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絃斷一醉惱悲歡

偌大的王府自王爺王妃回來後,似也沒有太多的變化。一切如常,只盈兒執意要回到青韶身邊侍候,青韶自是沒有拒絕,王爺便另選了人做管家。畢竟,這王府說小,總還是那麼大的地方。若說大,想來也只有他們幾人而已。

王爺偶爾會去洛塵居,仍是慣常的要去笙香居,倒是她的沉院,他來訪最少。亦是從未留宿。

霽月聽聞身側小婢女的嘟囔聲,倒也從未計較。說到底,這府中真正是他妃子的人亦只有那洛塵居的主子。如此,便也了了。

仍是閒得發慌的日子,不過她也樂得清閒,唯心中所念,希望見到公子以後,能夠細說詳情。天氣漸漸暖了,她閒來無事便獨自一人到後花園轉轉,就連常在身側的小玉亦是一併打發了去做些別的事。

終究,一人清靜。

這日,霽月繞着鋪滿鵝卵石的小路徑直向着後花園的方向走去,這裡甚少有人來,院中的鞦韆倒似成了她一人的世外所在。滿園的花或謝或開得競放,那鞦韆就在中央,她雖不喜那濃郁的香氣,卻是獨獨鍾愛了這份怡然自得。

不知過了多久,霽月斂了步子就要離去,瞳眸擡起之際,望見不遠處的涼亭相依相偎的兩人。

那玉冠束髮的男子,一襲紫衣長袍,輕輕攬了懷中女子的腰際。

遠遠地,霽月分辨不清那女子的神情,亦或樣貌。心神挫傷,忽的就想頃刻逃遁離去,然腳下卻似千鈞之重,生生的一步也挪不開。只能定定的望着不遠處的兩人,那般和諧美好的情景。她卻是多餘的一筆。

不知何時,那二人似是離開了涼亭,就要向這裡走來。霽月不知怎麼的,竟是一個錯身飛快的躲到另一側的柱後,粗大的檀木柱子完好的掩住她的身影,蒼白薄涼的手指緊緊握住衣襟,屏息不被人發覺。

近了,近了,愈發近了。

終是完完整整的看清那女子的模樣。雪膚凝脂,櫻脣清潤,優美的輪廓潔白無瑕,一襲淡青色衣裙,只一隻碧玉簪子挽起滿頭青絲,她依着南宮蒼罹的胸膛緩步走來。

脣畔含着清淺的笑意,合着眉宇間的柔和清冽,自有一股清雅高貴的氣質。她一步一步,步速適中,小心跟上南宮蒼罹的步調,卻又不顯絲毫慌亂。

瞳眸清澈,是溫柔百轉的模樣,端是難得一見的佳人。

霽月忽覺心頭鈍痛,比起那日吞下散功水之時,四肢百骸生生撕裂開來還要痛徹心扉。

目光空洞呆滯的凝望着依然遠去的背影。衣袂翩飛,捲起一地的塵埃,連同她最後的希冀也一同捲走。

耳邊只空空餘留了他那一句輕柔溫和的話語。

“城兒,你已有身孕,可要注意休息纔是!”那番小心翼翼的叮囑,霽月只覺胸腔窒悶,透不過氣來。眼角發澀的厲害,心頭疼痛再忍不住,只能用盡全力拼命地仰起頭,不讓眸中溼潤滴落。彷彿只是愚昧的勸誡自己,那不過是軟弱,軟弱而已。

城兒……

離錦皇朝六品大學士的獨生女洛塵,字連城。爲何拼了命的想要忽略,終有一天撞見,卻是依舊是幻想了無數遍的情形?老天你何必如此殘忍?

霽月仰頭哀嚎,清澈的瞳眸早已渾濁不堪,所有淚水悉數倒流回心底,毫不留情的擊碎最後的希冀和念想。唯有不知,便是屋頂上方隱匿的黑影。空洞唯有冷芒的眸子,望見霽月悲痛的神情,竟是渾身一顫,彷彿心痛,所以不能自已。

南宮蒼罹和洛連城,那般和諧美好宛若神仙眷侶的模樣。洛連城步步生蓮,脣角含了未名的笑意,卻是柔和慈憫的。那般出色的女子,方纔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家閨秀吧!青韶費勁了力氣練習了四年,偶有雍容大氣,不過是正宮娘娘的模樣,一絲一寸未有得失。然真正心境清明之人,卻是足以看透那一分僞裝和虛僞。

唯有那女子,彷彿生來就當時一個母儀天下的女人,優雅而又不失高貴,瞳眸閃過聰明的計量卻又不失仁善,漂亮的模樣卻又不少一分女人當有的嫵媚。他們,果真是絕配。

霽月隱匿在暗中看得清晰透徹,彷彿清澈的聽見琉璃碎裂的聲音。那般清脆,宛如天籟。唯有她一人清楚,終究,心死!

翌日,霽月平復了心中波瀾,方纔去見了南宮蒼罹。南國王室之人的生死,她不能不在乎。

仍是一襲淡紫色長袍,玉冠束髮,深沉莫測的眸子微微垂下,冷峻的面容稍顯柔和,他坐在長案後處理一些日常事務。得了下人通報,允諾霽月進來,卻是並未擡頭看她一眼。

“霽月有事要與公子相商。”他的書房素來不需人在內侍候,這時說話倒也不需提防多少。

南宮蒼罹這才緩緩擡起頭來,卻仍是懶懶的坐着,只輕輕“嗯”了一聲,示意她可以說下去。

“我記得,公子曾說南國王室之人自有皇上處置,王爺做不得主,是也不是?”霽月定定的望着他。

“是!”南宮蒼罹淡淡應下。心中卻是暗暗疑惑,如她所講,霽月與南國王室即便沒有深仇大恨,亦不必如此費盡心思想要知曉他們的消息。

“可我想要他們活!”霽月冷冷開口,一字一句說道,清冽的眸子堅定決絕。彷彿只是通知,哪裡有一絲商議的語氣?

“呃?”南宮蒼罹微微驚詫,片刻後才道:“爲何?”說罷,便擡首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依舊是那一襲素白的衣裙,臉頰蒼白的慘淡,只嫣紅的雙脣才略略顯得一些生氣。他總下意識的去發覺那一日霽月的絕世無雙從何而來,的的確確是傾城一笑的佳人。可總覺得,似是少了些什麼東西。

猛然憶起那夜她傾國傾城的笑意時,方纔驚覺,是她的微笑。薄脣勾起,或冰冷,或無情恣意。唯有那日大殿之上,她的笑是清冷卻又嫵媚動人的,那般自信凜凜的神態,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拒絕那樣的笑容。絲絲入扣的誘惑。亦是怪不得,他凱旋而歸那夜,望見她搖曳生姿的笑意,恍然覺得霽月就似是一個小妖精。不動聲色間,便勾人魂魄。

妖媚傾城,彷彿從來都不曾虧待了她。

霽月的確有那樣的資質。只是,她不愛笑罷了。

霽月擡眸對上南宮蒼罹似是審視,又似讚賞的眸光,輕言慢語道:“請恕霽月不能說。”雖說,青陽哥哥的身份很快就不是秘密,但……這中間終究太多牽扯。她自己尚且理不清,何必多了一個他來。

青陽哥哥,他只埋藏於她一個人的記憶裡。與誰都無關。

南宮蒼罹聞言卻是倏地站起身來,踱步走至她面前,勾脣輕笑道:“若你告知,我或可保他們性命無虞。”

霽月一滯,望見南宮蒼罹眉間氣質,高華凜然,當世無雙。眉目轉側只見,自有一股睨視乾坤的的大氣傲然,那股威儀天然自成,倘或換做旁人,怕是早已忙不時迭的點頭。

可霽月卻不是旁人。她不退不避的凝着南宮蒼罹眉間傲世清華,冰徹入骨的雙眸射出利刃一般的冷厲鋒芒,一字一句道:“既然公子不肯,那霽月自己處理便好!”她認他爲主,卻未必會聽從他的調遣,又何須請求他的幫扶!

霽月說罷,轉身開門欲走,卻不想一道紫影疾掠而過,霽月躲閃不及,早已被他懶腰抱過,小腦袋撞進南宮蒼罹結實的懷抱裡,微微敞開的門早已被他一掌緊緊關上。她自顧不暇,方要仰頭駁斥,卻聽他低低地嗓音自頭頂傳來,“答應我,這一生都要伴我身側,不得離開。”

笑話!

區區南國王室之人,就想以此來困住她麼?

霽月眉峰一凜,口角泛起冰涼的笑意,丹田微沉,掌心運力,頃刻間便揮掌擊向身前的男人。

南宮蒼罹不疑有他,更不曾料想懷中柔弱的女子竟還有如此深厚的內力。然,剎那間,已然生生接下那一掌。整個人倒退幾步,險些跌倒。

霽月睨他一眼,眸中不屑未有絲毫遮掩,目光掠過南宮蒼罹遙向遠方,淺笑道:“可霽月不覺這是交易!”

空蕩蕩的書房頃刻便只餘了南宮蒼罹一人,交易嗎?想想竟是可笑的厲害!大手撫向受擊的胸口,只覺喉間腥甜,一口鮮血噴出,然眸中疑慮愈發沉重。她分明是用了力氣,但能夠一掌傷他之人,天下間屈指可數,霽月竟……

一時間,南宮蒼罹竟不敢再想下去。

那道素白的身影早已在眼前消失,卻是猶不自知,那孤絕蒼涼的影子早已在心中烙下印跡。

只脣角泛起苦笑,低低呢喃,“南宮蒼罹,她那般無拘無忌的女子,你竟是害怕她會離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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