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他的計劃!

桑丘子睿入宮後,將穆流年之前的猜測,當着太后的面兒,對肖雲放說了。

當然,他是不會蠢地說這是穆流年猜出來的。

太后微怔之後,倒是的確想起來這是最有可能的,畢竟,依着先皇多疑的性子,這銀子放在何處最爲穩妥?自然是陪着他,與他寸步不離,那纔是最讓他放心的。

肖雲放一下子也是如同撥開雲霧,眼前豁亮了許多。

“多謝表哥。”

桑丘子睿搖搖頭,拱手道,“皇上,若是您早些將這些難處說出來,微臣自然是不可能坐視不理,可是實際上,您卻做了這麼多無可挽回之事。大錯已然鑄成,只怕再想挽回,難了。”

太后的臉色微鬱,再一看肖雲放,則是面色尷尬,陰晴不定。

“表哥?”

“罷了,當務之急,皇上還是先想法子將這些銀子找回來吧。若是有了這些,前方的戰事,還不至於吃緊。另外,皇上也可以再考慮加派兵馬了。”

肖雲放則是想着,這先皇的陵寢,豈能隨意地闖入?

若是被那些個大臣們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來數落他呢。

“皇上,圍今之計,要先將看守皇陵的人,換成您的心腹,另外,那些金銀若是果真找到了,您總要想個法子,將其運出來吧?”

桑丘子睿說的沒錯,他身爲皇上,更爲人子,若是被人發現他肆意地驚擾先皇,那可是要被御史們好好唸叨的。

眼下又是四皇子在扶陽與他爲敵,說不定,這事情,就能被他給弄得越來越糟了。

肖雲放仔細地想了想,便聽從桑丘子睿的話,選了一名桑丘家的年輕將領,將其派去了守陵。另外,他又特意地着人將欽天監的監正叫來,仔細地詢問了一番之後,只說是自己近日屢屢夢到了先皇,所以,讓他們挑個日子出來,他要親自去皇陵叩拜。

這法子自然是使得的。

到時候,皇上前往皇陵祭拜先皇,這隨行的馬車,自然是不知道要有多少輛,到時候,想要將那些金銀運回宮來,自然是再簡單不過了。

肖雲放安排好了這一切,覺得仍然是有些不太穩妥,又請教道,“表哥,這皇陵之中,必然是機關重重,您看,若是咱們的人,進不到皇陵裡面,該當如何?”

“當初先皇找的設計這陵寢的人可還在?”

太后微微一鎖眉,“按照規矩,爲先皇設計陵寢的人,已經是被一同封入了陵寢。”

桑丘子睿皺眉,這個說法,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不相信,那麼多人修建陵寢,就沒有一兩個,對這陵寢有個大概印象的?

“太后,工部尚書,雖並非是親自修建這陵寢的,可督建,卻是免不了的。您看?”

工部尚書是他們的人,這一點,自然並不難辦。

次日,皇上就下旨,說是自己最近屢屢夢到了先皇在地下睡不安寧,所以,便派遣了工部尚書,親往皇陵查看,可是有什麼地方漏雨,或者是出現了縫隙。

皇上此舉,實乃出自一片孝心,自然是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與此同時,肖雲放又派了大批的暗衛,在暗中將皇陵給守得嚴嚴實實的,生怕有人會借了他的手,將金銀找到後,再來哄搶一通。

肖雲放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皇陵那邊。

穆流年聽說肖雲放連暗衛都派過去了不少,心中大喜,看來,是他動手的時候了。

入夜,淺夏早已睡實了,牀的另一側,卻是空空如也。

夜色如水,迷朦中透着幾分的清涼。

烏雲蔽月,似乎也是在爲穆流年的行動創造着有利條件。

剛剛進入林府,穆流年便注意到,這裡,比他上次來時,戒備已是鬆了太多,基本上,就感覺不到有活人的氣息了。

再往裡走,看着空空如也的林府,穆流年忍不住低咒了一聲,“這個肖雲放,就算是國庫裡頭再空虛,也不至於將林府給搬成這樣兒吧?連把椅子都沒留下。”

再往後走,摸索着到了之前林氏所住的主院落。

夜色太黑,烏雲將月亮給遮得嚴嚴實實的,好在玄武早有準備,很快,這裡便亮起了幾盞燈燭。

“公子,可是這裡了?”

穆流年之前是陪着淺夏來過這裡給雲氏請安的,自然是認了出來,看着這裡空空的庭院,就連那小亭子裡的石桌石凳,都被人給搬走了,整個院子裡,死氣沉沉的。

穆流年側頭看了一眼主屋的方向,不想想,那裡面定然也是除了光禿禿的牆壁之後,不會再有別的了。

主屋的兩側,各植了一株海棠,這海棠是早先老太爺命人種下的。

雲氏搬進來之後,也一直未曾動過。

穆流年緩緩地靠近了右側的那株海棠樹,看了一眼那用石頭砌成的花池,伸手在裡面的泥土上輕輕地掃了一下。

穆流年在這株海棠樹的正前方站定,然後側了身,就開始往廂房的方向走,嘴裡頭還低聲地數着,一二三四。

總共走了六步後,停在了原地。

穆流年站定,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所站的地方,再往右手邊一瞧,果然,正是衝着那個小亭子的方向。

穆流年心中大喜,轉了身,衝着亭子再走了三步,然後直接就從自己的身上抽出了短刀。

“公子,這等力氣活,還是就讓屬下來做吧。”

玄武即刻上前,先一步,在穆流年彎腰前,蹲在了地上,直接,手中的尖刀,就將穆流年所站位置周圍的幾塊兒地磚都翹了出來。

穆流年讓了幾步,“動作小心些。記得一會兒還得弄回原樣兒。”

“公子放心,這等事情,屬下最是在行。”

很快,玄武挖了約莫有兩尺深的地方,終於,他聽到了尖刀與硬物相撞的聲音。

院內的幾個人,都是屏住了呼吸,然後,就見玄武動作極慢地將裡面的一個鐵盒子,給取了出來。

那鐵盒子看起來相當破舊,將其打開,裡面用一塊兒上等的錦布裹着一個小木匣子。

穆流年的呼吸有些急促,提醒道,“小心些。”

“是,公子。”玄武說着,雖然是心中欣喜,但是仍然在穆流年的提醒下,保持了一分清醒,任何時候,都不要大意,更不得得意忘形。

好在小木匣子打開之後,一切太平。

穆流年上前,只見裡面赫然靜靜地躺着半枚令牌,與之前梅千洛交給他的,極其相似,而且,從左右來看,正好是一對兒。

穆流年將東西拿上,玄武一招手,便有人快速地將地方歸置成原樣兒,畢竟是因爲動了這院子裡的地磚兒,這可都是用上等的石頭鋪就的。

想要恢復成原樣,自然是要些功夫。

玄武讓人護送公子回去,自己親自在這裡盯着。

別以爲東西到手了,這裡就可以隨便糊弄了。

一旦這裡被人看出是曾經動過的,那麼,必然就會有人開始刨根問底了。萬一再將之前的一些陳年舊事給扯出來,那麼,別人不說,桑丘子睿,定然是能夠猜到,這東西,是落到了自家主子的手上。

爲了避免後患,還是小心爲上。

玄武的細心,是青龍也沒有的。

穆流年很快就回到了長平王府,小心地步入初雲軒,然後將東西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纔想着去淨手,就聽見淺夏有些慵懶的聲音傳來。

“東西取回來了?”

穆流年的身子略僵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還是吵到你了。”

“你不是吵到我了,是我剛剛醒來起夜的時候,發現身邊涼涼的,才知道你出去了。”淺夏翻身下牀,身上只是隨意地披了一件兒外袍,就出來了。

穆流年立馬先淨了手,然後再將屏風上擱着的一件兒翻毛斗篷拿了下來,給她裹上。

“這夜裡頭,還是有些涼的,小心再惹了風寒。”

淺夏任由他抱着,開始打量着他拿回來的這個小木匣子。

“東西你看過了?是真的麼?”

“我看過了,應該是真的。一會兒將那半枚取出來,看看是不是能對上,若是能對上,自然也就明白了。”

淺夏卻似乎是有心事一般,“元初,這東西若是真的,你預備怎麼做?將這些勢力交出去,還是收歸自己所用?”

穆流年抿了抿脣,似乎是有些糾結,好一會兒,才擡眼看向了淺夏,“由你定吧。若是你覺得交給肖雲放比較好,我就交給他。若是你覺得我們應當收歸自己所用,便收歸到我們的名下。”

“可是你覺得,想要收服這些皇室留下的力量,會很容易麼?”

穆流年思忖了一下,手指輕輕地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挲了幾下,纔有些憂心道,“事實上,我比較擔心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股所謂的皇室隱秘勢力,是否還存在?”

“將近二十年了,這若是一萬人,或者是十萬人,一直得不到給養,那不是得餓死了?”

淺夏一想,這倒也是,畢竟那都是大活人呢,若是果真這麼多年沒有人給過他們給養,他們哪裡還會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就算是活下來了,只怕這會兒,這個所謂的勢力,還不一定存在不存在呢!

比如說,因爲謀生原因,各自散了。

再比如說,老的老,病的病,死的死,走的走。

淺夏對於自己如此悲觀的想法,表示有些無力了。她最近怎麼想什麼問題都是這樣悲觀呢?

明明現在已爲人母,當了娘了,看問題,不是應當更積極,更陽光一些的嗎?她怎麼反倒是跟別人反着來了?

淺夏扁扁嘴,表示有那麼一點點鄙視自己了。

“元初,在你將這些東西確認之前,是不是應當先跟我說說的你的計劃?”

穆流年一愣,有些心虛地笑了笑,“你是不是猜到什麼了?”

淺夏白他一眼,“你覺得,你的心思,我還用得上靈擺嗎?跟你認識這麼久了,如果連這點了解也沒有,那我們的夫妻就算是白做了。”

穆流年倒是嘿嘿笑了,“淺淺,其實,我只是調動了一小部分的兵力過來。當然,我是在暗中行事的。至少目前爲止,還沒有人發現,我已經秘密調兵至鳳凰山附近了。”

“我是問你,你調這些兵馬過去,是何用意?單單只是爲了守護鳳凰山?幫我守住雲家?”

穆流年被問住了,然後再小心翼翼道,“事實上,鳳凰山附近的幾個城,我們都可以暫時的收歸己用,我的意思是說,以防萬一。”

“你想怎麼用?”

淺夏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不過,穆流年聽出來了,她是有幾分擔心的。

擔心自己會背上一個叛國的罪名麼?

穆流年一臉輕鬆道,“你放心,我只是爲了保護你。若是肖雲放不逼我們,我們也可以一直留在樑城。可若是四皇子的兵馬勝了,一路逼近呢?”

“你覺得四皇子會勝?”

“勝敗乃兵家常事嘛,有什麼不可能的?”穆流年看了看她的臉色,再小聲道,“當然,四皇子獲勝的概率,我覺得不大。至少,如果沒有外援的話,他很難取勝。”

外援?難道,四皇子會勾結了其它幾國的勢力?

那真正叛國的,可就是四皇子了。

淺夏收回心思,這才驚覺,被穆流年給繞跑偏了,“你先說說你的打算,別扯遠了。”

穆流年的心思被她識破,略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繼續道,“是這樣的。我的打算很簡單,一旦雙方的戰事吃緊,肖雲放想要逼我出兵,那麼,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帶你們離開這裡,前往鳳凰山。”

“那父王和母妃呢?”

“當然是一起了。”

淺夏突然就覺得自己跟不上他的思路了,“你沒弄錯吧?父王會跟我們一起走嗎?那豈不是要背上一個抗旨、叛國的罪名?”

“淺淺,我不是父王,沒有那麼迂腐。至於父王,到時候他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形勢所迫,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淺夏表示不能理解,“能告訴我爲什麼嗎?你爲什麼不願意讓穆家軍來參與進這場戰爭之中?如果說因爲穆家軍的介入,戰事能早早結束,難道這不是利國利民的好事麼?”

“好事?的確是好事,特別是對肖雲放來說,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淺淺,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穆家軍的實力一旦再次展再於人前,穆家,在皇室眼中,將成爲什麼?”

淺夏沉默了。

這個問題,她的確是疏忽了。

一面是紫夜的內亂早日停息,一面卻是極有可能將穆家,推入了萬丈深淵之中。

肖雲放與先皇不同,先皇做事,或許還會瞻前顧後,可是肖雲放不會。

一旦被發現穆家軍比他預想地還要更多,更爲精良,到時候,肖雲放一怒之下,下令徹查,還不知道要牽連進多少人來。

只怕,那個時候,內亂剛止,穆家數十萬大軍,就要跟着遭到滅頂之災了。

要麼徹底臣服於紫夜皇室,要麼從這個世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只是才稍微這麼一想,便又是血流成河的景象。

淺夏輕咬了嘴脣,事情,似乎是進退兩難呢。

她知道,穆流年肯定也不會願意看到紫夜內亂不止,百姓們流離失所,可若是他心軟出戰,那麼,穆家,也包括他穆流年,在戰後,焉有命在?

“元初,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穆流年轉身出去,不知道是不是淺夏的錯覺,剛剛他的那個背影,讓她感覺到了一種孤寂。

其實,他心裡頭想的,也不過就是能護得自己和家人的周全,自己卻對他有着過高的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

不多時,穆流年再回來了,手上,多了一卷卷軸。

打開一看,竟是一幅繪於絹帕之上的地圖。

地圖繪製得並不算是很詳細,不過,小到了郡縣,還是都有的。

“來,淺淺你看,這裡是鳳凰山,這邊是遼城,再往這裡走,是陽州。這兩個地方,都是距離鳳凰山極近,那裡的風土也還算是不錯。不過,這兩個城池一旦出事,那麼,鳳凰山危矣。”

淺夏微蹙眉,“你不會是想着,你自己率軍守在這裡吧?”

“嗯,我會守在陽州,要知道,陽州與鳳凰山也不過才兩縣之隔,太近了。”

淺夏表示不能理解,“你覺得肖雲放會答應?他會同意讓你去守着陽州?”

穆流年手扶了下巴,表情有些嚴肅,“你說的對,他不會輕易答應我去守在那裡的。畢竟,我們都知道,陽州的後頭,就是鳳凰山。所以,我一定要想個萬全之策,讓肖雲放答應我去那裡守城。如此,我們才能自保。”

淺夏仔細地看了看那地圖,這一州一城,再加上了鳳凰山下的幾個小縣,這個地方,可是不小,肖雲放會如此放心?

“元初,你有沒有想過桑丘子睿?若是他不答應,你說什麼也是白搭的。”

“他會答應的。”

穆流年只有簡單的一句話,他沒有直接說出來,因那裡緊守着鳳凰山,桑丘子睿不會眼睜睜地看着鳳凰山有事而不救的。

淺夏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也沒有再繼續追問。

“元初,這場戰事,並非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很明顯,四皇子的人馬並不少,再加上了他手中還有先皇留下的那一大批忠心的暗衛。這紫夜的天下,只怕是會被這兩人,給攪地天翻地覆了。”

穆流年點點頭,兩人都是年輕氣盛不說,而且兩人的身後,似乎是都有所謂的高人指點。

至於那位高人到底指點了什麼,想要做什麼,現在,還真是弄不太清楚呢。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還不錯。至少,還能在內亂之時,保持一方樂土。對於紫夜的百姓,我們也只能是略盡綿薄之力,能幫多少,算多少吧。”

事實上,兩人都知道,想要做到如此,太難了。

先不說肖雲放和一干言臣那裡是否會同意他去駐守遼城和陽州。

單說現在他們如何避過出徵的麻煩,就是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

如今扶陽城堅守不出,就算是接連打了兩場勝仗的何少白,也沒有法子,他倒是給朝廷提了建議,希望能多打造一些船隻,這樣,他們想要攻入扶陽,也就會容易一些。

可是問題是,肖雲放這裡一直就沒有銀子,拿什麼造船呀?

而這廂,肖雲放先皇派進去了三批人手,全都死在了裡面。

第四次,他不得不咬咬牙,加派進了兩名暗衛,希望這一次,可以順利地進入先皇的靈寢。

事實上,皇陵封門之後,想要再進去,簡直就是難如登天。可是一般來說,還是有法子的,因爲,太后還沒有死,太后,自然是要進入皇陵,陪伴在皇上身側的。

可是肖雲放的皇陵在修建時,將主陵寢分成了三部分,正中間那一部分,自然是他的安眠之地,左右兩側,按他的原意,分別是留給容妃和皇后的。

可是沒想到,容妃因爲謀逆的罪名,直接就被扔入了亂葬崗,所以,現在他的皇陵裡,還是隻有他一個人在此安眠。

而現在,他們遇到的最大的問題,就是無法進入主陵寢。

終於,在第四次,肖雲放派進去的人,進入了先皇的主陵寢,並且,在裡面也的確是發現了另有玄機,出來時,帶出了兩箱的黃金。

正好肖雲放前來祭拜先皇,看到這金燦燦的黃金,他總算是能痛快地呼吸一把了。

不容易呀!辛苦了這麼久,總算是找到了這些鉅額的金銀。

肖雲放也不趕再耽擱,下令在此歇息一晚,美其名曰是爲了陪一陪先皇。實際上,則是行着從裡往外運銀子的見不得光的事。

次日,肖雲放返回時,在皇陵這裡,加派了一倍的人手,負責看管這裡。

回到宮後,肖雲放立馬就讓人去清點查數。

很快,就有內侍回報,經過他們的人一天一夜不休不止的搬運,總算是搬出來了八十餘萬兩的銀子,另有黃金萬餘兩。

肖雲放徹底地鬆了一口氣,渾身鬆軟地坐在了龍椅上,輕嘆一聲,“老天待朕不薄呀。”

有了銀子,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好辦了。

戶部那裡,還有不到一百萬兩的存銀,再加上了他們弄出來的這八十萬兩,倒是真的可以下令造船了,另一方面,正如桑丘子睿所言,也可以加派兵馬了。

沒想到,肖雲放這裡還沒有宣旨派兵,扶陽那邊兒,就有了動靜。

林少鋒竟然是主動出城與何少白對戰,這一戰,何少白有些促不及防,好在其英勇,且治軍有方,手底下的人,倒是不曾太亂。

這一仗,雙方的死傷不相上下,勉強算是打了個平手。

消息傳回樑城,肖雲放大怒!

即刻頒旨,命桑丘烈率十萬大軍前往增援,同時,還下令工部,火速地派人前往扶陽城外,大批的建造船隻。

朝堂上下,也不知是不是衆位朝臣的錯覺,總覺得,皇上從皇陵回來了一趟,似乎是就變得不一樣了,這在朝堂上說話聲音也亮了,底氣也足了,後背似乎是也挺的更直了些,難不成,是去皇陵一趟,先皇給了皇上些勇氣了?

淺夏聽到長平王如此說的時候,跟着一笑,“果然是這囊中羞澀,說話也就不硬氣了麼?”

穆流年有些懊惱的摸摸鼻子,早知道銀子真的在那兒,他就應該不說出來,然後自己再去盜一盜先皇的墓的。

可惜了,現在,那些真金白銀,都成了那個肖雲放的了。

不過,這倒也沒什麼,大不了,自己再想別的辦法。活人還能被尿給憋死了?再說了,也只當是還了桑丘子睿的人情。

別人的人情能欠,可是這個傢伙的,卻是絕對不能欠的。

“小夏呀,什麼時候,才能將小云華抱來給我看看呢?我可是真想孫子了。”

穆流年翻了個白眼兒,“想看?你自己不會去嗎?估摸着這會兒,我母妃正抱着小宗華滿山採野花兒呢。”

淺夏伸手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這樣當面兒刺激長輩,真的好麼?

長平王的嘴角抽了抽,狠狠地瞪了穆流年一眼,“不肖子!你當時怎麼就只想着將你母妃給換走,爲何不將本王也一併換走了?”

淺夏頓時手一頓,敢情父王心裡頭,還因爲這個惱了穆流年了?

不禁微微汗顏,手也輕撫上了額頭,父王,您身爲朝中棟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樣,真的不會被人說您不忠不義麼?

“父王,您搞搞清楚,當初是您不放心我,說什麼也不肯走的。”

“哼!”長平王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你還敢說?如果不是因爲不放心你這個渾小子,本王這會兒早就抱上孫子了,還用在這裡陪你鬥嘴?不肖子!”

淺夏低頭不語,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腳尖兒,她不斷地開始心理暗示自己,她剛剛聽到的都是幻覺,不是真的。

她向來英明神武的父王,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孩童的一面?

怎麼可能會與元初這樣的孩子氣地鬥嘴?

是她聽錯了,一定是的。

長平王妃早在太后生病進宮侍疾的時候,就被穆流年的手下給換走了。

當時想的很簡單,就是擔心肖雲放和太后會對王妃不利,直接在宮裡頭換走的。

如今,住在了王府裡的這一位,早就是假的了。

淺夏突然想了那個穆煥貞,她進宮也有些日子了,聽說正趕上了太后身體不適,所以皇上連日來,也不曾在任何一位宮嬪的宮歇息過。

“元初,那穆煥巧和穆煥容二人,你覺得如何安置較爲妥當?”

穆煥巧已經是到了議親的年紀了,若說穆煥貞因爲根本就不是長平王府的人,所以,沒有人在意她的生死,可是穆煥巧和穆煥容這兩個姑娘,可是貨真價實的穆家人呢。

“先看看吧,就算是有動作,也不可能是這會兒。總得一個一個來。”

淺夏聽他這麼說,倒是有些意外地看向了長平王,穆流年敢當着他的面兒說這話,就說明長平王已經知道了他的計劃,難道,他竟是答應了?

好一會兒,長平王才低聲道,“本王聽說,陽州刺史的兒子倒還不錯,只是不知道,他是否願意與本王結親呢。”

穆流年的眼睛一亮,“這法子好,倒是省了我不少的事兒。”

長平王瞪他一眼,“都是你這個渾小子!罷了,我與他,也還算是有些交情,我就再涎着這張老臉,給他手書一封,看看他的意思吧?”

“父王出馬,自然是沒有什麼不成的。”

長平王氣呼呼地走了,走出了幾步開外,淺夏似乎是還聽着他口裡頭嘟囔着孫子之類的話。

“父王也是想念寶寶了,你又何必故意拿這個話來激他?”

“不逼他,他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呢?這不,效果立馬就出來了?”

淺夏也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這對父子,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他們竟然是這般地可愛呢?

長平王府這裡,倒是還算輕鬆,只可惜進了宮的穆煥貞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

之前覺得在長平王府,當真是人人欺凌,連個丫環都敢給她臉色看。

所以,她是做夢都想離開長平王府的。

可是等她真的進了宮才發現,事實上,與她想像的,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因爲其出身還算是不錯,所以,她進宮時,太后是允了她帶四名奴婢近身伺候的。

原以爲好歹也是長平王府的小姐,這進了宮,怎麼也得給自己一處獨立的院落吧?她不求能住進什麼豪華宮殿,住進平常一些的院子也成。

可是進了宮,才知道,因爲她是庶女出身,要先在教養嬤嬤這裡學足了宮廷裡頭的規矩,然後,再稟明瞭太后,她纔能有資格近身服侍皇上。

好不容易,再苦再累,總算是過了這一關,可皇上卻是根本就無意召見她,更別說是寵幸了。

進宮也有些日子了,她還是一名黃花大閨女,與她一起進宮的幾位姐妹,都先後有了封賞,就算是品級不高,可好歹也算是皇上的女人了,可是她算什麼?

進了宮,卻沒人要的女人?

這宮裡頭,當真是到處都是陷阱,處處都是算計。

如果不是因爲之前她在府上得了某人的指點,只怕這會兒,已經是去冷宮吃飯了。

穆煥貞心裡頭明白,想要獲得聖寵,一不能心急,二又不能再上趕着了。否則,不僅不會得了皇上的喜歡,只怕還會得了她的厭棄。

進宮有些日子,對於她附近的一些宮宇也算是熟悉了些。

這日,打扮得極其素雅清淡,在自己的院子裡坐着,開始彈起了琵琶。

穆煥貞雖然是在府中受人欺凌,可是其它小姐該學的,她也都學了。而且她自認,無論是哪一樣兒,她也比其它的姐妹學的好。

早已命人打聽過了,今日皇上會去看望劉妃,龍攆定然是會經過這裡的。

穆煥貞極有耐心,爲了防止說她有意勾引皇上,所以,早早地便開始彈着琵琶了。

當真是一曲接一曲。

直到穆煥貞覺得差不多了,看到門口的小丫頭衝她點了點頭,穆煥貞深吸了一口氣,手上的動作,也更加地柔美,臉上的表情,卻是更加地如同陽春白雪一般,讓人看了,頓覺清麗中,偏又帶着幾分的瀲灩!

這也是穆煥貞的精明之處,知道自己的長處在哪兒,短處又是什麼,所以,揚長避短,她動作得很是得心應手。

這一晚,皇上原本有些歇在這裡,可是隨行的內侍,說是不合規矩,於是,當天晚上,皇上就翻了穆煥貞的牌子。

次日,皇上就封了穆煥貞爲貴人,賜住長明軒。

消息一傳回長平王府,除了那一位還能高興得起來之外,其它人,就像是根本不知道這麼回事兒。

就像是一顆又尖又利的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中,卻偏生是連個水花也不曾濺出來。

也只有長平王妃做做樣子,給府上的下人們一個發了個紅包,這事兒也就算是過去了。

穆煥貞得了封賞,滿心以爲,這會兒長平王府裡頭的那幾個人,這會兒指不定後悔成了什麼樣兒!只可惜她現在進宮時日尚短,位分又低,否則,定然是要將她的姐妹宣進宮來,好好地羞辱一番。

當然,就算是如此,穆煥貞也沒忘了,當初她應承了那人,自己進宮可是要爲他做事的。

那人的手段,她是親見過的,所以,她還沒有蠢到去得罪這樣一個不知名姓的高人。

她想要的,也不過就是榮華富貴,高人一等,其它的,與她何干?

自那日之後,這後宮之中,又多了一位清麗美人兒,舉止大方有禮,行事又向來是溫和恭讓,對待宮人,更是和善體諒。

這樣的穆貴人,自然是得到了太后的歡心。

宮裡頭,就喜歡這樣的女子,至少,不會總是惹事,給後宮添亂。

桑丘子睿在協助肖雲放找到了那些銀子之後,在他這裡的信任度,再度提升了回來。

肖雲放有意委任他官職,卻被他婉拒了。

不過,爲了讓他們放心,桑丘子睿當着太后的面兒表態,短時間內,他是不會離開樑城的,有什麼事,宣他即可。

桑丘子睿如此做派,肖雲放嘴上說着可惜,可是心裡頭卻是高興的。

任何一位君主,只怕都不會希望自己的身邊,永遠都有一個比自己聰明睿智的謀臣吧?

穆煥貞這裡在宮中得寵了,而穆煥巧與陽州刺史公子的婚事,也總算是有了着落。

淺夏以長嫂的身分協助長平王妃來做一些具體的籌備。

穆煥巧得知自己將要嫁的,是刺史府的嫡長公子,心裡頭自然是高興的。再怎麼樣,自己嫁得也是高門公子,不過一介庶女的身分,能嫁得這樣好,已經是着實不易了。

至少,在她看來,比穆煥貞入宮,可是強太多了。

在宮裡頭,那麼多女人整日裡就盼着一個男人,而且,還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

可是現在父王和母妃爲自己選的這戶人家,纔是真正的高門貴女們所渴盼的婚事。

淺夏經過與穆煥巧的幾次接觸之後,也看出來,她本人對於這樁婚事,還是很滿意的。

長平王再修書一封,不過幾日,便又收到了回信。

陽州刺史,竟然是直接就派了他的兒子親自上京,帶了大批的禮物,前來提親了。

淺夏對於這位刺史大人的辦事效率,當真是萬般佩服,這動作也太快了!

“你說,他這麼急着讓他的兒子來提親,會不會是另有所圖?”

這人家的動作太快了,淺夏又開始不放心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別有居心呢?

穆流年輕笑,“淺淺放心,他沒有別的心思。他與父親相交多年,豈會不明白父王的意思?他只是擔心如今戰事吃緊,一旦有了什麼變化,會直接影響到了後頭的計劃罷了。”

淺夏聞言一愣,上下打量了穆流年幾眼之後,才眯了眯眼睛,“這麼說,這位陽州刺史,壓根兒就是你們的人?對你們的計劃,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第六十二章 祁陽大捷!第十六章 慢性毒藥!第二十九章 被盯上了?第七十五章 背後謀士?第九章 想要升遷?第八十二章 別來無恙!第五十四章 終於進山!第九十三章 有眉目了!第九十二章 雙龍對決!第三十二章 重蹈覆轍?第八十二章 竟然是她?第五十五章 元初毒發!第三十五章 國庫空虛?第四十三章 不可思議!第十三章 歸途遇襲!第三十四章 猛烈反擊!第七十一章 太意外了!第六十章 夜煞之主!第四十三章 不可思議!第十七章 軟禁淺夏?第三十二章 借刀殺人?第三十四章 猛烈反擊!第三十一章 淺夏捱打!第三十七章 自取其辱?第三十九章 腸子悔青!第十二章 登堂入室?第七十六章 未雨綢繆!第三十八章 有些麻煩!第四十一章 當年往事!第十四章 沒有資格?第十六章 不祥之人!第三十九章 真正目的!第二十八章 另有所圖?第三章 刻意安排?第六十一章 一晃五年!第七十七章 雲放撞牆!第七十二章 收服方家!第七十八章 苛刻條件?第三十一章 誅殺密令!第八十九章 淺夏出手!第十四章 沒有資格?第七十四章 短暫平靜!第八十章 面目全非!第三十章 無關緊要!第四十章 怎麼回事?第三十七章 鶴蚌相爭!第四十四章 進入遼城!第三十二章 借刀殺人?第九十章 被算計了?第四十九章 淺夏重傷?第六十五章 前往蒼溟!第二章 難以置信!第八十六章 樑城驚變!第十六章 太后賜婚!第七十章 竟然是他?第十四章 怨不得我!第七十一章 太意外了!第五章 絕不放過!第二十六章 驚豔亮相!第九十章 被算計了?第八十六章 貓捉老鼠?第七十三章 交換秘密!第十四章 沒有資格?第十章 接近真相!第七十章 最終目的!第二十八章 另有所圖?第三十章 折成銀子!第八十二章 竟然是她?第五十八章 這算談判?第四十八章 刺史吐血!第七十章 三七爲妾?第五十八章 協力守衛!第九十三章 有眉目了!第七十九章 福澤雙親!第三十八章 成全你吧!第七十七章 這是栽髒?第八十一章 禁忌之戀?第十九章 推波助瀾!第三十六章 他的計劃!第六十二章 祁陽大捷!第六章 又死一個!第二十八章 另有所圖?第六十章 故意生病?第七十五章 背後謀士?第六十章 夜煞之主!第十四章 沒有資格?第九十六章 死罪難逃!第十七章 妹妹找茬!第六十八章 癡心妄想!第五十三章 大婚之亂(下)第九十一章 準備好了?第六十一章 是敵是友?第三十九章 腸子悔青!第四十八章 刺史吐血!第九章 再生醜聞!第六十九章 整治無忌!第七十二章 收服方家!第六十八章 癡心妄想!第一章 誰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