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見醒過來,說:“我是爲道長擔心。”
玄真說:“擔心什麼?”
範小見嚴肅的說:“我說的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擔心道長以後會少了什麼重要零件兒。”
玄真大怒,喝道:“輕薄小賊!吃道爺一劍!”
寶劍當頭劈下,範小見只覺得一股熱風灌頂而來,手刀一架,“當!”的一聲大響,“登登登登”連退數步,更加怪異的是,熾熱的感覺竟然傳到手上來。
這玄真乃是泰山派的一個奇才,本來泰山派在武林中並不特別出名,高手自然少見,更在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嶺南派打鬥中,掌門以及元老折殺一半,剩下的也是元氣大傷。
當時掌門元機來不及交代,便撒手西去,剩餘衆人爲爭鬥掌門之位內訌得不可開交,雖然並未兵刃相見,卻是誰也不服氣誰。
只有玄真不參與掌門之爭,默然來到玉皇頂日觀峰,在上面默思本門劍法。
一衆同門誰也不理他,任他自生自滅。
春去冬來,日月如梭,如此過了三年。
忽然有一日同門來找他,原來掌門已經選出,道號玄幻,是玄真的同門師兄,通知他參加本派掌門慶祝大典,爲此還邀請了好多名門大派前來觀禮,少林寺也派出第一高手達摩堂首座,武當掌門太虛子走到半路,武當山中出了一件事情,中途折回,算是一個插曲。
其餘華山掌門張紹華帶着四個小老婆前來,也頗有圈點之處。
林林總總一百多個門派,夠小規模一次武林大會了,山上山下好不熱鬧。
同門來到日觀峰,這才發現玄真不見了,找遍玉皇頂也沒見到人,回去和新掌門玄幻告訴,玄幻也並不在意,其餘同門也暗自覺得是玄真熬不住,又沒有成績,覺得無顏面對同門,自己消失了。
因爲還有見到泰山派沒有前途悄悄走的,所以大家也就誰也不提。
等到掌門就職典禮完畢,大家慶祝的時候,玄幻掌門有意無意和大家提出,要報當年和嶺南派的大仇。
大家卻誰也不接這個茬兒,氣氛不由爲之尷尬無比。
更有裝肚子疼提前走的。
玄幻掌門又氣又恨,卻知道自己並無這個本事,當下強作歡顏,繼續談笑風生,不再提這個話題。
來的客人卻都知道了此行的目的,主人不提,更是樂得不說,當下賓主盡歡。
熬到最後,大家正要離去的時候,門人向玄幻掌門彙報山下來了人。
玄幻一聽,便問是什麼人,以爲是觀禮來遲的,心說這裡這麼多人,都不肯出頭,再多一個也沒什麼用,便並不在意。
門人回答帶了好多挑夫來,挑了好多的東西。
其時泰山甚爲險峻,車馬無法上山,一應用具都是挑夫挑上山的。
玄幻一聽心中暗喜,心說這個來給我送面子來了,得出去下,於是衆人一起出門觀看。
只見果然好多擔子,但挑夫卻一個個面色驚懼,更有一個當場暈倒的。
衆人都是武林高手,一見之下,便聞到血腥味道。
玄幻心中戒懼,心說這裡面必是屍體無疑,難道是嶺南派的前來搗亂?真要如此,那便太好了,必然引起衆怒,可藉此羣起而攻之。
便看向送禮之人,一見對方竟然面熟,仔細一想,原來是玄真。
玄幻不知道玄真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衆人面前,仍然面色平靜稱呼師弟,並責問爲什麼沒穿道服。
玄真答曰道服在山下已經穿爛了。
玄幻問擔子裡是什麼。
玄真便揭開給大家看。
衆人一見,都是大驚失色,華山掌門張紹華的四個小老婆更是當場暈過去兩對兒,只把張紹華忙得四腳朝天。
原來裡面密密麻麻,竟然都是人頭!
江湖上從此再無嶺南派。
玄幻目瞪口呆之餘,便將掌門之位讓與玄真,玄真也並不推辭,慨然就任。
衆多門派對玄真的辣手暗自戒備,但泰山一派,江湖上終於叫得響了。
玄真盡殺嶺南派,用的劍法,便是在日觀峰上悟出的劍法,取名觀日劍法。
而用的寶劍,據說在日觀峰下無意中撿到的,無主之劍,取名觀日神劍。
此劍擊出,在高手內力激盪下,會自然帶出太陽的熾熱,久鬥之下,會讓對手難受之極,恨不得把衣服全脫了逃跑,而神奇之處在於,握劍者卻是始終身處清涼之中。
衆同門豔羨之餘,更是嘖嘖稱奇,都說此乃神劍,這定是泰山奶奶暗自送給他的。
但玄真的武功高絕,即便沒這把寶劍,嶺南派也是結果一樣。
於是衆人心服口服。
漢王朱高煦老封地在雲南,覺得偏,打滾兒上吊的不肯去,朱棣只好再給封到山東,新封地離泰山不遠,得知泰山派威名,便叫人對泰山派厚加接納,玄真一直不欲趟這個渾水,但是烈女怕纏郎,終於被朱高煦的銀子和耐心打動,才加入朱高煦陣營不久。
玄真大喝一聲,觀日劍法如疾風暴雨般狂瀉而出,範小見在圈裡只越來越熱,很快揮汗如雨。
範小見與藥罐子兩人激鬥軒轅斷良久,體力本來就不支了,再遇上玄真這樣的大高手,很快便險象環生。
此時藥罐子正在遠遠的地方“嘎嘣嘎嘣”嚼着藥,一臉的坦然,但是身上穴道卻已經被軒轅斷點中,也已經被擒,只是他老人家心態比較好而已。
軒轅斷恢復了本相,看管着藥罐子同時,遠遠看着玄真和範小見兩人激鬥。
沒出五十招,只聽玄真一聲:“着!”
範小見被玄真一劍刺到檀中穴,雖然仍然性命無事,任脈卻是受損,聯繫手太陽三焦經的通路被阻,卻是手刀發不出去了。
範小見心中大駭,擔心自己腦袋被砍掉,便喊一嗓子:“投降!優待俘虜!國際慣例!”
玄真冷笑一聲,觀日神劍便向範小見脖子急刺!
便在此時,只聽一聲大喝:“住手!”
玄真回頭一看,大吃一驚!
只見朱高煦被一個白頭髮白鬍子白衣老頭兒制住,心裡立即明白這是鬼谷五老之一,只不知道是那一個。
來的正是抱朴子。
藥罐子腦袋不能轉,但是不耽誤說話,問:“大師兄,你怎麼現在纔來?”
抱朴子一掌按在朱高煦後心上,只要朱高煦稍微一動,便要將他心脈震斷,聞言說:“我來得夠快的了,五師弟,你是不是吃藥吃的腦子糊塗了?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了,早告訴你吃藥有副作用的,你不聽,改天吃我給你煉的丹試試。”
藥罐子說:“大師兄就是幽默,先叫這兩個壞人把我們都放了。”
抱朴子對朱高煦說:“叫他們把人都放了。”
朱高煦語氣威嚴:“你敢命令本王!”
抱朴子一把將朱高煦轉過來,摸摸朱高煦的腦門兒,說:“你是不是也腦子糊塗了?我老人家的話沒聽到嗎?”
朱高煦大怒:“你!你敢摸本王腦門兒!”
抱朴子拍拍朱高煦腦袋,覺得帽子礙事,目光一掃,卻發現朱高煦手中的短歌,當下取過來,一刀便削掉了朱高煦半截帽子,說:“你放不放人?”
朱高煦大驚,連說:“放放放!軒轅先生,玄真道長,你們把人都放了吧。”
軒轅斷和玄真忙着對付藥罐子和範小見,兩人都疏忽了朱高煦,竟然被小心追查來的抱朴子鑽了漏洞,不由都是心中暗悔,見朱高煦受制,只得聽命放人。
藥罐子鬆鬆全身筋骨,對範小見說:“小見,覺得怎麼樣?”
範小見暗暗運運氣,對玄真說:“好個賊道,放了我不算完,你給我療傷再說。”
抱朴子對朱高煦微微用力,說:“叫這小道士給療傷。”
朱高煦無奈,對玄真說:“就煩勞道長給這小子療傷吧。”
玄真無奈,只好將寶劍插回劍鞘,雙掌在範小見全身遊走,幫助範小見治療內傷。
良久,玄真停住手,說:“沒事了,只要靜養下就可以。”說罷取出一個小玉瓶,拿出一粒藥丸,說:“這是九幽丸,專門治療我觀日劍法內傷。”
範小見將藥丸服下,只覺得一股清涼遊走受傷的經絡,舒服異常,知道此言不虛,便滿面笑容對玄真說:“謝謝道長,把你瓶子給我吧。”
玄真眼睛一瞪,說:“貪得無厭,再也休想!”
範小見委屈對朱高煦嘟着嘴說:“殿下,他不聽寶寶話,怎麼辦?”
朱高煦無奈,對玄真說:“道長,你就把這瓶子給這無賴吧,本王給你個上好古玉瓶,藥丸你再費心煉製也就是了。”
玄真無奈,將小玉瓶拿出來,範小見一把搶過,連聲說謝謝,又猶猶豫豫對玄真說:“道長,和你商量件事,你能不能把你這把觀日神劍也給我?”
“倉啷啷!”一聲,觀日神劍已經架到範小見脖子上,玄真爆喝一聲:“欺人太甚!”
“涼涼涼!”範小見說:“不對,是熱熱熱,好了好了,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這麼經不起。”
玄真將寶劍放回,鼻子一哼:“本掌門與你無玩笑可開。”
範小見說:“好吧好吧,怕你了。”又扭頭對朱高煦說:“殿下,現在最後一件事兒了,把沫沫洛洛交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