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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了!”以雋狠拍了一下辦公桌,自信滿滿地說,“由我去把黃總廚請回來。”

傑瑞嘆了口氣,“別說我又要潑你冷水,你得做好吃閉門羹的準備。”

“這不是還有你在嘛,從前黃總廚和傑瑞你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啊。”以雋想了想說,“再說了,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們等不起了,爲了豪庭,我豁出去了!”

傑瑞無奈地搖搖頭,直道,“勇氣可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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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查找,以雋和傑瑞兩人硬着頭皮來到了黃總廚的住所,這是一棟老式居民住宅,以雋估計大概有幾十年的歷史,以至於顯得有些破舊,她納悶地問傑瑞,

“黃總廚怎麼說也去法國打過工,賺過錢,回來又在豪庭擔任主廚,照理說,爺爺在薪資方面是絕對不會虧待他的,他應該會有不少的積蓄,爲什麼還這樣委屈自己呢?”

傑瑞聳了聳肩,“進去就知道了。”

以雋點頭,隨着他走進了住宅樓,通過狹長而窄小的走道,兩人上了樓梯,走到了四樓,四樓有左右兩戶人家,右邊的那戶就是黃總廚的家,家門口還算整潔,有幾盆綠葉盆景被擱置在窗臺上,顯得主人還有那麼幾分閒情逸致。

傑瑞輕輕地敲了幾下門,過了片刻,有人應聲開門,映入以雋眼簾的是一位頭髮將近花白的老人,神情淡漠。見到傑瑞後的他有一瞬的訝異,轉而指着他大笑起來,

“傑瑞!”

“老黃!”傑瑞上前親切地拍了拍黃總廚的臂膀,“好久不見,還認得我啊。”

“怎麼能不認得,快進來坐!”黃總廚熱情地拉着傑瑞往屋裡走,以雋跟在他們身後,傑瑞正要向他介紹,以雋用眼神暗示他暫時先不要聲張。

以雋和傑瑞在客廳裡坐下,黃主廚去廚房爲他們泡茶。以雋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小房子,傢俱簡陋樸素,但還算乾淨整潔,黃主廚一個人住的話,雖然有些寒蟬,但還算是自在。

黃總廚端出了三杯龍井,傑瑞先是聞了聞,而後輕抿一口,臉上有了笑意,“老黃,這麼多年來品茶的本事倒是一點都沒有落人後啊,市面上這麼好的龍井怕是很難買得到了。”

“正宗的西湖龍井,我在茶城一杯杯品下來的,你的確很識貨。”黃總廚流露出讚揚之色,這麼好的茶,能給識茶之人喝,也是值得的,他隨之長嘆了一口氣,“年紀大了,一個人又孤獨無依,不自己找點樂子怎麼成?”

傑瑞和以雋互看了一眼,這是一個好機會!

傑瑞緊接着試探地問,“我看你的身體還硬朗的很,怎麼就沒想過要幹回老本行?”

“老本行?”黃總廚重複着他的話,遺憾地看着遠處,“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怎麼說?”傑瑞不解。

“那個臭小子拿了我幾十萬的血汗錢去開餐廳,虧得血本無歸,我現在哪裡還有機會再掌勺?”黃總廚言語中透露出惆悵和無奈。

“你說的是你那個小徒弟嗎?”

黃總廚嗤之以鼻,“除了他,還有誰?”

“那你有沒有想過回豪庭?”傑瑞順勢問。

“別和我提這個名字!”黃總廚立刻寒下了臉,口氣冷淡,“不提還好,一提我就不爽快。”

“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你就別再介懷了,再說,董事長也已經去世了,你又何必再計較這些成年舊事呢?”傑瑞勸道。

“不是我愛計較!”黃總廚的語氣十分激動,臉刷地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怎麼你還覺得是我的錯嗎?那老頭子做錯了事卻當作沒發生似的,平白無故地開除一個無辜的年輕人,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被他斷送了未來,這口氣叫我怎麼咽得下?他是我徒弟,這個臉又叫我往哪兒擱?”

“老黃!”傑瑞與黃總廚僵持不下,以雋在一旁安靜了許久,終於,在黃總廚吐出老頭子那三個字的時候,按捺不住了,

“黃伯伯,您是長輩,我本不該隨意指點您的話,但您剛纔的那番話實在讓人感到偏執,對,當初我爺爺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事後他也有反思過,後悔過,可是你可曾體諒他是酒店董事長的身份,他是葉家的當家人,怎麼拉得下臉當着衆人向你低頭道歉呢?而您呢,據我所瞭解的,那日,您氣急敗壞地闖入爺爺的辦公室,與爺爺爭執,惹來衆多的耳目,您口口聲聲說要自己的臉面,您可曾顧及過爺爺的臉面呢?之後,您一聲不響地離開酒店,可曾與爺爺交流過?可曾與爺爺商量過?”以雋無法顧及這麼多,只想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爲她已經過世多年的爺爺打抱不平,“我就想不通了,您那不爭氣的小徒弟開餐廳把您的血汗錢榨乾了,您也不提一個恨字,爲什麼您和我爺爺之間那麼小的事情,過了這麼多年,直到爺爺去世了還耿耿於懷呢?”

黃總廚楞在原地,一下子也說不上話,只是臉色依舊是激動的紅,他納悶地看着這個在他面前振振有辭的姑娘,傑瑞在一旁向他解釋,

“他就是董事長的孫女,目前豪庭酒店的總經理。”

黃總廚訝異地看了傑瑞一眼,泄氣般地低下了頭,傑瑞的言外之意,他們此行的目的,他早就猜得八九不離十,可是,他還是情願裝傻充愣,“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要來找我,反正我也老了,不中用了……你們還是走吧。”

傑瑞搖搖頭,無奈地起身朝門外走,老黃下了逐客令,這戲恐怕也就唱不下去了。

以雋起身,見黃總廚依舊坐在小沙發上,手握着茶杯,神情黯淡,她並沒有馬上離開,走到了黃總廚的面前,態度誠懇地說,

“黃伯伯,其實剛纔我說的那些話並沒有貶低您的意思,您千萬不要生氣,我也不是在爲我爺爺辯解,我相信黃伯伯是一個好人,也相信您的徒弟沒有偷拿酒店的財產,其實爺爺也一樣,只是當他了解事實的真相之後,你們都不在豪庭酒店了。所以,我覺得這件事不值得讓您一直放在心上,更談不上仇恨,如果您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的話……我代替爺爺向您表示道歉,請您接受我真誠的歉意。”說罷,以雋對着黃總廚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擡起頭,怔怔地看着她,最終,還是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