忠,臉上也帶着驚訝之色,但,這大漢的神色很快平靜下來,他別開鄭國忠的目光,端起桌面上的茶,喝了幾口,裝着不認識的樣子。鄭國忠看到,這大漢眉宇間充滿正義之色,應該不是個輕情薄義之人。大漢之所以這肯相認,肯定是有難言之隱。
鄭國忠的目光向下面移動,掃視着平臺下面的七八個大漢。這些大漢一個個怒目而視,手把盒子槍柄,他們張大眼睛,盯着鄭國忠與胡成林,好似隨時要至兩人於死地似的。
鄭國忠猜測到坐在當中的就是駒爺,他當即對駒爺打拱作揖,很和氣的對駒爺道:“久仰駒爺大名,我今天來,是特意拜訪駒爺的。”
“你是哪裡人?”駒爺並沒賣鄭國忠的帳,他板着威嚴臉孔,厲聲的問。
“我是河口鎮人。”鄭國忠鎮定的回答。
“叫什麼名字?”
“張明。”
駒爺盯着鄭國忠,霸道的兇狠的目光射向他:“看你的樣子,怎麼也不像一個普通的鎮民!”他又看了看胡成林,見胡成林虎背熊腰,臉上充滿殺氣,駒爺問指着胡成林,問鄭國忠道,“這個人是你的什麼人?”
“他是我哥哥。”鄭國忠答。
“大膽!”駒爺先來了一個下馬威,他重重拍了一下前面的方桌,把桌面上一隻藍花色的瓷盅拍得彈跳起來,瓷盅內的茶水溢出到了桌面。駒爺“霍”的站了起來,接着說:“看你句句假話,不像個老實本分的人。你們的樣子,哪像兄弟,一個體格健壯,如一座黑疙瘩,一個身體瘦弱,是個白面書生。你們哪是兄弟?如實招來!”
鄭國忠知道錢駒兒找渣兒,便採取以攻爲守的策略,鄭國忠對錢駒兒說:“駒爺行俠仗義,威名遠所,四圍賊寇聽了駒爺的名字聞風喪膽。我一個平民百姓,聽說駒爺懲惡揚善,慕名而來,沒想到駒爺把我們當成是保安團派來的刺探。既然這樣,我只得告辭離去。”鄭國忠說完,轉身就走。
駒爺大喝一聲:“站住!”
鄭國忠轉過頭來,問:“駒爺,還有什麼事嗎?”
“我們牛頭山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嗎?”駒爺對兩旁坐着的人叫道,“黃隊長、王隊長,把兩人抓起來!”
黃虎、王豹當即上前,他們抽出盒子槍......
“且慢!”吳嘯站起,他對駒爺說,“駒爺,我看,這兩人來到牛頭山,定有他的緣由,我的意見,先問清楚情況,再行發落。”他又對鄭國忠與胡成林說,“兩問兄弟,駒爺有事要問你!”
鄭國忠與胡成林轉回身來,駒爺問鄭國忠道:“我問你,你們到牛頭山,目的何在?”
鄭國忠指了指地下的銀元說:“送銀子來的。這是兩百塊大洋,請駒爺驗收。”
駒爺說:“我問你,你送我兩百元大洋,還說是一個普通人家。你們到底有什麼意圖?”
鄭國忠打量了這個威名遠揚的駒爺,他三十七八的樣子,他身材高大,身體肥實,他剃着短髮,滿臉橫肉,硬綁綁的絡腮鬍子佈滿大半個面孔,一看這人,就知道他情懷兇殘彪悍。
鄭國忠爽然笑了笑,平靜的說:“駒爺,既然你問到這裡,我就不隱瞞了。我今天來,就是有一件事情救駒爺幫忙。”鄭國忠掃了一眼從人,接着說,“曲原縣保安團長焦世雄,看中了我的表妹,便強行要娶我表妹爲妻。只因我姑父一生懦弱,不敢與官府抗爭,便答應了焦世雄。我那表妹哪裡願意,幾天裡,她是哭得死去活來。表妹說,要她嫁給焦世雄,就投河自盡。我勸我表妹說,牛頭山的駒爺是俠義之士,我去找駒爺,駒爺一定會爲我們伸張正義。表妹聽了,這纔沒有自殺的念頭。表妹對駒爺寄予很大希望,河口鎮人對駒爺都是寄予很大希望的,望駒爺能出手想救,他日必有重謝!”
“我憑什麼相信你!”駒一雙狡黠的眼睛盯着鄭國忠,“我還懷疑你是焦世雄派來的奸細呢!”
“哈哈哈......”鄭國忠笑道,“焦世雄的人膽敢到牛頭山當奸細,那不是小看駒爺了!上山前,我就想到你們有這種想法,我願意在牛頭山作人質,等你們把我表妹救下來後,我再把表妹帶走。駒爺,這樣,你相信我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