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宮瀾今夜星光燦爛,海之戀被注入了據說是血腥瑪麗最中意的元素,名字也改爲玫瑰之舞。
舞臺只是在四根羅馬柱之間的一小片區域,距離最近的觀衆不過數米之遙。
如此的場景不適合激盪的電子樂器,負責伴奏的是一隻五人樂隊,是最考校歌者功力的。在他或她獻藝的同時,南海宮瀾的會員們亦可在周圍跳舞。
總的來說,晚會很成功,法國美少女天籟般的歌喉對得起柳伊蘭付出的鉅額出場費。
西蕾婭與向墨是法國美少女狂熱的支持者,藍湛江引着尚未卸妝的她來介紹給祝童認識,她們倆最是興奮。
午夜兩點,熱鬧過後,祝童總算與藍湛江坐到專屬與他的包廂裡。
“祝兄找我有何指教?”藍湛江問。
“萬家生佛出事了。”祝童開門見山地說。
“聽說了。他們太過小心了,早晚的事。”藍湛江表現得有點心不在焉。
祝童知道,那個法國美少女還在外面等着呢,藍湛江期待着一個Lang漫而美妙的夜晚。
“所以,我需要一個新的合作者。”祝童拿出一套文件,遞給藍湛江;“這是我們之前簽訂的合作意向書,你先看看。如果有意的話,回頭找時間再細談,我最近都會呆在醫院。”
“謝謝祝兄照顧。”藍湛江收起文件。
他早知道祝童四月份在西部做的事,也曾有意無意的表示,希望能有合作的機會。如今祝童把機會送來了,他卻有點不熱心了。
“還有句話,希望藍兄轉告鷹佛。廖風那樣的事,只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祝童又道;“江湖道能容忍鷹洋投資,前提是藍兄保證過,鷹洋只爲賺錢,不利用鷹洋發展信徒,不介入鷹佛與江湖道之間的紛爭。”
“是警告嗎?”藍湛江微笑着說;“那並非我的意思。鷹佛要見他,我不好說太多。”
“該怎麼理解呢?沒有藍兄的引見,他見不到鷹佛。”祝童瞬間散發出凌厲的氣勢;“我已經很給藍兄面子了。朋友歸朋友,江湖歸江湖。我雖然沒有藍兄當年的威風,管事也不多,但總頂着召集人的牌子。再有一次,只怕藍右江先生要感覺爲難了。”
“我會注意的。”看祝童是認真的,藍湛江小心地說:“我道歉,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說到底,藍湛江雖然表面上離開了藍家,骨子裡還是在意三品藍石的利益的。
祝童如今是江湖酒會召集人,隱約間還身負兩年後與鷹佛對決的重任。他確實不該把廖風引見給索翁達活佛。說輕了,那是對祝童乃至江湖道的干擾;說重了,是挑戰江湖酒會召集人的尊嚴。
祝童把這件事上升到如此的高度,正是爲了對藍湛江形成重壓,以爲後來的行動準備一個合理的藉口。給鷹洋投資下套,早晚要攤牌的,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送走了藍湛江,祝童又帶着向墨和西蕾婭到漫江花語喝花酒,一直鬧到凌晨四點才意猶未盡地返回望海醫院。
他特意去看了看王文遠,又假惺惺地讓許博士去休息,自己替他帶班。
許博士看祝童滿身酒氣,哪裡敢答應?反正王文遠的情況還算穩定,帶班不是值班,可以在技師培訓室休息,婉言謝絕了祝童的“好意”。
回到十五樓洗漱完畢,躺在牀上,祝童沒有絲毫睡意。
每次要類似的情形下他都會這樣興奮的睡不着覺。一年多沒做這樣的事了,感覺竟然有點陌生了。
他瞪着眼睛把全部計劃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不斷有新的念頭冒出來,又不斷地被否決。藍湛江不是別人,太過複雜的東西,對他只會起到反作用。
萬家生佛出事,只是湊巧了而已。祝童給藍湛江的資料,至少在表面上看是真實可信的。那些東西四月在西部,王向幀的人提供的。
十二家公司,祝童他們最終選擇了九家,另外三家公司的資料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只是,祝童從來就不相信有完美的存在。他委託黃海暗中調查過,那三家公司中有兩家所擁有的礦山,表面上看貯藏豐富,實際上因爲開發不合理,資源已經接近枯竭,只比廢礦稍好一些而已。
其中兩家的背後是一個老闆,他們買通了國土資源局的官員,收買了一位退休的地礦高級工程師做技術顧問,暗中修改了圖紙,想趁這個機會大撈一筆。
另一家的情況是揹負的鉅額已經遠遠超出了可能的盈利,與他們合作等於是把錢往水裡扔。他們的試圖用假賬欺騙這些南方來的投資者。
其中有太多的地方利益糾葛在一起,即使以王向幀的省長身份,暫時對他們也沒什麼辦法。王向幀的上面,還有書記。
祝童當然不會與這樣的公司合作,最終以資金不夠的理由,拒絕了他們。
藍湛江得到的資料中是王向幀提供的原始資料,如今,礦產資源還說不上熱門,卻是最穩妥的投資項目。祝童估計,要不了兩個月,隨着王向幀所說的一系列文件的出臺,礦產資源就會成爲炙手可熱的資本投放焦點。
以藍湛江的性格,他得到那些資料後會慎重的研究評估一番,這會耗費他至少三天的時間;接下來會是派人去西部考察,還要到北京去打探風向,一週之後纔會來找祝童。
那個時候,祝槐在北京收購的中介公司已經與那三家公司達成了協議,由他們作爲中介,負責爲他們尋找投資者。條件是,三家公司打包,要麼與三家公司同時合作,要麼就不談合作的事。
蕭蕭正在召集專業人馬就把那三家公司的資料重新設計,至少也要三天時間。談判時,擺在藍湛江面前的將是三個有瑕疵但前景不錯的公司。
一個由祝童裝修過的大坑很完美地出現在藍湛江面前,他會很輕易地識破那家資不抵債的公司,然後在爭吵中與那三家達成合作協議。
現在,就看藍湛江會栽進去多少錢了,是五億、還是六億?反正有前車之鑑,少於這個數是不會談的。祝槐,至少能得到一半的中介費,當然是多多益善了。
這個針對鷹洋投資的騙局中有兩個關鍵點,一是提起藍湛江的興趣,這一點祝童已經做到了。二是把黃海調開,他是除王向幀與祝童之外唯一瞭解內情的人,他如果呆在西部的話,說不得會出面提醒藍湛江。畢竟,黃海和藍湛江兩個人也上海的舊相識。
明天上午,蕭蕭會給朵花打個電話,告訴她祝童希望她找個理由在三天內與黃海來上海一趟。
既然躲不過,祝童會直接對黃海說明自己要做什麼,希望不要干涉;或者乾脆躲開。
至於王向幀,祝童一點都不擔心。他就是知道了也會裝作不知道,官場的遊戲就是這樣,要做事就必須妥協。他不檔人財路,別人纔會配合他的工作。王向幀如果想讓自己引來的投資者與那九家公司的合作能順利,就必須做出妥協。
實際上,這個騙局早已經在祝童心裡醞釀有段時間了,他原本計劃的目標是史密斯與他背後的修依博士。考慮到國際影響,才一直沒有動手。
藍湛江發現被騙,至少也應該是兩個月之後的事了。但是沒辦法,人家賣給你的是礦山,不是具體商品。這個官司打起來,只能在當地起訴。考慮到那些人的神通廣大,藍湛江佔不了什麼便宜,只鑑定就能把他拖得筋疲力盡。
經此一番折騰,鷹洋投資就是不倒閉也會元氣大傷。藍湛江,想必也沒臉再在鷹洋投資幹下去了。說到底,他只是損失了一些名聲。
如此這般安慰自己一番,祝童心裡的些微內疚徹底平復了。
睡不着,祝童乾脆上到樓頂,迎着浩浩天風打坐修煉。
第二天上午八點,祝童準時出現在香薰技師培訓室內。
聽說王文遠發瘋,領導們又來了,還挺多,比昨天多。
王文遠還是那副樣子,身上的綠色又淡了幾分。
月亮博士的判斷並不準確,今天早晨,護士進香薰室給他換藥時,王文遠再次發瘋了。他試圖按倒護士,卻被早有準備的同事們按倒了。
爲了預防再次發生類似情況,月亮博士開出了鎮定劑,並同時給他使用了限制帶,也就是捆了起來。
莫非,“綠度母”真的傷到了王文遠的腦子?祝童也不禁納悶了。
上午九點,領導們走後,警方對望海醫院的封鎖也就撤銷了。急救小組也多了個副組長,一位不懂醫術的警官,王文遠原來的上司,李頌漢。
同時,李頌漢也成爲“8.16專案組”的新領導。
“‘8.16專案組’有三個人了,有趣。這算是重視呢,還是給自己機會?”祝童看着病人們蜂擁進入醫院的情景,心裡略微鬆了口氣。李頌漢終於來了,他還不知道祝童在他身上動了手腳,對祝童的態度很冷淡。
不過沒什麼,態度發自內心,祝童有把握利用控神術,逐漸改變李頌漢的態度。
回到辦公桌前,祝童翻看蘇娟剛送來的幾個暫停科室的培訓人員名單,忽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秦渺。
她怎麼回來了?還混進海洋醫院,成爲自己手下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