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駱承康一時也傻了眼,人好端端的在榻上躺着,前後不過片刻的功夫,居然離奇失蹤了,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情。
“怎麼回事?我還想問你們呢?你們到底把我兒子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範雲上前一把抓住駱承康的衣領問道。駱承康嚇了一跳,沒想到範雲會這樣失控,結結巴巴道,“我……真的是不知道,剛剛人明明還躺在榻上的,不過一轉眼的功夫,怎麼就沒了呢。”
“一定是你們把我兒子藏起來了,再不交出來,咱們就找大理寺的人來搜查!”範雲反反覆覆的重複着這句話,好像不問出一個答案就不肯罷休似的,竇夫人在一旁乾着急,可範雲此刻情緒激動,衆人都不敢上前強行把她拉開,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着。
駱鳳仙站在最後,目光緩緩地掃過夏青,見夏青正皺眉仔細的觀察着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駱鳳仙嘴角微微地挑起,上前一步去拉範雲的胳臂。
“沈夫人……啊!”
還不等駱鳳仙把話說完,就被範雲反手打了一巴掌,直接被打翻在地上,範雲彷彿發了瘋似的,上前對着駱鳳仙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亂說話,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才幾下駱鳳仙就被範雲打散了髮髻,珠花鈿子掉了一地,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猛地被範雲的指甲颳了一道血口子。
駱鳳仙最在意的就是她這張臉,乍一感到疼痛,猛地尖叫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的大聲,倒是真的把範雲跟鎮住了。
駱鳳仙趁機會一把推開範雲,朝後退了幾步,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還好,雖然疼痛,可感覺只是抓破了點兒皮,並不是很深,“沈夫人,你誤會了,這件事情不關二叔的事,是玉容,都是玉容,是玉容害死了沈公子!”
“鳳仙!”駱鳳鳴在一旁開口斥責道,“鳳仙,不可以胡說。”
駱鳳仙扭頭大聲的頂回去,“什麼是我亂說,當時你我二人都在場,明明是玉容害死了沈公子,四哥爲什麼非要包庇她。”
實際上駱鳳鳴的年紀只比駱鳳翔小几個月,可駱鳳仙卻從不肯開口稱呼他一聲三哥,總是四哥四哥的叫着,好在駱鳳鳴本身並不在意。@^^$
“什麼?你說什麼?”範雲聽了就要上前,嚇得駱鳳仙趕緊退了幾步,一把拉過站在一旁的蘇蘇擋在身前,“沈夫人您聽我說,這事都是玉容一個人做下的,跟咱們半點兒關係都沒有,您要報仇,儘管找玉容也就是了。”
範雲猛地轉頭看着夏青,眼睛裡幾乎啐出火來,“駱玉容,駱鳳仙剛剛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夏青冷冷的看了駱鳳仙一眼,對範雲道,“玉容沒做過。”
“沈夫人!”駱鳳鳴急忙擋在夏青身前,“整件事情還未理清,現在說玉容殺人還爲時過早,如果沈夫人一定要說玉容殺人,那豈不是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了,沈公子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
範雲一聽駱鳳鳴的話,整個人搖搖晃晃的朝後倒去。!$*!
“夫人!”
少兒急忙上前扶着範雲,待範雲緩過這口氣來,頓時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得落下來。
從進入駱家到現在,沒看見沈莫言的屍體,範雲就一直在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莫言還活着,只是不見了,她心底躁動不安地鼓譟着,企圖利用撒潑打罵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慌,彷彿只要自己不去想,莫言就真的還活着一般;其實就是想要親耳聽見駱家的任何一個人告訴她,莫言還活着;可現在居然連這也落了空。
此刻聽駱鳳鳴嘴裡清清楚楚說出莫言已經死了的事實,範雲只覺得所有的支柱都沒了,再也撐不下去了。
“沈夫人。”駱鳳鳴開口道,“整件事情都透着蹊蹺,鳳鳴懷疑,這裡面一定有人在暗中操控一切,目的就是要使兩家決裂。”
這時候不管駱鳳鳴怎麼說,範雲都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樣。
彷彿任何話都聽不進去似的。
“娘!”楚河從外邊大步走進來,直接走到範雲身前跪了下去,他也是纔剛剛聽說這件事,就急忙跟龍潯趕過來。
範雲一看見楚河,彷彿所有的委屈和無助都找到了突破口,抱着楚河大聲的哭起來。
龍潯隨後走進來,見夏青完好無損的站在那兒,這才放下心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楚河攬着範雲轉身問道,衆人皆轉開臉不敢對上他那雙泛着血絲的眼睛。
駱鳳仙一愣,終於見到自己的心上人,她有些激動,可是這時候的楚河,就算是駱鳳仙也不敢輕易開口。
到最後,還是駱鳳鳴上前一步,對楚河拱手倒,“二公子,這事說來蹊蹺,到現在我們也還沒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駱鳳鳴說着,就把事發前後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給楚河他們聽,最後總結道,“事發前後,沈公子根本沒機會接觸到任何物品,根本就不可能中毒。”
駱鳳仙聽到這兒,從蘇蘇身後轉出來,“四哥這話錯了,你自己也說,從你最後見到沈公子的時候,這之前玉容曾經跟沈公子單獨相處過,你怎麼就能斷定不是她在那個時候對沈公子下的毒?”
駱承康皺眉,她自然知道駱鳳仙不喜歡夏青,幾乎想至夏青與死地,可也得分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大的事,鳳仙卻只顧一己私怨,當真是……“鳳仙,你在一旁聽着就好,不要亂接口。”
“二叔,我這也是想盡快替沈公子討回公道。”
楚河皺眉,他自然不會相信是夏青害沈莫言,認識這麼久,夏青是什麼樣的人,楚河再清楚不過,只是,駱鳳仙緊咬着夏青不放,楚河一時倒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只有自己相信夏青是不夠的。
夏青皺眉上前一步道,“不錯,事發之前我是私下見過沈公子。”
夏青的話一落,衆人都朝她看過來。
“玉容,你什麼意思?”
竇夫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爲什麼夏青會去見沈莫言,難不成真的像鳳仙說的那樣,見鳳鸞和沈莫言訂親,夏青反悔了,想要回沈莫言?
單是看竇夫人的面色,夏青就已經猜出竇夫人在想什麼,搖頭道,“二伯母,您想歪了,玉容之所以去見沈公子,完全是因爲鳳鸞妹妹的請求。”
“什麼?”竇夫人啞然,她實在是不明白,“鳳鸞怎麼會讓你去見沈公子。”
夏青轉頭看着駱鳳仙,冷哼一聲,“這一切,還得要問一問鳳仙姐姐了?”
她話一落,駱鳳仙便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總感覺夏青這個人有些邪門兒,明明是那麼漂亮的一張臉,欺霜賽雪風姿卓越,可每每鳳仙對上夏青的眼眸,卻都會打從心底裡的怕起來,明明是那麼美的一雙眼眸,卻好像深的看不見底似的,看的久了,就會讓人感覺入墜冰窖一般的渾身寒涼。
“哼!”夏青一聲冷笑,逼近一步,“鳳仙姐姐這麼快就忘了,是誰在鳳鸞妹妹面前百般嘲諷,又是誰在鳳鸞妹妹面前說沈公子此次前來不爲結親,而是來退親的。”
鳳仙被夏青逼的倒退了幾步,撞到身後的桌角上,不得不停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不要血口噴人。”
夏青一笑,對衆人道,“當時在場的人除了玉容還要鳳鸞妹妹和她身邊的丫鬟,大家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妹妹前來對質。”夏青說着對沈夫人道,“鳳鸞妹妹就是因爲受到了駱鳳仙的挑撥,心裡不安,所以才請求玉容來前院看一看,看一看沈公子到底是來退親的,還是提親的。”
楚河皺眉,看着駱鳳仙,“大哥既然答應了要娶,就萬萬沒有退親的道理,不知駱小姐這話是從何處聽來的?”
“哼!”竇夫人在一旁哼了聲,“這話哪裡還用得着聽來,從小到大,鳳仙欺負我家鳳鸞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夫人!”駱承康出聲阻斷竇夫人。
竇夫人再也受不住,對着駱承康大吼起來,“老爺,都到了什麼時候了,您還要我忍到什麼時候?”
駱承康沒想到自己的夫人會發這麼大的火兒,一時間愣住了。
一直以來,竇夫人沒少跟駱承康提過,高氏對自己不好,可駱承康都沒放在心上,還反過來勸竇夫人忍讓些;高氏見駱承康不替竇夫人出頭,私下裡的手段更是變本加厲,冷嘲熱諷更是變成了家常便飯。
竇夫人對駱承康說的多了,駱承康反倒認爲竇夫人小家子氣沒度量,一來二去的,竇夫人對駱承康便徹底的失望了。
到後來兩人都有了兒女,國公府的光環下,高氏的一雙兒女自然比竇夫人的孩子更能得到大家的注意,再加上一個第一美女的駱鳳仙,竇夫人受盡了高氏的窩囊氣,可偏偏駱承康兄弟視而不見。
靠女兒爭口氣的願望又落了空,竇夫人連帶的連鳳鸞也不喜歡起來,好不容易纔因爲蔡文姬的事情,讓竇夫人對自己的一雙兒女有了全新的看法,回過頭來想要真心的對待他們。
可女兒才掙到一門好親事,現在卻毀了,而且是因爲駱鳳仙,竇夫人心裡的怨便再也壓不住,都爆發了出來。
竇夫人哭着對駱承康道,“你總是讓我忍,可到底要忍到什麼時候?自家兄弟?你當人家是兄弟,可對方把你當什麼?若真是兄弟,就不會處處針對你,到如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國公爺,而你卻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可憐蟲。”
“你住嘴!”見竇夫人的話越說越難聽,駱承康反手給了竇夫人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上,打下去之後又十分地後悔。
“母親!”駱鳳鳴上前扶起竇夫人,“您沒事吧!”
竇夫人卻不去看駱鳳鳴,只是看着駱承康,“好啊!你如今居然爲了她打我?你有沒有想過,鳳鸞纔是你的親生女兒?”
“我……”打了竇夫人,駱承康已經很後悔了,可大男人主義的他卻不允許自己給竇夫人道歉,只好這麼僵着。
這些年高氏對竇夫人不好,駱承康多少也知道,雖然每次他都勸竇夫人忍着些,可回頭他也會側面地提點駱承安一下,讓駱承安說一說高氏,希望這種情形有所收斂,可沒想到高氏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不管高氏她們如何,駱承康兄弟兩人之間的感情卻始終很好,時間久了,駱承康便不再去管,心想反正高氏也不敢做的太過分,只要自己對夫人好一些,也算是彌補了。
可女人家的心思,又豈是這麼好揣摩的!
駱鳳仙見竇夫人和駱承康鬧起來,心裡正慶幸着他們替自己轉移了衆人的視線,就聽範雲突然開口道,“鳳鸞呢?爲什麼我來了那麼久,都還沒有看見她?”
不提還好,範雲一提駱鳳鸞,竇夫人的眼淚就掉的更兇了。
今天之前,竇夫人還不甚瞭解駱鳳鸞對沈莫言的一份癡心,可一發生這件事,身爲母親的竇夫人便一下子看穿了駱鳳鸞的真心,自然知道鳳鸞喜歡沈莫言,可……“我苦命的鳳鸞啊!”
竇夫人哭着對範雲他們道,“剛剛鳳鸞一聽說莫言出了事,整個人一下子就暈了過去,到現在人還不知醒了沒有。”
範雲一愣,倒是沒想到駱鳳鸞對莫言用情這樣深。
這時候,就見有個丫頭從外邊着急忙慌的跑進來,因爲太慌亂,在過門檻兒的時候被門檻絆倒,整個人撲進廳裡來。
“小苗,你來做什麼?”竇夫人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夫人,不得了了,小姐上吊了!”顧不得爬起來,小苗面色蒼白道。
“什麼?”
竇夫人一聽,一把推開駱鳳鳴,朝駱鳳鸞的房間跑去。
夏青一愣,心底一陣心慌,快步跟在竇夫人身後去了。
範雲看了看臉色蒼白的駱承康,對楚河道,“咱們也去看看。”她到不認爲駱鳳鸞對莫言有多癡情,只是想看看,這一出到底是真是假,別再是她們故意做出來的一場戲,事關莫言的生死,任何線索範雲都不會放過。
範雲都去了,駱承康自然也跟了上去。
屋子裡只剩下駱鳳仙和駱鳳鳴。一股涼意爬上脊背,駱鳳仙扶着蘇蘇站起身,剛想離開大廳,卻被駱鳳鳴嚴嚴實實的堵住了。
“你想怎麼樣?”駱鳳仙哆嗦着問。
‘啪!’
駱鳳鳴揚手就給了駱鳳仙一個耳光,把駱鳳仙打在地上。
“小姐!”蘇蘇急忙過去扶。
駱鳳鳴居高臨下的看着駱鳳仙,臉色陰沉,“鳳鸞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說着轉身快步朝鳳鸞的屋子去了。
駱鳳鸞被人救下來的時候,已經面色鐵青沒了氣息,好在龍潯也在,這才救了駱鳳鸞的一條命。
小苗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斷斷續續道,“奴婢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小姐回來後,不久就醒了,再三的追問沈公子的事情,奴婢不敢欺瞞,就都跟小姐說了,小姐聽了後也沒說什麼,就說她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把屋子裡的人都趕了出來,嗚嗚……,過了這麼久,屋子裡半點兒聲音都沒有,奴婢有些擔心,就想問一問小姐有什麼需要的,結果叫了幾聲沒人應,奴婢從門縫望進去,就見小姐吊在房樑上。”
夏青看了看吊在房樑上的繩子,繩子底下還放着鳳鸞上吊時候用來踏腳的凳子,還好端端的立在那兒。不由得搖頭嘆了口氣,“鳳鸞妹妹對沈公子用情至深,以至於一聽說沈公子去世,情願一死以追隨沈公子而去。”
“你這話怎麼說?”範雲皺眉。
夏青指着凳子對範雲道,“沈夫人請看,凡是上吊尋死之人,都會在吊頸後踢翻腳下的凳子,可剛剛小苗也說了,她一直守在門外,這樣一來,鳳鸞妹妹要踢翻凳子的話,勢必會被小苗聽見,小苗不敢不救,那樣的話,鳳鸞妹妹便死不成了,所以鳳鸞妹妹纔沒有踢翻凳子。小苗守在門外自然聽不見裡邊的動靜,只要等時候到了,再想救人自然就晚了,這樣妹妹也就如願能追隨沈公子而去了。”
“傻丫頭,娘不是還在你身邊嗎?”竇夫人一聽夏青這樣說,伏在駱鳳鸞身邊哭起來。
“沈夫人認爲這一切是在演戲?”
夏青見範雲一臉不贊同,出聲提點道,“沈夫人,沒有人會拿這種事演戲,要知道若不是小苗臨時起意,要不是楚河和龍潯及時趕到,鳳鸞妹妹此刻已經死了。”
“或許沈夫人認爲我太過誇大其詞,鳳鸞和沈公子相識不久,根本不可能會爲沈公子殉情。”
範雲點頭,她剛剛心裡的確是這麼想的,駱家會答應這門親事,還不是看在沈家渾厚的家資上,她根本不相信駱鳳鸞會多喜歡莫言,甚至還一度的認爲駱鳳鸞之所以會出現在沈莫言的榻上,也不過是有心人的設計,而這個有心人,十有八九的眼前的這個夏玉容。
夏青見範雲不信,“沈夫人難道不好奇,玉容在涼亭裡和沈公子相處的時間也不短,這段時間玉容都跟公子說了些什麼?”
“你說了什麼?”範雲追問道。
夏青一笑,這才把駱鳳鸞喜歡沈莫言的事情簡短地對範雲說了一遍,不止是範雲,連竇夫人他們在一旁也聽的吃驚,沒想到駱鳳鸞居然瞞的這樣嚴實,大家居然誰都沒有看出來。
“玉容對沈公子說了這些後,沈公子已經對玉容再三的表示,他說他從未想過鳳鸞妹妹居然對他這樣情深意重,默默地喜歡了他這麼久,他很感動,所以再三的表示今後一定會真心真意的對待鳳鸞,絕對不會辜負了鳳鸞妹妹的一片真情。”
“可沒想到卻發生了……”
夏青說到這兒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竇夫人坐在榻邊流淚,緊緊地攥緊了鳳鸞的手,懊悔自己以前不肯多疼愛她一些,卻發現有淚水從駱鳳鸞緊閉的雙眼中流出來。
“鳳鸞,鳳鸞你醒了?”竇夫人激動的叫道,可不管她如何的搖晃,駱鳳鸞就是不肯睜開雙眼。
“龍公子,您快來看一看,這丫頭明明醒了,爲什麼不肯睜開眼睛。”竇夫人對龍潯道。
龍潯上前查了查駱鳳鸞的脈象,又看了看駱鳳鸞的瞳孔,對竇夫人搖頭道,“夫人,鳳鸞小姐並沒有醒過來。”
“怎麼會?她剛剛明明流淚了,你看,淚痕還在呢!”
“夫人!”龍潯沉聲道,“鳳鸞小姐一心求死,根本就不想再活下去,即便龍潯能及時救回鳳鸞小姐一條命,可卻無法把她從自己的心魔中救出來,鳳鸞小姐此時心中明瞭沈公子已經不再了,在她看來,只有死才能跟沈公子在一起,所以現在鳳鸞小姐纔會陷入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美夢裡不肯醒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想明白,否則……很有可能她會一直這樣沉睡下去。”
“不!這不可能。”竇夫人突然歇斯底里起來,“鳳鸞不會的,鳳鸞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鳳鸞,你醒醒,娘就在你身邊,娘以後再也不罵你,你睜開眼睛看一看娘啊!你醒醒啊,就一眼,就看一眼也行啊!”
竇夫人使勁兒地搖晃着駱鳳鸞,可駱鳳鸞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駱承康上前一步抱住竇夫人,“夫人,不要在搖了,你會傷到鳳鸞的。”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的鳳鸞變成這樣,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這樣對鳳鸞,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鳳鸞。”竇夫人使勁兒地捶打着駱承康,最後還在駱承康的肩頭咬了一口,駱承康雖然痛,卻始終沒有推開她,只是任由她發泄這心底的不滿和委屈,她說的沒錯,鳳鸞會變成這樣,有一半的原因都在自己。
駱鳳鳴上前一步,一個手刀打在竇夫人頸後,竇夫人當下就昏了過去。
“鳳鳴!你這是幹什麼?”駱承康斥責道。
“父親,母親現在情緒過於激動,再這樣下去會傷到身子的,妹妹如今已經是這樣了,我不想母親也……”
“對對對,你母親不能再出事了。”
駱承康點頭,趕緊把竇夫人抱起來走了出去。
夏青這才走到範雲身前,“沈夫人,現在您還認爲鳳鸞妹妹是假裝的嗎?”
範雲點頭“我錯了,沒想到鳳鸞對莫言的感情居然這樣深,你放心,沈家不會虧待鳳鸞的,即便莫言已經不在了,只要鳳鸞願意,她永遠都是沈家的好媳婦!”
“我想如果鳳鸞妹妹能聽見夫人的這句話,一定會很欣慰的。”夏青福了福,對範雲道。
“話雖如此,可莫言如今到底在什麼地方?”說到這兒,範雲突然話鋒一轉,問駱鳳鳴道,“這事既然是在駱家發生的,還請你們給我們一個交代,要是找不到莫言,別怪我不講情面。”
駱鳳鳴拱了拱手,“沈夫人這話說的不錯,人是在駱家不見的,即便沈夫人不說,我們也一定會給沈夫人一個說法的,可如今,鳳鳴卻認爲,眼下最要緊的,不是找出沈公子,而是查出究竟是誰殺害了沈公子。”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範雲激動的問,以一個母親的角度,在她看來,自然是先要找出莫言在哪兒,即便是要追查兇手,也要先從莫言的身體着手,只有找出莫言,纔會更加接近真相。“沈夫人,我之所以這樣說,不是我掌握了什麼證據,而是,知道這一切的人,應該是沈夫人自己纔對啊!”
“我?”
範雲就是一愣,“我知道些什麼?”
駱鳳鳴走到範雲身邊,“沈夫人,從開始到現在,大家都在緊張着沈公子的人究竟去哪了,卻從根本上忽略了一個很明顯的線索。”
“什麼線索?”楚河問道。
“時間!”
“你這是什麼意思?”範雲不解地問。
夏青卻在一旁聽出了玄機,“大哥說的沒錯,事發到現在,咱們只顧着照顧沈公子,確然是把最重要的線索忽略了。”
“你們有話快說,急死我了。”楚河大聲道。
駱鳳鳴讚許地看了夏青一眼,對範雲他們道,“沈夫人,從沈公子被害到沈夫人來駱家,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兩家離得遠,試問沈夫人若不是早在沈公子遇害前就已經知道沈公子會被毒害,又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出現在駱家。”
範雲一聽啞口無言,駱鳳鳴說的沒錯,若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這麼快出現的駱家,這件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暗中有一隻手在操控一切,故意引自己來駱家。
之所以會在沒有遇害前就知道莫言會出事,就因爲下手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對方本身,是他在操控這一切。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上門告訴我,說莫言在駱家出了事,我才急急忙忙的趕來。”
“沈夫人不妨想一想,那人究竟是什麼樣子,有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徵?”駱鳳鳴近一步問道。
範雲皺眉,仔細地想了想,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時候,駱承康從外邊走進來,一臉的古怪,對範雲道,“沈夫人,大理寺來人了,還請沈夫人跟在下一同去前院見一見。”
範雲就是一愣,“你們這麼快就通知大理寺來調查了?”
駱承康聽範雲這樣一說也愣了,“這……駱某並沒有通知大理寺,不是沈夫人派人通知的嗎?”
夏青在一旁微蹙了眉頭,整件事看來,無形中好像有一隻手在掌控全局,爲的就是使駱沈兩家完全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