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這句話時,面如寒霜,一雙眼睛裡,滿是冷冷的殺意,彷彿就連周圍的溫度,都因爲他的情緒而下降了許多,連那瘋狂砸下的雨水,也似乎要凝結成冰。
柳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縮了縮脖子,又站到了熾竹的身後。
“死了?”熾竹感到非常意外。
他本以爲那個什麼神靈族的人,應該是非常厲害的存在,畢竟他們的力量,可是完完全全凌駕於神力之上的。可是眼前這個人卻說,他所認識的那個神靈族的人,死了。那麼能夠殺得了這個神靈族人的人,又會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夏鶯警惕道:“可是這跟熾竹哥哥有什麼關係?”
那人看了她一眼,眼裡的殺意漸漸退散,面色也緩和了一些,這周圍的壓力,也逐漸弱了下來。他淡淡地道:“我想知道,要怎樣才能到達神靈們所在的地方?”他頓了頓,然後接着說道:“她雖然死了,但是她說過,只要將她帶回家,她就一定可以再活過來。”
死了還能再活過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夏鶯和柳芊心裡不約而同地這樣想到。
熾竹搖了搖頭,道:“對不起,這個忙我幫不到你,我不是神靈族的人,我也從來沒有到過神靈族所在的地方,也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到那裡去。至於我身上這關於神靈族的力量,我自己也說不上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
他發現熾竹雖然表情因爲自己沒能幫忙而帶着愧疚,然後有些躲閃,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但他卻的確沒有說謊。
良久,他嘆了口氣,道:“罷了,我只好先去爲她報仇,若是報仇失敗,那便與她一起,長眠於此也好。”
說罷,他轉身便走,連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內,三人才收回了目光,面面相覷。
“熾竹哥哥,你真的幫不了他嗎,他看起來好可憐。”柳芊怯生生地問道,剛纔那人爆發出來的冰冷寒意,讓她到現在都還有些害怕。但見他後來離去時落魄悲傷的背影,卻又叫人同情。
熾竹搖搖頭,道:“我確實沒去過那個地方。”
夏鶯道:“先別管他了,咱們先去找地方住下來再說,而且按照之前熾竹哥哥的說法,那個神靈族,對你來說是很危險的存在吧?”
熾竹點頭道:“如果雲上面那個人說的沒錯的話,神靈族的人是打算要來找我拿回力量的。”
夏鶯也點頭道:“所以,我們也不得不防。剛纔那個劫皇說,他朋友就是神靈,而且還在這邊被人殺死了。也就是說明,其實神靈族或許已經找到了方法過來,就是不知道那個死掉的神靈是自己發現而且偷偷過來的,還是神靈族大部分的神靈都已經發現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對熾竹哥哥不利。”
“神靈?”柳芊忽然驚訝道:“就是神仙嗎?”
夏鶯和熾竹也是一愣,之前一直“神靈族”、“神靈族”的,卻沒有發現,去掉“族”字之後,神靈族的個體,直接就是神靈了。
而且熾竹也發現,剛纔那個人也說的自己的朋友是神靈,而非“人”。
至於這神靈族的神靈究竟是另一個世界存在的“人”,還是神話傳說中的神仙,那就誰也不知道了。或許那個人知道,但是熾竹現在也不想追上去問他,畢竟他先有求於自己,結果自己還幫不上忙呢。
但如果所謂的神靈族真的是神仙的話,那麼自己到底能不能保得住自己的力量呢?
“或許並不是神仙吧,神仙的存在與否,自古以來就是一個迷,哪怕是幾萬十幾萬年前,也從來沒有見過有關於神仙的記載,全都是神話傳說裡纔有的。”夏鶯說道:“而且這個神靈族,似乎也並沒有哪本古籍裡有過記載,說不定會是曾經和魔族一樣的存在呢,只不過後來到了另外的地方而已。”
“所以熾竹哥哥,你現在也不用太過擔心,好好修行,繼續提升自己的境界與實力纔是最重要的。”夏鶯繼續打氣道。
“嗯,我會的,夏鶯!”熾竹衝她甜甜的一笑。
來到客棧門口,三人又是一驚,此刻有許多人正在將裡面的傷者擡出來,至於那三個刀魔宗的弟子的散碎屍體,誰也不敢去碰,都遠遠地繞開。
見此情景,熾竹急忙拉住一個人問道:“大叔,這裡面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往客棧門內靠了靠,避開了雨勢,嘆了口氣,用驚魂未定的語氣將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描述了一遍。三人聽來都是一驚,特別是夏鶯,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刀魔宗,她當然也聽到過,去年的時候,刀魔宗的一位人皇至尊,還專門到東夏王宮裡拜訪過她的父親奭。當時夏鶯也見過那位人皇,看起來很和善,並不像壞人,可是他門下的弟子們,竟然如此之壞嗎?
這些可是普通人啊,他們竟然也下得去手。
至於後來出手殺死這刀魔宗弟子的,不用說他們也想到了剛纔那個劫皇。
若不是他出現在這裡,說不定這店裡,甚至是這小鎮上的居民,說不定都結局難料。
夏鶯自空間袋裡拿出幾瓶藥,遞給那個人,道:“你將這藥,敷在傷者受傷的地方,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那人疑惑地看了她幾眼,遲疑道:“這……這……這真的有那麼神奇?”
也不怪他不相信夏鶯,作爲普通人,他當然不瞭解這王宮裡精通藥類的神術師們精心用神力化制的藥作用有多麼神奇。當然,這幾瓶藥主要是治外傷的,對於神術師來說,外傷其實用不了多長時間,自然就會癒合。再加上夏鶯也基本沒怎麼受過傷,所以這幾瓶藥就一直放在空間袋裡,放了很長時間了。
“你快拿去給他們療傷吧,時間要是耽擱久了,仙藥都沒用啦。”夏鶯急道。
那人雖然還是眼帶疑惑,但卻急忙跑到傷者跟前,將藥小心翼翼地輕輕抹在一個傷者的膝蓋處。那人的膝蓋處已經徹底黑了一大片,一直保持着跪姿沒敢動,也根本動不了。膝蓋骨已經完全粉碎,只是稍稍一動,都疼得他直流眼淚。
這大廳內因爲好多人大小便的失禁,濃溢着臭味。
也因此,熾竹夏鶯他們已經走到了樓上,不打算親自幫忙。
反正有了夏鶯的“仙藥”,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要是連這個都治不好的話,那麼王宮裡那些藥師們只怕都得收拾包袱走人了。
第一個傷者被人擡着,敷上了藥。
他在那兒哀嚎了好一陣,忽然感覺膝蓋處一片冰涼,接着便是一陣難以抑制的癢,但也只持續了片刻。之後,他忽然感覺全身都清爽起來,腦袋裡一片清明,精神倍增。再接着,他試探着動了動腿,驚訝地發現膝蓋處已經完全不疼了,那一片淤黑也已經消散。
“我好了,我好了,哈哈,我居然好了。”他掙脫架着自己的那兩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跳了跳,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事了,不由得驚喜交加,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一下子,可真是驚呆了整個大廳的人,就連外面正冒雨繼續趕來擡人到藥鋪的人也被震撼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快將這藥塗抹在受傷的人的傷口處,別太多,省着點,這可是樓上那位仙女賜給大傢伙的仙藥,別浪費了。”
這一句話說出,所有人都立馬行動起來,不時有人擡頭想看看樓上,那位仙女到底什麼樣。
熾竹推開一間空房,打趣道:“夏鶯,這次你可從公主晉升到仙女了,比人皇至尊還要厲害呢。”
夏鶯“嘻嘻”一笑,道:“本公主本來就是仙女呀,怎麼樣,熾竹哥哥,要不要考慮當個駙馬?”
柳芊一雙眼睛頓時驚恐起來,表情都變得焦慮不安。
夏鶯一張可愛的笑臉突然湊到面前來,一陣芬芳入鼻,熾竹不由心神一蕩,腦海裡便浮現出之前夏鶯收服彩鶯之時那七彩神光加持時的模樣。此刻在他心裡,猛地涌起一股衝動,想要抱緊夏鶯的衝動。
“謝謝仙子大恩!”
突然,樓下響起了衆人的感激之聲,熾竹他們連忙跑到樓梯口,見樓下的人全都跪倒一片。
“就是他們,左邊那位便是賜藥的仙子。”見他們出來,剛纔拿藥的那個人急忙喊道。
衆人對着夏鶯又是一拜,齊聲道:“感謝仙子大恩大德!”
夏鶯急忙擺擺手,道:“你們快起來吧,我不是什麼仙子,只是個彩皇神術師而已,你們沒事就好了,起來吧大家。”
衆人這才慢慢起身,卻還是一直盯着她看。
這仙子如此漂亮,讓人挪不開眼。
當然,此刻這些人心裡,卻沒有一個人敢心生褻瀆之意。他們只是想多看看仙子,之後可以爲她搭廟修祠,供人頂禮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