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撫摸着他如玉的臉龐,清笑道:“臣妾知道殿下心中不自在,可是殿下也該爲臣妾想一想,若是殿下一味的在臣妾這裡,只怕是臣妾日後越發難以立足。”
玄鴻忙正色道:“怎麼?難道又遇見了什麼麻煩?”他凝眉,不悅的神色躍然臉上,“除了母后之外,還會有誰這樣對你!”
看着他發青的臉色,我忙笑道:“殿下也太認真了,我不過是略說幾句罷了,殿下就那麼認真起來,你這樣子,讓臣妾日後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玄鴻立即安撫道:“我也不過是說說而已,你別吃心,好,我聽你的便是,我現在就去寒梅軒中可好?”
把自己的男人送到別的女人的牀榻,我強忍着心頭的一絲抽痛,淡然笑道:“如此,便是最好不過了”
望着玄鴻逐漸遠去的身影,不知爲何,我心中猛然跳動了起來,最近總是會莫名的覺得他就要遠去,那種莫名的傷感總是會無時無刻的襲擾着我。
“娘娘安歇吧!”芳慧輕聲提醒,我收回神色,淡淡的說道:“我這樣做是對是錯?”
芳慧低聲道:“娘娘如此行事是爲了太子殿下的將來着想,並沒有錯,再者,娘娘所做的,太子殿下心裡都明白的很,所以娘娘不必擔憂。”
夜深了,我理了理額身上的披風,淺笑道:“嗯,你說的對,這一切我都明白。”我轉身走進偏殿,雙手緊握成拳頭,到手的幸福豈會讓它這麼輕易的溜走。
如此過了一夜,翌日起來,我向往常那樣歪在暖閣中無聊的做着針線,鶯兒坐在小椅子上,淺笑道:“方纔奴婢去內務府找些木炭,內務府的曹公公對咱們又是另眼相看了。”
小蕊接口道:“昨兒鳳祥宮中雖然熱鬧,但是卻不敵太子殿下在咱麼這瑩心殿中陪着小姐,小姐不知道,如今各個宮中都傳開了,都說咱太子爺最喜歡的還是我們小姐。”
我歇了會手,隨手拿着新繡的荷包把玩,並不以爲然,“後宮就是如此,以後這些閒言碎語只怕還會有許多,你們也別盡聽着別人的閒話,用心做好自己的事情要緊。”
鶯兒和小蕊已是被我說慣了的,兩人也沒有說話,只是笑。
芳慧低眉笑道:“論理,其實咱們也該這樣纔好,奴婢今日聽說,皇后娘娘可是氣的不行了呢。”
我點着頭並沒有答話,一時只聽人報:“玉妃娘娘和司徒側妃來了。”
我坐在軟榻上,忙讓鶯兒等人端茶添水,明珠一進來滿面的春風,想來昨日在那宴會上也得到了不少的好處。
“姐姐今天覺得怎麼樣?”明珠笑問。
我以手撫摸着隆起的小腹,低頭淺笑道:“左不過都是這個樣子,你們今兒倒是說好了一般,竟然一起過來了?”
司徒靜淺淺笑道:“今日本打算去玉妃姐姐那裡坐坐,玉妃姐姐說是來這裡,所以我就跟着來了。”
明珠眼角微瞥,大有不屑,她只對着我笑道:“妹妹想着一兩人坐在那裡也覺無趣,倒不如去都過來陪姐姐說說話豈不是很好?”
我淡淡笑道:“真是難爲你有心了,小蕊,快將上好的茶麪端來。”
明珠笑道:“姐姐是正宮太子妃娘娘,妹妹做這些是應當的,這樣做也可一些人立些規矩,讓她知道什麼是嫡庶之分。”
明珠
的話露骨異常,我忙低眉淺笑,“咱們都是太子殿下的人,不要這麼生分纔好。”
明珠道:“妹妹斗膽說一句,姐姐這句話就說錯了,古人言,凡事都有規矩,豈能因爲親近而亂了規矩呢,若是這樣豈不是壞了體統?”
明珠本是金國公主,沒想到短短的時間竟也讓她真正的“入鄉隨俗”了,着實讓人可惜,可在這深宮中,又有誰不是如此呢?我低眉淺笑,只默默地不說話。
司徒靜微微笑道:“想着姐姐日日操勞,我也不能幫上什麼忙,所以就準備了一些滋養身體的補品,姐姐不妨服用服用。”她忙又接着說道:“我已經問過太醫了,太醫說了絕對無害。”
我淡淡的點着頭,還未說話,明珠搶先說道:“姐姐現在身懷皇種,哪能隨便服用補品,就算是太醫說了可以用,那也得再三斟酌才行,你這樣隨便的送來,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可承擔的起?”
我心中自然明白司徒靜是真心對我,可是我卻是不會用她給的東西,倒不是我懷疑她會有所動作,我懷疑的只是那起小人。
見着明珠如此說,司徒靜忙低下了頭,低聲道:“玉妃姐姐說的是,是我太大意了。”
這一幕雖然極爲平常,可我心中卻微微一觸,司徒靜不是這樣任憑人欺負的人,今日怎麼會對明珠言聽計從,難道是因爲我在旁邊,亦或是顧忌着自己的身份?
我淡淡的笑道:“都是自家姐妹,你們的好心我都心領了,這會子姐妹們坐在一起說說話便是極好的了,其它的都不要想纔是。”說着我便故意找着其它話題遮了過去。
直到無間,明珠和司徒靜才一起回去,我心中老是覺得不妥,便擡眉問着芳慧,“你有沒有覺得司徒側妃有些不同?”
芳慧見我相問,便搖了搖頭,“不瞞娘娘,奴婢也算是看着她長大的了,她如今這樣隱忍,只怕是顧忌到自己的身份吧,畢竟作爲皇后的侄女,在這宮中若不處處忍讓,只怕是不能長久。”
我淡然點頭,便繼續低頭撥弄珠花。
展眼已經到了新年,這一日,宮中顯得莊重而嚴肅,直到夜間才熱鬧起來,玄鴻只在瑩心殿中安歇,想是許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我依偎在他的懷抱睡得很熟很熟。
半夜時分,只感覺口渴,便低聲喚道:“鶯兒,鶯兒拿些水來。”
等了半日,並不見鶯兒前來,我心中疑惑,往常鶯兒都是在外間上夜的,今日怎麼沒有前來呢?
及至睜開眼睛,只見空蕩蕩的牀上早已不見了玄鴻的身影,這一瞬間,心陡然跳了起來,我立即走下牀甚至來不及穿鞋便向着外面走去,只見鶯兒正在外間守護,見着我單薄的出來,忙拿了件軟毛披風爲我圍上,她笑道:“小姐怎麼這個時候出來了,雖說屋裡有炭火,可這天氣仍然冷的不行呢?”
我急切的問道:“殿下呢?”
鶯兒笑道:“殿下方纔剛剛出去,說是一會就來,小姐不必着急。”
我忙問:“去哪了?”
鶯兒抿嘴笑道:“好像是……”
“翎兒,你怎麼這個時候跑了出來?”話說着玄鴻已經進了屋中,我見着他只穿了件厚袍子,想來也是剛出去不久,顧不得許多我撲進他的懷中喃喃的道:“殿下去了哪裡?”
玄鴻將我橫抱起來,一邊走
至牀上一邊笑道:“我突然想起父皇席間所說的話,便心有所感,到那書房中寫了幾篇文章而已。”他將我放在牀上緊緊地擁住,“才離了這麼會就想念了。”
我的臉霎時間窘迫但是卻並不感到爲難,只緊緊地抱着他,“日後殿下陪在臣妾身邊的時候,不許殿下私自離開。”
玄鴻清笑着,“好,我答應你便是。”
展眼已經到了春天,我的肚子已經隆起,感受到一個小生命在這裡跳動,心中總是忍不住喜悅,這日我正在院中散步,只聽小柱子跑來說道:“冥王妃來了。”
冥王妃?我略有疑惑,芳慧笑道:“不管她是何意,只要會過便知曉。”
我淡然點頭,便攜着她徑直回到瑩心殿中,冥王妃今日穿着翠綠色百花褶皺長裙宮裝,髮髻上只戴着幾支珠釵,越發的清麗無雙,一見着我她便俯身道:“太子妃娘娘吉祥!”
我忙笑着讓她坐下,笑問道:“王妃今日有空前來,真是讓我喜出望外了。”
冥王妃忙笑道:“臣妾本應該前來看看太子妃妃纔是,臣妾以前沒有過來拜訪,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我淡然一笑,“怎麼會?”
想起那日她的態度,既然想着不要紛擾,今日爲何無故前來?
只聽她斂眉輕笑:“娘娘不問世事,可知如今外面春光瀲灩呢?”
我展眉笑道:“景陽宮中已是滿園春色,我也沒有必要去那宮外觀賞。”我低眉越加的誠懇,“王妃不妨有話直說。”
冥王妃低頭想了半日放擡眉道:“臣妾想着太子殿下與四王爺本就是親兄弟,彼此間不要有什麼隔閡纔好,所以臣妾想着既是親兄弟就應該經常走走纔是,娘娘可覺得對否?”
她的意思我已經明白,想來是知道逃不過是非,現今來和玄鴻聯合了,我忙笑道:“王妃說的在理,我們本就是妯娌,理應經常走走纔對。”
冥王妃側了側身子,拿出一個盒子,低笑道:“這裡面是上好的古玉,聽聞常用它來打磨身體不僅有助於常駐容顏,還可以養筋活血對身體是有一萬個好處,臣妾想着娘娘已有身孕,每日定會勞乏,現在正是需要這個。”說着她將盒子打開,只見裡面橫放着一隻鮮明的佛手,看上去卻是十分的可愛,早就聽聞冥王妃的父親前朝老將軍曾有此玉,不想今日卻在這裡見着。
想那古玉冥王妃平日間一定是愛不釋手,今日竟然相送,我自是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卻並不表露出來,只看着古玉淡淡的說道:“果然是上好的古玉。”我故意凝着眉頭,“只是,太醫有言,玉器之類本就寒溫,要我不要輕易的使用。”
冥王妃的臉色瞬間尷尬,便笑道:“原來是這樣,是臣妾造次了,娘娘莫怪!”
我忙笑道:“你的一番好意我怎麼會怪罪,其實身在宮中每每也無聊的很,若是王妃可以經常過來陪着我說些話便是最好的了。”我笑了一笑,又接着說道:“其實不瞞王妃,我現在只想着若是能得些上好的蜀繡來給肚中的孩子做些衣服便是最好了。”
冥王妃神色一滯,頃刻間眼眸清亮了起來,復又抱着感激的神色,“娘娘既是喜歡蜀繡,其實臣妾府中倒是有些,如果娘娘不嫌棄的話,臣妾倒是可以送給娘娘。”
我淡然擡眉,“若如此,那便是最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