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是深夜,期間除了有人送來一些飯菜和水以外,再無人踏足。我尋遍了這裡的角落,想找出機關或者逃出去的辦法,卻都不可得。房間四周封閉,只有東面的一扇大門和西面的一扇窗,門上落鎖,又有多人把守。這間屋子是無根島最高的建築,從窗戶往下望去,離地約十幾丈之高,就算是輕功高強之人也難以輕易逃脫,如今我連一點內力都不剩,更遑論輕功了,心中不由十分沮喪。
我趴在窗戶上望着無根島的一片夜景,看到當初我們來無根島時登陸的海岸,與當時一樣的環狀房屋,我甚至能找到那夜顧召與黑衣人打鬥的地方,可是這一切都已經不再是以前所在的地方了。如今無根島飄蕩着的不知是在哪片大海,我心中黯然想着,餘光掃到方桌上成摞的書籍,腦中突然靈光一過心生一計。
我摸到霍期送我的雷霆匕首化成的配飾,打開機關,一把泛着藍色冷光的絕世好刃出鞘,我仔細望着它,心中漸漸得到一絲安心。我走到桌子旁蹲下,小心謹慎的割着桌子的腿部,儘量不發出大的聲音,一會兒工夫,已割下了一面桌子的兩條桌腿兒。
我把桌子上的書都搬到離門最近的那一面桌子上摞好,確保能躲在其後而不被輕易發現,把桌腿兒並起來當做火把,沿着藥爐旁的樓梯上去,踢開藥爐的頂蓋,爐子裡的熊熊熱氣薰的人睜不開眼,裡面醞釀的是滔天的大火,火苗爭先恐後的向上竄去。我想起之前鄭秋崖說要把我投到這藥爐裡煉化,身上打了個冷顫,把火把伸進去,周身都是炙熱的火氣。
待火把燃起來後,我走到窗邊,把窗戶大開,用火把點燃,又點了四周的書架,待火稍稍燃起來後,我扔了火把,躲到靠門的桌子下面,儘量蜷縮着身體,讓書擋着我。
不一會兒外面的守衛聞到屋子裡的煙味兒衝進來,跑到窗戶上往下看去,大叫道:“不好,她縱火跑了,快去追,快救火。”說完
便跑出去叫人追捕和救火去了。我心中稍稍鬆了口氣,很好,我要的,便是如此情景給他們的第一印象。在他們出去找救援,尋水的混亂空間,我便趁亂溜了出去。
我不斷停下腳步,躲在角落的陰影裡,或者找近旁的物什蹲下以避開來往的守衛,有機會便往下跑。我儘量把腳步放的沉穩自然,期間拿匕首殺了一個提着水桶的守衛,穿上他的衣服,便跑的快了些。
往下跑跑停停了約一個多時辰,才重新踏上地面。我擡頭往上看去,上面已是滔天大火,恐怕想救也來不及了。
“愣着幹什麼,還不去追人。”有人衝我喊着走來,我含糊的應了,便要向前走去,那人卻突然拉住我的胳膊,我心中一驚,轉過頭來望着他,此人身上穿的是七湮閣的黑衣裳,用黑布掩着面龐。我心中嘀咕着,不是吧,難道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
雖隔着敷面的黑布,依然能感覺到此人對我微微一笑,說道:“跟我走。”也未等我答話,便拉着我向一邊走去,旁邊不斷有七湮閣的人從我們身邊叫嚷着經過,他也不慌,拉着我從容的走着,似乎對這裡的地形非常熟悉。
此刻雖不知他是誰,我心中卻沒來由的多了一絲安全感,身邊的人漸漸少了,一直行到一處偏僻的小屋裡,他推開門讓我進去,隨後掩好了門。
“先在這兒等一等,安全些再想辦法出島”,他說道。“你是誰?爲什麼要幫我?”我問。
他扯下臉上的黑布,嘴角笑了一笑,“我叫陳晝,不過是來尋一位故人。”
“那我認識你嗎?”我問。他依然笑着,也不答話,讓我覺着倒像是默認一般,“鄭秋崖說你會來救我。”
他臉色的表情似乎從沒有變過,依然是溫潤和熙的笑着,“不管你遇到任何危險,我都會來救你。”我心中疑惑,“所以在藥石谷時,也是你救的我嗎?你讓我覺得很熟悉,我們以前認識
嗎?”他笑道:“如果那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你也無需記着,這世上能有一人記住就夠了,你若真想問爲什麼,那就當這些都是我欠你的。”
我似懂非懂的看着他,這人說話這麼高深,說的話沒有一句是能讓人完完全全聽明白的,這種讓人想知道卻又聽不懂的感覺着實不太好。此刻我也不想費心動腦的去想這些,還是早日離開這裡爲好,不管怎樣,他能三番兩次的救我,還有我的直覺都讓我認爲我可以信任他,雖說這樣想有些天真意氣,但我生來就是喜歡相信直覺的人。
我看着他說道:“不管怎麼樣,我信你。”他聽完臉上笑意更深,對我微一頷首。
過了約兩個時辰,我們一直在屋中靜默的坐着。陳晝看了看屋外,又望了望天,對我道:“該走了。”我順口問道:“現在?”他點點頭,走到屋中的一張牀榻旁邊,矮身鑽到牀下面敲了敲,移開其中的一塊石板,底下便現出一個黑色洞口來。
我眨眨眼問道:“你對這裡是有多熟啊,竟然還有密道。”他鑽出來說道:“鄭秋崖不知道找了我多久,所謂最危險的地方纔是最安全的地方,知彼知己嘛,我曾在這裡藏過一段日子,這是那時就挖好的密道。”
“鄭秋崖找你做什麼?”我問道。陳晝也不看我,“還是出去再說吧,我先下去探探路,以防萬一。”說完便俯身下到暗道裡去了。
之前聽鄭秋崖的意思,藏心境似乎就在陳晝身上,而他擄了我來,一是爲了引陳晝帶藏心境前來,再煉化我體內不知是什麼靈石的力量,達到他返老還童的目的;二來是爲了牽制霍期,應是與寧王叛亂有關。且不說陳晝與我鳳華山是何淵源,這藏心境是何時出的山,我竟絲毫不知,而對於陳晝我也是毫無頭緒。
思想間不覺他已從密道內探出頭來,對我說道:“下來吧,很安全。”我點點頭,也未猶豫,矮身跟着他鑽進了密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