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寺向來自視甚高,無視塵世間的身份,即使是皇上要來,也是同樣的待遇,胡婉瑩也是以東明國王爺的身份邀約,三番四折之後,才被雲中寺首肯的。
只是,他們沒想到,雲中寺從不見客示人的方丈,竟帶着所有寺僧齊齊迎接他們,這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有勞方丈親自迎接,信女胡婉瑩感激不盡”,胡婉瑩得體的輕輕福身,同那方丈打個招呼。
那方丈神情一片淡然,“女施主有禮了,貧僧法號智空,貧僧的老友正在寺內做客,他算出今日有貴人駕臨我寺,實乃我寺榮幸,有失遠迎還望貴客見諒”,智空淡然的在衆人臉上掃視一圈,在看到沉夕時,微微一頓。
胡婉瑩大喜,被世人敬仰的雲中寺方丈竟親自迎接她,讓她心中不自禁升起一股驕傲感。
智空領着衆人進到寺中大殿之中,頓時,飄渺的氣息不見,大殿中籠罩着一股神聖而莊嚴的氣息,讓人忍不住跪下雙膝去膜拜。
沉夕淡淡的看着面前的金色佛像,脣角泛起笑意。
確定要她也跪下去?
好吧,大家都跪下了,若是隻有她站着,弄不好會安個褻瀆佛祖的罪名,她委屈一次好了。
輕輕撩起披風,雙膝便要跪去。
“施主請慢”
不知何時,智空方丈站在了沉夕的身旁,正拿一雙空靈的眼睛打量她,只是,似乎打量時還帶着些微的探究和敬畏。
沉夕暗踱,有意思,這寺廟裡竟有人看透了她的身份。
正跪着,虔誠的準備聆聽佛吟等待祈禱的衆人,頓時因着方丈的一句話全部看向站着的沉夕。
“施主身上略帶不詳之氣,恐怕早些時日曾遭遇血光之宰,只是這血光之氣仍未除去,恐怕今日之內還會見血,若是施主信的過貧僧,貧僧當爲施主化解一二”。
沉夕興趣盎然的看着方丈,想看看他到底是何目的。
一聽智空方丈的話,跪着的衆人眼露敬佩之色,他竟然只是看了幾眼便說出了沉夕的境遇,心中不禁對方丈更加多了些信仰。
“只是,貧僧從不在人前解禍,施主恐怕得移駕內廂”。
原來如此,沉夕心中瞭然,未免別人懷疑,嘴上故意推脫了一下,“這便無法爲孩子祈福了,這可如何是好?”
智空方丈也是聰明之人,看着沉夕並未接話。
“既然如此妹妹就隨方丈去吧,妹妹有災禍怎能不想辦法避免呢,祈福之事,咱們還可以再來嘛”,胡婉瑩體貼的說道。
“既然如此,請方丈帶路”
“只餘施主一人,其餘人不得入內”,智空方丈不近人情的說着,將小丫攔了下來。
“小丫,你就在這等我吧,也好替我祈福”。
沉夕跟着智空方丈一陣兜兜轉轉,終於在一間孤立的廂房前停了下來,說這廂房孤立,一點都不爲過,這廂房同其餘廂房一樣的建築,只是這廂房早已脫離了廂房的院子,甚至遠離了寺院,說白了,這房子,坐落在近於後山的地方,環境靜謐優雅,又時不時聽聞寺內的唱誦,倒不失一處清修的好地方。
智空爲沉夕推開們,便站到了一旁。
鼻尖瀰漫一股檀香味,沉夕徑自邁了進去。
“修行若散見過靈主”
方踏進屋子,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傳入耳中,沉夕隨着聲音看過去,一個一身素衣,白色長冉飄飄一身仙風道骨的老者跪在正當。
“你就是若散仙人?翌的師傅?”怪不得能知道她的身份,普天之下,除了師兄外,知道他身份的恐怕就只有這一個了。
智空一聽,也立刻走到若散身邊神情肅穆的跪下。
“弟子智空見過靈主”。
“你們都起來吧,若讓別人看見,還以爲我不懂尊老呢”。
若散和智空聽聞,站起身卻仍舊恭敬的不敢擡頭直視沉夕,笑話,直視,可是褻瀆之罪。
“我如今下凡歷劫,只是一個凡人罷了,兩位大師不用拘禮”,沉夕話是說了,可若散和智空仍舊沒有放鬆的意思。
“若散,是你要見我?”
“是,若散本遊歷至此,算出靈主將會上雲中寺,便留了下來,見靈主,只是想跟靈主求個情”。
沉夕轉念,便明白了若散的話。
“可是你的徒弟胡翌之事?”
若散激動的點頭,“正是劣徒之事,劣徒學藝不精,將‘孽星’誤認‘神女’,爲靈主歷劫埋下禍根,說白了就是靈主劫難的始源,本說,犯了如此大逆之罪該懲煉獄之苦,可是若散斗膽,請靈主能手下留情”。
沉夕斂下眉眼,讓人看不清表情,許久,才說道:“若沒有苦難,何爲歷劫,即使沒有胡翌的陰差陽錯,也會有其它的劫難,放心,我心中自由定數”。
翌看錯星相?學藝不精?
真的只有這麼簡單嗎?
早就知道自己徒弟的過錯,卻一直未糾正,反而順其自然,這,如果沒有某個人的默許,即使他是半個仙身,也早已被天地所譴。
若散聽了自是大喜,一旁的智空卻又插/進話來,“靈主,依貧僧看,靈主今日必有災劫,依靈主聰慧怎會絲毫不察?”
沉夕淡笑,絕世風華盡展,“不察?若是我說我就是爲了引出那幕後之人呢。”
“靈主不可”,若散焦急的說道,“靈主該是破了四重封印了,可是,即使恢復了不少的內力,靈主的靈力仍舊一絲未存,靈主本是修仙之人,若沒有靈力,無疑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即使全部恢復內力最多隻是個武林高手罷了,何況連內力也只是恢復一部分,若真是遇上嗜殺之人,靈主自當不敵”。
“不是還有你們嗎?”沉夕輕笑。
“我們?靈主莫不是在說笑,我已是半個仙身,無法再插手凡間之事,智空雖仍是凡人,可他是出家人怎可殺生”。
“說笑而已,既然我敢來,必然自有打算,你們不必擔心,還有,請寺內的寺僧也不要插手”,沉夕冷笑,不來則已,來了,就別怪她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