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卻沁人心脾。
盛夏中難得的一個清涼夜晚,沉夕有些不想睡覺,帶着小丫順着小路布着月光,隨意的走來走去。
“姐姐,再往前就出知語樓了”,小丫在旁邊小心的提醒着,這些日子跟在姐姐身邊,讓她懂了很多,府中的侍妾不算多,可是女人卻不少,即使王爺的女人忌憚姐姐同公主的關係,不敢對姐姐怎麼樣,可是那些丫鬟婆子暗地裡的閒言碎語卻不少。
她們的話很難聽,她不想讓姐姐聽了去,更不想姐姐難過。
“那就出去走走,好久沒轉轉了”,沉夕無畏的說着,王府中閒言碎語她哪能不知道。
“還是改天吧,晚了,涼”,小丫有些慌張,不會說謊的眼睛不敢直視沉夕。
沉夕微微一小,“沒關係,姐姐不怕涼,小丫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
“小丫不累,小丫要陪着姐姐”,小丫急忙跟上沉夕的腳步。
沉夕走的不緊不慢,腳下的步子卻故意輕了許多,小丫身子小巧,除了呼吸渾濁之外,倒也是步子輕盈。
果然,在走到一座假山附近時,竊竊的低語聲已傳入沉夕耳中,武功被封住,她卻還有異於常人的警覺性。
“春桃姐,這個側王妃真的如此不知廉恥?王爺怎麼就由着她呢”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王爺那次去她房裡,竟然看到她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的,不過那個男人會武功,一眨眼就沒了,我也沒看清張啥樣子”
“我也聽說了,前幾天天下三公子的若輕公子來咱們王府,側王妃竟然勾引若輕公子,人家可是西雪國的王子啊,她算什麼東西”
“一個國師還不夠,真是水性楊花,不知羞恥”
“別忘了,她可是青樓裡出來的,那裡的女人啊,可風騷着呢”
“真是給咱王府丟臉,王爺早該讓她浸豬籠”
“你以爲王爺不想啊,只是沒有證據而已”
……
一雙美眸佈滿陰霾,清麗的臉龐寒如冰霜。
早已想到的,何必還要生氣呢。
“姐姐,咱們回去吧”,小丫膽怯的看着沉夕,這樣的姐姐好可怕。
回去?這戲不是還沒演完嗎?
“你們胡說什麼呢?”突然,夜空中一道清亮的嗓音響起,將假山後的竊竊私語嚇退了回去。
餘香若一身青綠,如夏日薄荷般涼爽,只見她正依在東弧破懷中,臉上卻是嚴厲,她狠狠的呵斥着偷嚼舌根的幾個丫鬟。
“王府是你們談論是非的地方嗎?別說主子們的事你們不能管,即使能管你們也要當作看不見,滾回去,再亂說話全拔了你們的舌頭”。
“王爺饒命,王妃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假山後走出四五個丫鬟,慌張的跪倒在地,一張張蒼白的臉上全是驚恐。
“滾,別壞了王爺的興致”。
丫鬟們一聽,如臨大赦,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慢着”,清冷渾厚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一般寒冷。
東弧破仍是一身華衣,只是月色下的他,臉上更顯陰寒,也更加讓人不寒而慄。
“王府的規矩,清遠”
東清遠從陰暗處走出來,恭敬的站在東弧破身邊,“王府規矩,妄論是非,談論主子者,拔去舌根,逐出王府”。
早已嚇傻的幾個丫鬟連發抖都忘了。
“照辦”,冰寒的聲音,宣判了幾個丫鬟的死刑,可是從那張無情的嘴中吐出這兩個字,卻比談論天氣都容易。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們再也不敢了,王爺饒命啊”
東清遠領命,一招手,手下的侍衛已將那幾個丫鬟拖了下去。
餘香若看着被拖走的幾個婢女,想說什麼,可是看到東弧破陰狠得神情,終是忍了下去,只是眼神怎麼看都有些閃爍。
而這一切,都被沉夕看在了眼裡。
“哎呀,這不是沉夕妹妹嘛,大半夜得怎麼在這逛呢”,餘香若一副剛剛看到沉夕的驚訝樣子,柔媚的身子若有似無的靠向東弧破,似乎在證明些什麼。
東弧破也順着餘香若的方向看向沉夕,陰寒的眸子眯了一下。
見躲也躲不過,沉夕只好帶着小丫走上前。
“見過王爺,側王妃”,小丫怯生生的施禮,沉夕卻是一動不動的看着餘香若,面前的東弧破在她眼中卻仿若不存在般。
“姐姐不也是好興致,非要半夜出來懲治丫頭”,聲音有些不慍不熱,她本來對餘香若就沒有好感,自然談不上交情,而同等地位的她和她,也用不着行禮,叫一聲“姐姐”,算是給足了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