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箱子當然不會小刀之類鋒利的東西,都是各種小玩意,準確說,他就是爲了給女兒驚喜而專門放置的。
阿雪嘟着小嘴,開始專心致志在小箱子裡淘寶貝了,旁邊呂繡無奈地嘆口氣,對陳慶道;“夫君別忘了,你還有個冰兒,也是你的女兒。”
陳慶呵呵一笑,“當然也是我的寶貝,明天把她也抱來一起玩。”
“咦!有亮晶晶。”
阿雪發現了一塊雞蛋般的玉石,小手抓了出來,是一顆很漂亮的玉石籽料,玉質老熟脂白,十分飽滿,沒有任何瑕疵,上面有棗紅色的聚紅皮色。
呂繡眼睛一亮,她祖父呂頤浩號稱玉癡,對玉十分癡迷,也影響到了呂繡,呂繡從小就開始收集玉石,只是她的玉石都是岫玉爲主,直到出嫁的時候,祖父給她的嫁妝中有一對於闐籽玉,她開始轉而迷戀于闐籽玉的溫潤。
呂繡責怪地看了一眼丈夫,這麼好的寶貝居然不給自己,而是給女兒玩,
見丈夫笑嘻嘻的樣子,呂繡立刻明白了,丈夫就是給自己找的,女兒玩一會兒就膩了,玉石還是歸自己。
可是她怕女兒把玉石摔壞,連忙取出一顆珍珠,悄悄塞給丈夫,向女兒一努嘴。
陳慶會意,取出珍珠在女兒面前晃了晃,“雪兒喜歡這個嗎?”
“喜歡!”
雪兒接過珍珠,兩隻小手各攥一樣,都不肯鬆手了。
陳慶啞然失笑,這就叫偷雞不着,倒蝕一把米啊!
呂繡心中惱火,只得抱起女兒道:“雪兒乖,石頭會打痛痛的,娘給你拿着。”
原以爲女兒不肯,沒想到她很乖巧地把籽玉遞給母親,呂繡接過手才知道原因,這塊玉石至少重三兩,她嫌重了。
“哪來的?”呂繡眉開眼笑,低聲問丈夫道。
“今天從太學回來的路上,遇到一支于闐商隊,一名夥計就把這塊玉給我了,他從河裡撿的,我給他十兩銀子,皆大歡喜。”
呂繡歡喜道:“讓他們多撿一點來,我花大錢買。”
“那還用你說,我給商人說好了,他答應給我撿兩麻袋,我賞他一個勳官。”
這時,一名使女在院中道;“夫人,開飯了!”
“我們吃飯去!”
陳慶帶着妻女去前堂吃飯,他卻沒有注意到,雪兒又悄悄把另一塊玉塞進了自己的小口袋裡。
晚飯時趙瓔珞也在坐,她一個月前就和大家一起用餐,剛開始很拘束,漸漸的也習慣了,雪兒尤其喜歡她,每次吃飯都要和她坐在一起。
“小姨,給你這個!”
雪兒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小玉石,陳慶忽然想起來了,是那個夥計當添頭送自己的,也是一塊很不錯的脂白肉紅皮籽玉,只是沒有之前那塊大,但可以做一個很漂亮的吊墜。
只是陳慶沒想到,居然也被雪兒發現了,還偷偷藏起來,這小傢伙,小人精一個啊!
趙瓔珞接過籽玉笑道:“居然是于闐玉,給你娘吧!她喜歡。”
“不嘛!我就給小姨的。”
呂繡搖搖頭笑道:“瓔珞,她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那好!謝謝雪兒了。”
趙瓔珞捏捏雪兒的小臉蛋,這樣的小馬屁精誰不喜歡呢!
這時,李清照快步走來笑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使女在她面前放了一套碗碟,給她上了一份飯菜,雖然大家坐在一起吃飯,其實還是分餐制,每人面前有盤子和碗碟,如果喜歡某一樣,由使女負責替他們添菜。
陳慶笑問道:“姑婆聽說過《京報》嗎?”
李清照笑道:“當然知道,當年汴梁最火爆的報紙,我的好多詩詞都是先刊登在《京報》上,後來汴梁毀了,《京報》也沒有了,郡王不是想重辦《京報》吧!”
陳慶點點頭,“有人給我推薦了楊天放,他是當年《京報》的大管事,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還別說,你早就該辦一份報紙了,像先帝要回來之事我壓根就不知道,還是呂繡告訴我的,早該好好宣傳了。”
趙瓔珞一驚,“皇兄要回來嗎?”
陳慶有些奇怪看了一眼趙巧雲,這件事她居然沒有告訴妹妹。
趙巧雲明白陳慶的意思,對趙瓔珞解釋道:“我雖然早就知道,但這一直是重要機密,我不敢泄露,直到前天才解封,我還準備今明兩天告訴你。”
趙瓔珞搖搖頭,“我沒關係,但是皇兄回來,大宋不就有兩個皇帝了嗎?”
陳慶暗暗點頭,還是趙瓔珞看得透,趙桓並沒有退位,也沒有被尊爲太上皇,或者駕崩,他被現在的天子趙構尊爲孝慈淵聖皇帝,從正統和法理上來說,趙桓纔是真正的皇帝,而趙構只能算是攝政王。
就算趙桓宣佈退位,那也應該是太子繼位,輪不到趙構。
這就是趙構最害怕二帝歸來的緣故,趙構這個皇帝確實是有點名不正言不順,歷史上岳飛被殺,固然是宋金談判的交換條件,但趙構不肯保他,也和岳飛想接回太子趙諶有直接關係。
這個道理連趙瓔珞都懂,何況朝廷的文武大臣,
陳慶淡淡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首先人先回來,然後再談別的。”
晚飯後,陳慶獨自在河邊散步,轉過一個彎,前面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裙的修長麗人,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見她。
陳慶笑着走上前,“現在是深秋了,姑娘還穿着長裙,不冷嗎?”
趙瓔珞低下頭,小聲道:“比起遼東,這點冷不算什麼?”
陳慶目光一撇,見她胸前掛了一個很精巧的鏤空繡囊,繡囊內正是晚飯時雪兒給她那塊于闐玉,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帶上了。
“瓔珞也喜歡玉?”
趙瓔珞摸了摸胸前的墜子,俏臉一紅,小聲道:“我父親喜歡,他喜歡奇石,也喜歡玉石。”
陳慶笑道:“今天有個于闐商人承諾給我兩麻袋,等過幾個月,他拿來後,瓔珞也挑一些。”
“謝謝郡王!”
“我們走一走!”
兩人沿着湖邊小道而行,陳慶笑問道:“巧雲說她小時候來過這裡,你來過嗎?”
趙瓔珞點點頭,“我就是和她一起來的,當時還有好幾個姐妹,我們都吵着想住湖中樓閣,最後父皇不讓,我們都哭了一場。”
“去年住過幾個月,感覺還不錯,要不.我們過兩天就搬進去。”
趙瓔珞忽然停住腳,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着他,“因爲我?”
陳慶笑了笑道:“算是吧!”
趙瓔珞的眼神頓時有些慌亂,“這樣不好,呂姐會生氣的。”
“她其實早就說過了,只是我忙起來就忘記了,就算是你提醒我吧!”
趙瓔珞低下頭,她慢慢鼓足勇氣問道:“巧雲給我說了,我想知道,郡王想納我是因爲我的身份?”
陳慶微微笑道:“我實話實說,和你的身份確實有點關係,但最多隻佔三成,我更多還是喜歡你的美貌和氣質,當然,如果你想再嫁人爲妻,不願做我的妾,我不勉強。”
趙瓔珞咬痛了嘴脣,難以啓齒,“可我.可我被完顏粘罕糟蹋過,郡王不嫌棄?”
陳慶輕輕撫摸她的頭髮,柔聲道:“只怪我當時不在,沒有能保護好你。”
陳慶這句話頓時擊潰了趙瓔珞的內心防線,她撲在陳慶肩頭上,失聲痛哭起來,幾年來的憋屈和痛苦都在這一刻都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