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撫面上,微微的涼。
江沉煙穿着素裙,髮髻挽在腦後沒有任何釵環。
雲初也是一身素衣,手裡提着竹籃,裡面隱約可見點點黃紙。她眼眶通紅,羽睫上還沾着淚。她眼神中帶着些許擔憂。
深宮中是明令禁止燃燒黃紙白蠟的,一旦發現,可是重罪。
深深看了一眼夜色下只隱隱露出輪廓的深宮樓閣,江沉煙眼簾微垂,眸中看不清思緒,只輕聲道:“準備好了嗎?”
雲初悄悄抹了把淚,深吸口氣:“準備好了,貴人。只是....若是被發現了...”
輕輕搖頭,江沉煙咬咬脣瓣,擡頭看了看滿是繁星的夜空,心情卻說不出的沉重。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她以爲自己嫁入深宮,娘得到的便是最好的結局。
只是不曾想...纔不過兩個月,一切都變了。
“走吧,小心一點,應該不會被發現的。”走出寰璧宮,江沉煙徑直朝着九曲長廊的方向去,那裡比較僻靜,應該沒人會發現。
浮雲臺上,芙蓉亭已然唱了一半,臺下妃嬪們靜靜坐着,偶爾交談幾聲,也不過一些日常瑣事,整個筵席顯得索然無味。
和妃眉頭微蹙,不時往臺階處看去。
茗妃雖看着戲臺,卻將衆人的神態動作看的真切,嘴角不自覺浮了嘲諷的笑。
麗妃神情清冷,她的目光幾乎時時定格在和妃微微隆起的小腹。越是看,她的心便越是糾結。她已進宮三年,卻從未有孕。
和妃不過剛進宮一年便懷了龍種,論美貌她不輸於她,論家室她更甚一籌,可是偏偏這等好運就落在了和妃頭上。皇上對她雖不算聖**,卻也是時時去看望。
今日更是在浮雲臺給她辦了筵席,而當她麗妃誕辰時,卻連一句暖心的話都沒有。一想到這裡,她不自覺攥緊了拳,鼻間輕輕冷哼了一聲。
“喜兒,你且去養心殿看看,皇上怎麼還不來?”和妃等的有些不耐,轉頭壓低了聲響說道。喜兒點點頭,悄悄退下浮雲臺,朝着養心殿方向跑去。
茗妃懶懶打了個哈欠,這文縐縐的戲碼看的她實在不快。纖細的指尖拈了一顆瓜子,貝齒輕咬間,清脆的聲音響起,她斜睨了一眼和妃,隨意道:“這芙蓉亭也看過太多次了,實在無趣。不如換一出?”
和妃一愣,陪着笑道:“娘娘想看什麼,儘管吩咐便是。”
茗妃眼眸微動,散發着動人的光芒。
“換一出倩女離魂如何?”輕啓脣瓣,她此刻的笑容顯得有些冷。
和妃又是一愣,看着茗妃,眼裡劃過一絲寒意。
倩女離魂,這分明是一出不吉利的鬼戲。心底雖怒,可是她卻不敢多言,笑容微滯片刻,而後恢復常態,喚來宮婢吩咐了下去。
不多時,那戲臺上便換了一班人馬。
原本吳儂動聽的戲曲換了陰森慘淡,氣氛直轉而下,衆人都禁不住面色微變。唯獨茗妃看的津津有味,口中道:“唱的好,看賞。”
和妃嘴角弧度停頓了下,而後緩緩收斂。餘光掃着茗妃絕美非凡的側臉,妒意,怒意在胸腔中翻騰。
這個女人仗着皇上**愛一直無法無天,今夜竟在她的誕辰筵席上顯威風,莫非真當她和妃吃素的不成。
耳機傳來戲臺上哭腔一般的戲曲,和妃臉色更難看了。轉眸看了剩餘幾人也皆是不愉,正欲找幾句說辭圓圓場面,一陣風過,一張蠟黃的紙撲打在了臉上。
她柳眉倒豎,一把扯下那紙,只看一眼便似燙了手一般甩開,口中連喊道:“冥紙,是冥紙....”
第二更晚了點,不好意思。明日繼續,在這裡給諸位親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