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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會議不歡而散，對於代總經理一事，方瑜也沒有給出正面的迴應。只是，在葉老爺子的面前，她也不好意思拒絕，便以照料葉世康爲由，將此事擱置了。倒是老爺子自始至終都沒有放棄讓方瑜做代總經理的想法，他說，醫院那邊有張嫂可以負責照料，她可以安心地去工作，但方瑜始終面露猶色，老爺子便沒有再堅持，說給她些時間考慮後便回了房。

方瑜不是傻瓜，那些帶着敵意的眼神她不是看不出來，相反的，她看得比誰都清楚。老三是個聰明人，絕對有做總經理的能力，沒錯，但是卻嗜賭如命，賭債一筆接着一筆沒個消停，縱使再有才幹，怕是也沒有心思放在工作之上。另外，他的專橫也是被老爺子冷落的致命原因。老大懦弱卻談不上無能，代總經理一事他沒有提出反對並不說明他心裡贊成，他總有些小聰明，這些也許都該歸功於背後那個常提點他的人，毋庸置疑，那個人就是他的夫人柯秀琴。但俗話常說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葉世賢能夠安安分分地做好本職工作，這個代總經理的位子他必然能夠做得很穩，但事實就是無法如人願，他料想中完美的結果卻成了此刻的難言之隱。

“媽媽！媽媽！”遠處，兩個年紀十歲出頭的孩子從樓上快步走下來，小姑娘的話音中已經帶着哭腔，男孩子則默默地跟在小姑娘的身後，沉着臉，沒有吱聲，他的臉上有着同年齡孩子中不該有的成熟與穩重。

方瑜聞聲，收回了思緒，朝着她的兩個孩子淡淡一笑。

這便是她與葉世康所生的一對龍鳳胎，男孩子葉以致先出生便是哥哥，他穿得斯文整齊，生的俊俏無比，妹妹葉以雋也豪不遜色，梳着兩隻長長的辮子，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像是芭比娃娃一般可愛。葉老爺子曾經說過，這兩個孩子是方瑜給葉家最大最窩心的禮物，比她在豪庭創造的任何一項業績都要讓他滿意。

轉眼，以雋已經來到了母親的身邊，快要讀初中的她已經長到了方瑜的胸口處，她緊緊地抓着方瑜的衣襟，咋看之下，讓人覺得是個討債的小債主，方瑜突然感到有些頭痛，無奈地振作起精神，

“怎麼了，以雋？爲什麼這麼晚還不睡？”

以雋沒有回答方瑜的問題，徑直問，“媽媽，爸爸怎麼樣了？我和哥哥都好擔心。”

方瑜瞥了眼身後的以致，他依然默不作聲，表情嚴肅，像是在等待她的答案。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解釋道，

“聽我說，孩子們。你們的爸爸已經脫離了危險期，現在只是需要精心的護理。”

“可我們不放心，我們要去看爸爸！”以雋堅持道。

“你們的爸爸需要安靜，況且今天我在家裡休息，沒有辦法帶你們去醫院。”方瑜敷衍着，她覺得自己真的很累，累得再多說一句話就會虛脫似的。

“那明天吧，我們明天去！你放心，我們只是在門外看看爸爸就好，絕對不會打擾到他。”以雋幾近乞求地拉扯着方瑜漸漸變得褶皺的衣襟，讓她感到幾乎無力，她突然不耐地扯開了緊抓她衣襟的小手，大聲道，

“我叫你別去就別去了，聽到了沒有？！”

以雋嚇了一跳，怔怔地看着方瑜，她的母親就算平時對她冷落，也不曾這樣吼過她，這讓她感到一陣委屈。

方瑜單手拖着沉重的額頭，對於剛纔過激的語氣也略感愧疚，她想了片刻，半蹲下身子，試圖讓自己的目光與以雋平行，語氣也儘可能地溫柔，

“以雋，馬上就要開始初中入學考試了，你和哥哥都應該好好地上課，放學回家也要做好預複習工作，這樣才能考進一所好的學校。媽媽答應你們，等你們都考進初中後，就帶你們去見爸爸。”

以雋沒有回答她，依舊傻傻地看着她，眼中滿是不理解，這讓方瑜頓時感到手足無措。

這時，身後的以致終於開了口，他上前一步，輕拉了下以雋的手臂，

“算了，我們回去做功課。”說罷，以致徑自往樓上走去，以雋不做聲，悄然跟上。

看着兩個孩子的背影，方瑜的心中五味雜陳，總有說不出的味道。以致什麼時候開始少年老成，不再依賴她，她根本就不知道，以雋和他站在一起，兩人簡直就像是兩個年齡層的孩子，不過，她還是慶幸自己生了兩個孩子，至少，在沒有她的日子，他們不是還可以彼此作伴嗎？

再次輕嘆了口氣，方瑜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方瑜！”背後突然有人喚住了她，聲音很輕，她回頭，是葉世賢。此刻的他，神情落魄而沮喪，

“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