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紫嫣,我復又坐在黃梨木椅上,手指輕輕觸摸着椅上的百花纏枝綴蓮,腦海中無端想起玄沐清秀俊朗的容顏,他這麼做已經是在向着賢妃表明的他的態度,只是我心中不免有些難過,只是不知道他今日的一番言詞到底是有幾分真心呢?若是真的能再娶的話那便是最好不過,可是,這一切還不都是……
我無奈的長嘆一口氣,已經到了這一步,也只能聽天由命罷了,但願雲海和碧瑤能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
是夜,玄鴻來到我這裡,俊逸的臉上帶着不同往日的嚴肅,看着他的模樣,我柔聲笑道:“殿下可都還好?如君臣妾能做的也就只要這些了,若是殿下責罰臣妾,臣妾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玄鴻嘆口氣,俊眉挑了一挑,“我哪裡是真心生你的氣,難道你就如此不信任我嗎?雲海的事情我自會處理得當,你又何必前去?”他憐惜的看了我一眼,“如今你已經是不是一個人了,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你讓我怎麼放心?”
我淡淡的一笑,這件事情無論是紫嫣或者是他都可以擺平,若是紫嫣只怕是免不了殺戮,若是他的話是可以有另一番的作爲,只是若是如此的話,傳出去終究是不好,世人不會議論玄鴻縱容下屬嗎?若是大事劃開了更會讓王府與景陽宮爲難。
但是我知道他的心思,便低頭柔聲笑道:“殿下不必在意,臣妾能爲殿下分擔臣妾非常開心。”我頓了一頓,臉上越發的柔和,將他的手放在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上,“你是我的夫君,我做這些都是心甘情願的,心裡都是甜蜜的,因爲我希望我們有一個溫暖的未來。”
玄鴻俊逸的面容帶着一抹極爲清爽淡雅的微笑,眼眸中卻透着無比的堅定,“我一定不會辜負翎兒,一定會給你溫暖的未來。”
我眉間展笑,依偎在他的懷中,眉眼裡是窗外寂寂皎潔的月光。
如此隔了幾日,皇后依然被禁足於鳳翔宮中,我因爲即將臨盆,所以即使是有很多的事情卻不能一一週全,這日心情微微好一點,雪茹和芳慧都在屋中閒聊,忽聽得門外報:“良妃娘娘和婉貴人到。”
雪茹和芳慧俱是面色一驚,她們倆怎麼會來?但是仔細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雪茹低聲道:“不若說娘娘身體不適不宜見客吧!”
我攏了攏鬆垮的髮髻,淡然道:“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出去吧。”
良妃頭上綰着清流飛天髻,髻上兩邊斜斜的插着兩支纏絲白珠倒垂金步搖,一雙丹鳳眼越狹長而明媚,臉上的脂粉只清淡鋪灑越發的清麗出衆,她身上只穿着月白色的綾羅掐絲綢緞宮裝,素淨而大氣,眼睛裡的嘲笑與戲謔卻絲毫不加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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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婉卻更是一派的小家碧玉,頭上只綰了個尋常髮髻,身上也只簡單的穿了一件青色的羅衫,仔細看去臉上甚至連一點脂粉也沒有,而眉宇間卻是一副哀怨的模樣,可那一雙哀怨的眼睛忽的刻毒的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的淹沒下去。
我定了定神,俯身道:“給良母妃請安,婉母妃請安,不知母妃前來有失遠迎還望怪罪。”
良妃淡淡的一笑,她若有若無的瞅了我一眼,“太子妃莫不是快要臨盆了吧,沒有皇后在身邊照料着,太子妃可是覺得行起事來不方便?太子妃爲何不去求求皇上,興許皇上就會解了皇后的”
她笑的明媚,左不過是在明諷暗喻罷了,若是我真的去求情,只怕是會死的更早一點吧!
我低頭輕嘆一聲,淡淡的道:“母后如今禁足,行動處多有不便,想來父皇如此對待母后自是有父皇的道理,兒臣怎麼敢忤逆父皇的意思。”
良妃雙眉一挑,似有不屑之狀,我摸着手上血紅玉鐲淡淡的說道:“父皇如今重病在身,良母妃可看着父皇最近怎麼樣呢?”
良妃淡淡的笑道:“皇上這幾日天天吃藥倒是比往日裡好了許多,你既然如此惦記,爲何不自己親自去養心殿中走一走?”
養心殿中走一走?我如君身懷六甲只怕一出了這院子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我看呢?能不能保住孩子都還不知道,竟也要我出去嗎?
我曉得溫柔大方,“兒臣早就想着過去看看了,奈何身上不爽,再者,兒臣聽說如今父皇起居都由母妃照顧着,想必母妃一定能夠打理得當,父皇一定會好起來的,再者,父皇以前就非常的寵愛母妃,想必有母妃照顧也是最好不過。”
良妃神色一怒,手中的蒲扇也驟然停了下來,我淡淡的笑容掛在臉上,並不去看她氣的發紅的臉蛋,我如此一說,不僅暗示了皇帝如今由她照拂,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必定和她少不了關係,也暗暗的擺明皇帝原本就寵愛她多一點,卻也因此而傷了身體,只是在說明她這個做妃子的沒有做到應盡的職責罷了。
與良妃大怒不同,慕容婉雖然時不時的怨毒的盯着我,但是眼眸中卻多了一份哀怨憐惜的神色,此時良妃吃了虧,她這才緩緩的說道:“良妃娘娘多年協理六宮事宜,也深得皇上的信賴,當然會全心全意的照顧皇上的。”
我臉上浮上淡然的笑容,“那是當然了,兒臣當然母妃深得父皇信賴了,如若不然放眼這後宮之中還有誰能像母妃這樣能夠掌管六宮的。”
良妃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我幾乎能看見她因爲怒氣眉梢微微顫抖,“多日不見,太子妃還是一副伶牙利嘴,倒真是沒有浪費了這多日的修養呢?”
我淡淡的一笑也不在意,“多謝母妃誇獎!”
良妃幾乎是憤恨的看了我一眼,不過到底是在宮中歷練多的很快又沉靜了下來,“本宮此番前來是要告知太子妃一件事,太子妃也知道如今邊境吃緊,咱們雖然深居深宮但是也不能一點也不顧,本宮想着能節省一些是一些,所以就趁勢向皇上提了出來,如今各個宮中能節省的就節省一點,所以就過來告知一聲,免得到時候不明就以大呼小叫起來。”
大呼小叫!雪茹和芳慧已經怒急,我暗暗地給她們使眼色,只低聲道:“一切聽憑母妃做主便是。”
良妃這才閒閒的站了起來,嫵媚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得意,“如此太子妃知道便好,本宮告辭了。”
我攜着芳慧起身正要恭送她出去,忽的又聽得她盈盈笑道:“對了,過幾日便是三王爺娶親了日子了,太子妃可知嗎?”
玄沐?娶親?竟是這麼快麼?
我掩飾着心中一絲驚訝,淡淡的笑容找不出破綻,“聽聞王爺府上只有王妃一人,王爺早該如此了。”
一旁一直閉口不言的慕容婉神色越發的哀怨,“太子妃也覺得很好麼?”
我理解她心中難言的苦痛,但是如此也只能低聲說道:“王爺
再娶當然是好事,難道婉母妃覺得不妥嗎?”
慕容婉突然冷笑了笑聲,清理的容顏有一瞬間的恐怖猙獰,“太子妃果然大方得體,今日總算是見識了。”
我淡淡的點頭並不答話,直待她們走遠了,心中的苦楚才慢慢的滑過,玄沐這麼快就要成親了嗎?眼前彷彿又浮現出他一臉決絕的跪在賢妃的面前,那種淡漠的語氣和神情卻是我再不想看見,可是我缺知道他究竟是爲何?
我挨着軟榻坐下,低聲吩咐道:“去查查王爺娶得是哪家的姑娘,成親的日子定在哪一天,我與賢妃娘娘一向厚密,禮數可不能少了。”
芳慧會意,便出去吩咐小柱子去了,雪茹低聲道:“娘娘也彆着急,橫豎過幾天肯定是天下皆知的。”
我淡淡的點頭,“橫豎天下是皆知的,於理來說,玄沐的確也早該如此了啊!”
雪茹並沒有察覺出我的不妥,只笑着說道:“今日良妃娘娘爲何要特意的跑過來告訴小姐這件事情呢?”
我凝眉,“她不過是想來這邊羞辱一番又兼着如今她在宮裡如日中天,免不了一番炫耀,今後還是不要輕易的招惹她爲好。”
雪茹拿着茶盞給我倒了杯茶,“內務府那邊早有曹公公打理,就算是節省用度也不會虧待娘娘的。”
我低聲道:“她今日親自來此,凡是還是多注意一些,你去告訴曹公公也要他多留點心吧。”
雪茹笑着去了,我只低眉沉思,不知玄沐究竟是娶了什麼樣的女子,也不知他心中的滋味究竟是如何,物品正在這裡沉思,忽的小柱子忙跑了過來,臉上卻是焦急,見着我後又忙恭敬的立在了一邊。
我笑問,“怎麼了?有事慢慢說。”
小柱子面色躊躇十分的猶豫,我撥弄着架子上的玉檀花,低低的道:“可是太子殿下要去邊境了。”
我的語氣很低,幾乎聽不出一絲的情緒,可是我心中卻是非常明白自己究竟是有多麼的痛的。
是夜,驚雷忽而皺起,本就陰森的宮中憑空的更加的詭異莫測,一道道閃電叫囂着將天空劃開一道道裂痕,往日裡的雄偉皇宮在此刻彷彿猙獰的利刃一般。
我蜷縮在牀上,玄鴻輕輕地摟抱着我,明日他就要遠走了,心中一抹難言的不捨只讓我緊緊的抓住這個男人,自他去金國那年之後,我們就再沒有如此的分離過,可是如今,如今卻又要再經歷一番這樣的別離,我摸了摸肚中的孩子,心中的酸澀更是難以撫平,若是沒有這個孩子的話,或許我會和他一起去邊境。
“別擔心,我就那麼的讓你放心不下嗎?別忘了,我可是有着一身的好武藝。”玄鴻緊緊攥着我的手,“你放心便是了,等過些時日邊境平定了,我自是會回來的。”
我點了點頭,“臣妾相信殿下,只是如今形勢不容樂觀,殿下無論如何還請一定要萬萬的小心。”
玄鴻輕聲道:“放心便是,你在宮中照顧好孩子便可,我還等着凱旋歸來的時候看她可愛的模樣呢。”
如此一說,心中卻更不是滋味,只默默的攥着他的手點頭答應。
“三弟娶的是南陽侯的嫡女,也就在這兩天就成親了,父皇的意思是,等參加完了三弟的婚禮,我再去邊境,可是沒想到邊境實在猖獗,我卻不得不提親搬兵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