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南晴皇宮
南晴國曆一三七五年,六皇子南天佑登基爲皇,號天佑帝,四國同賀,普天同慶。
天佑帝上位第一件事,同東明國修書結百年之好,第二件事,封出雲爲皇后,但遭百官長跪三天只得作罷,皇后之位空懸,出雲爲四妃之一。
天佑帝繼位第二個月,喜得龍子,天佑帝高興之於封爲太子,一時之間,南晴國一派和樂。
靈山近日一派喜慶,只因沉夕和琅玄的婚事將近,沉夕封印解了,盼春四人自然也回到靈山繼續做掌管四季的侍女,沉夕的嫁衣,成了她們四人最近的主要任務,四人各自分工,採買首飾,繡花樣,選布料,挑枕頭,忙的不亦樂乎。
青龍白虎帶領衆仙重新修葺麒麟殿,作爲琅玄和沉夕的新房,朱雀建議兩人婚後仍舊各住各殿,一意孤行的在麒麟殿和鳳凰殿之間修起了雲路,玄武依舊不理世事,躲在玄武殿中,隔絕了靈山的喜慶之氣。
此時恐怕最閒的就是沉夕了,一些瑣碎事無全部交給了琅玄,她只樂得在他身邊陪同就行。
一日,沉夕正爲琅玄磨墨寫請柬,突覺左手食指一陣刺痛,心中頓時瞭然,食指的指甲,當日她是送給了出雲的,食指痛了,便是她焚了指甲,她的孩子的生死大劫到了嗎?
立刻的,她扔下一切下了靈山,琅玄自然寸步不離的陪同。
南晴皇宮,吟雲殿
一張精緻的雕花木牀上,淡藍色的窗帷掀起,牀上躺着一個尚在襁褓中的男孩兒,只是此刻男孩兒氣息微弱,本是嫩白的小臉一片醬紫,牀邊幾名太醫滿臉焦急神色,額上滴滴汗水灑落。
出雲早已哭花了一張臉,臉上梨花帶雨的臉上除了嬌弱,還帶着一絲蒼白,南天佑陪在她身邊,神情嚴肅,剛毅的臉上帶着說不清的悔恨。
所有宮女奴才跪在一邊,惶恐不安,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本該是甜蜜的宮殿內,此刻卻毫無生機,只因牀上躺着的,是他們南晴國剛封了不到三個月的太子殿下,他們天佑帝目前唯一子嗣。
沉夕和琅玄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死氣沉沉的畫面。
“天佑,映兒怎麼樣,映兒會不會有事,嗚嗚,怎麼辦,我造的孽爲何要將在映兒身上,嗚嗚…”,出雲不安的靠着南天佑,手中的帕子早已溼透。
南天佑安慰的拍拍出雲的肩,其實自己也沒有半分的把握,“放心,映兒不會有事,沉夕不是說會來救他嗎?他會沒事的”。
“可是太醫說映兒已經無藥可救,夕兒真的可以嗎?怎麼會這樣,昨天映兒明明還好好的,嗚嗚…”
“雲兒放心吧,她一定可以的,她可是…”
“出雲姐姐難道不相信我嗎?”一道來自天際般的聲音傳入屋內,門扉打開,兩道絕世人影便映着日光走了進來。
日光鋪了滿身,他們兩人就如從日光中走出來一樣,帶着滿身的聖潔,和不容忽視的威懾之氣。
“沉…鳳凰…”,南天佑和出雲看清走來的人,先是怔愣一下,反應過來時方要跪下行禮,沉夕眨眼間便近了身,將出雲拖住。
天子不跪天下百姓,不跪任何人,卻要跪天跪地,更要跪萬物之主。
“出雲姐姐這是作何?”沉夕緩緩摻起出雲,一股力道同時將她身旁的南天佑撐起,早就想到會這樣,可是她不想出雲見了她生疏,所以來這裡之前,她連額間的鳳凰都隱了起來。
“夕…夕兒,真的是你?”出雲高興的抓着沉夕,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激動。
“當然是我,出雲姐姐難道不認識了?”沉夕促狹的笑笑。
“當然不認識了,你哪裡還有當年的影子”,出雲安慰的笑了,如今的沉夕,風華絕代,讓人看一眼便再也移不開視線,如今的她,哪裡還有當年的羞澀和怯懦。
“咳咳”,一旁的南天佑不合時宜的乾咳幾聲,出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忙鬆開抓着沉夕的手,有些膽寒的退了幾步,她怎麼忘了,如今的夕兒,身份是鳳凰靈主啊,不再是那個青樓中的小丫頭了,更不是她可以以姐妹相稱的人,她們已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沉夕眉眼閃過一絲不悅,“南天佑,想不到皇帝做了沒幾天,這眼色倒是長了不少”,沉夕諷刺的意味明顯。
南天佑惶恐的低頭,“鳳…”
“叫我什麼?”
南天佑爲難的看看沉夕,許久才明白她的意思,沉默着思索了一會兒,終於才吐出來,“沉…沉夕…今日不同往時,你我身份有別,當然要尊卑有分”。
沉夕懶得看他,熱絡的拉過出雲,“出雲姐姐,你是我爲數不多的親人和牽掛,我不希望因爲我的身份疏離了你我,雖說我已經不是當時的沉夕,可是我依舊把你當成姐姐一般看待,姐姐不要同我生疏了,可好?”
出雲望着沉夕真摯的眼神,甜甜一笑,她也不習慣沉夕的身份,她一直把夕兒當成妹妹的,她還是更喜歡當年那個跟在她身後喊着“出雲姐姐”的小丫頭。
沉夕見出雲釋懷,便轉回正事,“姐姐,你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
出雲一驚,才突然想起牀上那個徘徊在生死間的孩子,“夕兒,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他要死了,嗚嗚,太醫說他就要死了,他是我的孩子啊,我不能沒有他,夕兒,求你救救他…”
“姐姐你先別急,我讓師兄幫你看看”,沉夕側眸,“師兄,拜託了”,她醫術一向不精,師兄卻是精通一些。
琅玄溫和一笑,黑色身影便走到牀邊,仔細檢查着那個小身子。
許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到快窒息時,琅玄緩緩起身,臉色有些不善。
“他中了毒,至毒‘血心’,毒已攻心,確實微在旦夕,‘血心’我解不了,只能帶回靈山給青龍師伯看看”。
沉夕聽聞,臉色瞬間大變,倏的轉頭看向南天佑,刻意隱藏的天地傲氣盡展,眼神凜冽帶着殺氣,“南天佑,怎麼回事?”
她以爲是這孩子的大劫提前到來,沒想到卻是中毒,既然是中毒,一定有人陷害,既然是陷害,脫不了這後宮中的女人。
她還以爲南天佑是不一樣的,原來是她看錯了,自古君王哪有不被染黑的,就算他再怎麼愛出雲,他最看重的,還是放不下的權勢,而爲了權勢,他必須用女人來鞏固,這就是皇宮,這就是後宮。
他,同東凌破一樣。
南天佑有些茫然,眼中卻快速閃過一絲悔恨,沉夕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的猜測已證實幾分。
“南天佑,你就是如此待出雲姐姐的?當日我把她交給你,你說過什麼,我又說過什麼?可是你是如何做的,又是如何對她的-你的誓言都是假的?你對出雲姐姐說的話只是甜言蜜語而已?南天佑,我說過,你若是待出雲姐姐不好,我,便帶她走-”
沉夕一字一語咄咄逼人狠戾無情,南天佑不躲不閃,受着沉夕的威壓,和來自出雲的猛然醒悟。
一旁的太醫倏然開口,“大膽,你是何人,竟辱罵我南晴國君,該當何罪?”
琅玄釋放一絲冷戾之氣,寒眸不屑的看過去,“你不配知道”,黑色衣袖揮過,那老太醫立刻昏了過去,剩下的太醫個個膽顫的跪着,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夕兒,你的意思是…”,出雲睜大眼不敢相信的向沉夕求證。
“姐姐,你老實告訴我,他的後宮有多少女人?他對你如何?是否有女人對你下毒手?”
“夕兒…我…”
“算了”,看出雲的樣子,她開口定是要爲南天佑說好話,“師兄,麻煩你爲出雲姐姐檢查一下,我不允許她有任何的損傷”。
琅玄點點頭,走到出雲面前,“得罪了”,寬厚的大掌已經摸上出雲的脈搏,之後,他溫柔的看着沉夕,心中暗歎,夕兒又該生氣了。
可是不說不行,“她也中毒了,是一種慢性毒,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說着,琅玄拿出一顆藥丸,快速放入出雲口中,當出雲反應過來時,那藥丸只留一陣清香。
果然,沉夕一聽立刻變了臉色,“南天佑,我要你說,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南天佑被沉夕懾人的氣勢逼退幾步,才勉強站穩,“我,有四妃,六嬪,八美人”,這些都是登基時立的,有的是以前的妻妾,有的是爲了鞏固地位的大臣之女,他記得,他登基時,出雲那幾日的愁眉不展。
他以爲,雲兒會明白他的苦衷,而她也真的釋懷了,至少在他看來是的,他也明白後宮的險惡,所以他對她更加的寵愛,更加的保護,可是誰層想到,他的寵愛,成了傷害她的利器。
“呵呵,你倒是想盡齊人之福啊”,沉夕冷冽的看着他,“你給我聽好了,這些人,你一個都不許動,半個月後,我歸還你的孩子,她們,我親自解決”。
敢傷害她要保護的人,就要有承擔她怒氣的後果。
沉夕抱起牀上奄奄一息的孩子,對着出雲說道:“姐姐,這樣的男人,就是你想要的嗎?我給你半個月的世間考慮,到時候你若想走,誰也留不住”。
“夕兒,我…”
“不用現在告訴我”,盛怒之中,沉夕額間的鳳凰竟隱隱現了出來。
跪着的太醫和宮女奴才已看到鳳凰印記,立刻想到了什麼,個個顫抖着身子惶恐不已。
鳳凰神女,那個一年多前盛極一時的鳳凰神女啊,鮮紅衣衫,鳳凰印記,他們早該知道的,她身邊的男子,青色流蘇,跟傳說中一模一樣啊,真是該死,真是該死。
一聲鳳凰尖嘯劃破長空,衆人才膽顫回神,卻只看到身上空中的一抹血紅鳳凰殘影,耳邊剩下一道堅定狠戾的聲音。
“南天佑,你記住了——”
鳳凰靈主和麒麟靈主再現南晴國皇宮的事,如一陣狂風一般,迅速刮過四國每一片土地,就連苦澀埋首於政事的東凌破和閉門不出的東弧破都聽聞了。
夕兒出現了,夕兒再次出現了
十五日後,再現南晴國
兩人不約而同的快馬趕往南晴國,而此時,趕往南晴國的,又何止是他們兩人。
西雪國和北雨國君主聽聞之後,也紛紛趕往南晴國,兩位靈主再現,他們豈能不去親自迎接,更何況,上次他們對鳳凰靈主出言不遜,更要藉此機會請求原諒,否則萬一哪天靈主一個不高興翻起了舊賬,那可不是他們一個國家就能承擔的了的。
一時之間,三方人馬紛紛趕往南晴國,南晴國以國禮相待,陷入一片忙亂之中,而這,也爲本就自責不耐的南天佑,添了許多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