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時無話,不動明王說:“阿彌陀佛,難道藍大小姐已然出事?”
封玄說:“明王放心,大小姐沒事,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不動明王說:“善哉善哉,這魔女好厲害的毒,待小僧前去一看。”
封玄說:“明王,你重傷未愈,還是等等吧。”
不動明王說:“善哉善哉,小僧遲則不及。”
封玄當即不敢說話,衆人也不好攔着,不動明王被白雲閒扶着站起身來來,來到藍波兒房中。
此時船已經按顧安在和封玄的吩咐,繼續向清涼山進發,船上除了範小見落水,耿二彪重傷,邱堂主斃命,其餘槽幫弟兄一千人,戰死五百人,還剩下五百人,實在是個大大的劫難。
不動明王看着藍波兒,將手向脈搏一搭,閉目良久無語。
封玄便有些冒汗,問:“明王慈悲,藍波兒姑娘傷勢如何?”
不動明王閉目不答,良久說:“阿彌陀佛,有何怨毒,必欲除之而後快。”
公孫大娘緊張問:“如何才能解?需要什麼藥材?”
不動明王說:“所需藥材小僧無能爲力,要楊施主解藥纔可解毒。”
顧安在說:“這妖女必欲殺之而後快,和她要藥,無異與虎謀皮。”
封玄說:“可還有別的辦法?”
不動明王說:“尚有一策,需小僧幫助藍姑娘打通身上經脈,此事原也不難。”衆人默然,此事不動明王沒受重傷,當然不難,現在來做,只恐保住藍波兒的命,卻要了不動明王的命。
不動明王沉默片刻,說:“善哉善哉,就讓小僧勉力一試。”
封玄一聽大爲感動,又大爲不安,說:“明王厚德,槽幫銘刻在心,然明王重傷未愈,槽幫不敢勞動法身,此事萬萬不可,範少掌門因槽幫之事下落不明,明王再有閃失,封玄百死莫贖了,此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顧安在商量說:“等明王傷勢痊癒後再來藍姑娘療傷如何?”
不動明王緩緩搖首說:“其時藍姑娘中毒,便該醫治,只是裂地法王來到,小僧無法可施,遷延至今,愈發難治,若等小僧傷勢無礙,恐藍姑娘多有不便。”
衆人一時無語。封玄說:“封玄冒昧,若明王指點封玄,由封玄給藍波兒姑娘打通經脈,封玄雖然愚鈍,然內力還可一試。”
衆人知道這裡面除了不動明王和範小見,封玄的內力是最高的了,武功也是最高,比範小見要強很多,心想這下總可以了,不過這治病訣竅,會不會不能外傳,所以封玄說自己冒昧。
不動明王搖搖頭說:“非是小僧得罪,小僧觀封施主,掌力通玄,小僧遠遠不及,但恐指力略有不足,打通經脈一事,差之毫釐謬之千里,封施主美意,小僧心領,此事還是由小僧獻醜吧。”
封玄面上一紅,衆人都知道明王說的是實話,這打通經脈,是需要指力的,不動明王的無相劫指何等厲害,這纔有把握給藍波兒療傷,一手遮天的巴掌是厲害,只怕一掌給拍死了,如此倒也省事,但他說自己掌力不及封長老,大家卻都心裡明白是謙辭。
不動明王說:“藍姑娘身中劇毒,毒針正在心臟不遠,毒性也是專一攻心之毒,歹毒無比,需打通手少陰心經手厥陰心包經前後經脈,再打通任督二脈,方可將毒性逼出,其中訣竅,必須一次點成,中間再不得停留半分,此事大爲兇險,小僧無奈,只能一試了,諸位施主勿勸。”
衆人不敢再說,顧安在說:“明王大慈大悲,我等便看明王神技了。”
不動明王合十說:“阿彌陀佛。”
伸掌拍出,正在藍波兒百會穴上,只見一股白氣從藍波兒頭頂冒出。
良久藍波兒悠悠醒來,說:“我,我怎麼了?”
不動明王說:“藍姑娘無須多言。”
封玄說:“明王身受重傷,正在爲你療毒。”
藍波兒瞬間明白自己中了楊柳枝的毒了,而封玄說不動明王身受重傷,還在爲自己療毒,再看到不動明王氣色憔悴,當即心中感激,於心大爲不忍,說:“藍波兒已經好了,多謝明王救命之恩,現在不用再治了,請明王多多休息,明王大恩,藍波兒今生無能,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
不動明王說:“善哉善哉,佛光普照,衆生安樂,又何須一人報答,藍姑娘之傷,不可拖延,如若不能及時治癒,以後必致武功全失。”
藍波兒想到自己還有父仇未報,兩串眼淚刷地流下來。
不動明王說:“再勿多言!”
不動明王收起單掌,圍着藍波兒,施展身形,或進或退,或輕或重,或急或緩,手指連點,將藍波兒足太陰脾經,手少陰心經,手少陽小腸經,足少陰腎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陽三焦,一一點開,又點通藍波兒任督二脈,其中一氣呵成,中間再無半點阻礙,最後一指擊在關元穴,藍波兒“哇”吐出一口黑血,血中泛綠,其中紅光閃動,衆人看到,裡面有幾隻細細的紅針。
不動明王全身大汗淋漓,說:“善哉,善哉,毒性已除,當無大礙。”
說完向後便倒,封玄兩手穩穩托住。
船隻繼續前行,一路之上,再沒見到鳳凰教的來搗亂,衆人算是都放了心,只是不動明王大病不起,封玄顧安在雷行天公孫大娘都看出非幾個月不行,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耿二彪也一時不能起牀,但是病勢卻是輕多了,所幸楊柳枝暗器有毒,相思劍有毒,掌卻是無毒,大家想起範小見,中的也非毒掌,而他的內力卻比耿二彪深厚的多,如此便多了點活下去的機會。
藍波兒已經慢慢痊癒,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在她自己強烈要求下,和白雲閒一起照顧不動明王,不動明王不欲女子照顧自己,要藍波兒出去,藍波兒誓死不肯,不動明王說話力氣不足,只好聽之任之了。
範小見生死不明,熊霸坐地虎一直還沒有消息,秦嫿嫿精神頭便有些不足,好在有公孫大娘想辦法逗着秦嫿嫿說話,秦嫿嫿才鬱悶心情稍減,但是如何和賀大人說這個事情,真真難爲死人了,百思無計,覺得還是見到陶老將軍一起商量吧。
這日到了離清涼山最近的江邊碼頭,衆人棄船上岸,封玄留下人員看管船隻,槽幫衆人分成幾批,開始向清涼山進發,路上不動明王在車裡躺着,馬車速度便不敢太快,笑面虎提前到山上報信。
過了好些天,這日笑面虎、賀柏和坐地虎的妹妹司空雪前來迎接,將一衆人接到了山上,到了山門,陶老將軍親自迎接秦嫿嫿等人,賀鬆已經在山上安排了槽幫幫衆居住的地方,領着槽幫衆人一起前去收拾。
陶老將軍並非江湖中人,與衆人客套之後,便安排賀柏和笑面虎接待,自己單獨問秦嫿嫿範小見消息,秦嫿嫿將當時經過詳詳細細和陶老將軍一說,陶老將軍如中晴天霹靂,老淚當時就流了下來。
秦嫿嫿也在一旁低首垂淚,陶老將軍流淚說:“復國大業才見氣色,少主便遭劫難,難道上天有意成全朱棣賊子?”
秦嫿嫿明白在古代,一旦傳人沒了,其他人再想造反,那根本就沒有號召力了,陶老將軍不能,賀大人也不能,秦嫿嫿自己更是不能,這事情沒了範小見還真就是一點轍兒也沒有,你想弄個假的,那基本上不可能,爲今之計,只能繼續找。
秦嫿嫿含淚說:“小見現在生死未卜,也未必遇難,老將軍還可派人找尋,只是復國大計該當如何?”
陶老將軍說:“當務之急,先找少主。”
當即叫人找來賀鬆賀柏,將此事與兩人一說,兩人也是蒙了,立刻便要前去尋找。
陶老將軍說:“好,你們分別帶人去吧,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少主!”
鬼谷門十大傑出青年中,還有六人在山上,知道範小見落水,也強烈要求前去尋找,於是大家分成四批人,再帶着得力人員,分別在長江兩岸二十里之內尋找線索,前後分兩批出發,以免中間遺漏。
這些人出發後,秦嫿嫿和陶老將軍商議,明知此事萬分爲難,怕賀大人受不了這個打擊,但是兩人覺得無論如何得告訴賀大人,於是二人硬着頭皮再趕赴南京。
一路之上,非常難熬,好不容易到了南京,見了賀大人,賀大人一見兩人來到,沒有範小見,便覺得心裡一沉,再聽秦嫿嫿原原本本一說,不由失聲痛哭。
秦嫿嫿陶老將軍知道此事無法勸解,便任由賀大人痛哭。
良久,賀大人止住哭聲,問二人:“是不是已經安排人找了?”
兩人連忙點頭,並說了情況。
賀大人點點頭,扼腕長嘆說:“如果鬼谷子老人家在,必定不會發生此事,少主天幸無事的話,身邊一定不能離開高手了,一定要把鬼谷子老人家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