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困在池湖中找不到宣泄之處,一朝封印破,便如潮水般涌來。
平靜的睜開眼,一雙鳳眸透着冷漠和傲慢。
原來,這纔是自己真正的身世,這個世界的六神之一,掌管萬物的鳳凰靈主,鳳神。
師傅,怪不得那日看到湖邊那個謫仙般的男子,會覺得有些熟悉,只因那謫仙般的影子,不就像了師傅三分嗎?
師傅?
她真的愛過他嗎,還是忘情丹的藥效太好了,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對師傅的愛意,或許,是真的忘了吧。
不過師傅也真是狠,想必會穿越過來也是師傅的安排吧,畢竟師傅可是玄武神,而玄武便是掌管時間空間的神,師傅,你到底是如何的心思啊。
狠心的將她扁下凡界,甚至送到那個離他最遠的時空,這也不算,她身上的七道封印想必也是師傅所爲吧。
拳頭輕握,試着將靈力聚集,整個人卻無一絲反應,再試試內力,仍是空空的。
果然,第二道封印,只是解開了她的記憶而已。
師傅是在故意整她嗎,恢復了記憶,她便又是那個藐視凡人的鳳神,冷漠和高傲是六神的通病,沒有靈力和內力,就連基本的武功都沒有,自己的冷漠和高傲會在這個世界將她害死。
脣角泛起一抹冷笑,師傅,徒兒可是要讓您失望了,在凡界呆了這麼久,她不會連忍耐都學不會。即使不是仙體,她也能將自己保護的好好的。
沉夕慢慢起身穿衣,她記得,昨晚那個暴虐王爺好像宣佈她已經是浣衣軒的丫頭,好吧,既然沒有靈力內力保護自己,那她便將傲氣收斂起來,盡職盡責的做個小丫頭好了,等待着那所謂的情劫,等着自己封印解開的一刻。
只是她還有些疑問,或許該找個機會去看看張伯了。
浣衣軒,是王府中專門浣洗衆多主子換下來的衣物的地方,浣衣軒的人,大到管事的嬤嬤,小到負責洗衣服、收衣服的丫頭,全部都是女人。王府中的奴婢也分三六九等,級別最高的,就是王爺的貼身侍婢,最低的,便是這浣衣軒的丫頭了。
在浣衣軒做工,不僅是地位最低下的,就連工作也是最苦最累的。
在王府中,一有風吹草動,便成波瀾。
在浣衣軒做工沒一個時辰,那些波瀾便濺上了身。
仙亭一身濃豔的粉衫,身上叮噹做響的配飾,唯恐別人不知她是如今王爺最寵愛的侍妾,一旁的小月極盡諂媚的攙扶着,如較貴的千金小姐般走進這浣衣軒。
一走進浣衣軒,那妖媚的臉上便現出嫌惡,一邊躲閃着腳邊骯髒的衣物,一邊向着沉夕走來。
沉夕看着她那做作的樣子,心中冷笑不已,她果然沒有猜錯,第一個過來的一定是她。在伊閣的時候她就看她不順眼,如今她落魄了,她怎麼可能錯過奚落她的好機會。
鳳眸一眯,斂去絕代風華,渾然傲世也只剩下點點倔強。
“呦,沉夕妹妹,怎麼一大早的在這洗衣服呢,有什麼髒衣物,直接讓丫鬟送來不就好了嗎?”尖銳的嗓音帶着不屑。
一旁的小月適時開口,“夫人,您怎麼忘了,這沉夕夫人昨天得罪了王爺,現在可不是什麼夫人了,她只是浣衣軒的丫頭而已”。
仙亭裝模作樣的敲敲頭,“哎呀你看我這記性,那既然這樣可要好好照顧照顧沉夕妹妹了,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塊兒從伊閣出來的,小月,回頭把咱們裡裡外外的衣物找一下,讓沉夕妹妹給洗洗,省的妹妹沒事幹了讓王爺趕出王府”。
“是,夫人”小月得意的看沉夕一眼。
沉夕也不理會兩人的一唱一和,徑自搓洗着盆中的衣物,雖然天氣不冷,可在水中泡的時間久了,雙手仍是有些發紅。
見沉夕竟將自己當成不存在,仙亭心中的怒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嬌弱,什麼修養全都忘在了腦後。
“沉夕,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現在只是一個洗衣丫頭,見了本夫人不但不請禮,還蔑視本夫人,看本夫人怎麼教訓你,小月,給我張嘴,那張醜臉看着就噁心”。
“是夫人”,小月回答着,一副奴才嘴臉讓沉夕看了才噁心。
沉夕也不說話,從地上站起身看也不看仙亭就對着拜下去,“見過仙亭夫人”。
施完禮,也不管仙亭應沒應,又徑自回到洗衣盆邊搓洗。
仙亭看了更爲氣憤,“你,你…”
“小月,打,給我狠狠的打,看着賤人還敢不敢對本夫人無禮”
小月得意的走上前來。
以前沉夕是主子,看了還得見禮,現在她可是比她還低下的丫頭,她可要好好試試打主子是什麼樣的感覺。
沉夕像是沒看見走到身前的小月般,仍自顧自的搓洗。
“嘭”小月一腳踹過去,那滿盆的髒水濺了沉夕一身,溼漉漉的衣服也躺了一地。
沉夕站起身,可是還未站穩,一個巴掌便甩了過來。
“你…”沉夕沒想到,這小月的力氣竟如此之大,她踉蹌着後退幾步,消瘦的左臉已經紅腫一片,而嘴角的腥甜,也讓她明白,此時她必是狼狽萬分。
仙亭幸災樂禍的看着狼狽的沉夕,心裡說不出的痛快,小月一臉奴才狗臉,鄙夷的看着沉夕,“你那是什麼眼神,難道你我還打不得,別忘了,你現在連侍候丫頭都不是”。
沉夕淡淡的看着兩人,眼中透着冰冷,如今,她是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落難的鳳凰不如雞”了,只是她也知道,這,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不過,她如今所受的,她定會百倍奉還。
忍,她還是能做到的。
仙亭被沉夕眼中的寒冷怔了一下,看着那淡漠卻如寒刺般的眼神,她竟然心底升起一股懼意,可是再仔細想想,她不過就是一個丫頭,有什麼可怕的,只是她那眼神,着實討厭。
“小月,給我狠狠的打”,打掉那討厭的眼神。
“是”小月得令,更加耀武揚威起來。
一巴掌一巴掌的落下,一下比一下力氣重。
沉夕默默承受着,臉上由最初的疼痛已經變爲麻木,她不知道自己的雙頰已成什麼樣,她只能麻木的承受。
只是那雙看向仙亭的眸子,卻更加的凜冽。
“住手”
小月轉過頭,看着那個白色的人影漸漸走近,得意的臉上變得難看起來。
沉夕無力的蹲下身子。
他終於出來了,她還以爲他只會看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