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結束後,徐先圖被請到御書房,御書房就在兩儀殿背後,佔地很大,徐先圖走進御書房,躬身道:“陛下!”
陳慶笑眯眯道:“徐相國請坐!”
徐先圖坐下,陳慶問道:“家人對京兆這邊的天氣水土還適應吧?”
“回稟陛下,已經能適應了,其實微臣和妻子本身就是開封府人,開封府和京兆夏天很像,我們更習慣一些,反而一直不適應臨安的高溫悶熱,夏天像蒸籠一樣。”
陳慶微微笑道:“其實北方的夏天雖然曬着很毒,但蹲在陰涼處,就涼快得多。”
兩人寒暄幾句,陳慶便道:“今天議事,有些話我覺得還沒有說透,徐相國主管戶部,肯定還是有想法!”
“回稟陛下,卑微在汴梁時,就曾經主管過一陣子居養院和福田院,裡面的很多弊端也看得到。”
“那你說說,當時你看到了哪些弊端?”
“其實汴梁還好,有朝廷盯着,主要是地方州縣比較混亂,一個是賬目混亂,弄虛作假嚴重,虛報人數,假捐贈,基本上每個縣都多多少少有問題。”
陳慶點點頭,“以前的福田院財源主要是三塊,朝廷下撥、善人捐錢以及土地給養,管理人員都是寺院的僧人,管理混亂主要根子就是財權和事權不分,管錢和管事都是同一撥人,不混亂纔怪,但你說所有的事情都要朝廷直管,那也不現實,還是要歸地方管理,只要對主官有考覈,相信主官也不會爲貪佔一些小便宜而丟了前途。
朕主要就是想和你談一談捐錢問題,雍國對勳官這一塊一直管得很嚴,不是那麼輕易得到,地主商人想住寬敞一點,想納妾,想見到官不用下跪,那就得爭取勳官,獲得勳官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捐錢捐糧,一般是捐給地方官府,但後來慢慢發現裡面的問題太嚴重了,絕大部分捐錢的名頭都是辦學,但實際上用在辦學上不到一成,都被挪用了,僅僅是挪用倒也罷了,但實際上都被貪污、被揮霍,還有大量假捐贈,捐一千隻給兩百,所以要防止這些弊端,最好的辦法就是事權和財權分開,捐贈的錢官府拿不到。”
“陛下是打算把這些捐錢直接歸集到新成立的官署名下?”
“朕考慮是利用遍地天下各縣的櫃坊,這些櫃坊都有慈幼官署開設的捐贈戶頭,捐贈者把錢交給櫃坊,然後用櫃坊的回單交給官府,雙方都向上報,最後朝廷分別歸集審覈,錢到位了,吏部就向捐贈人頒發勳官,這樣捐贈的錢就能集中到新成立的慈幼官署手中,就能真正用於慈善。”
徐先圖連連點頭,“利用櫃坊是一個很妙的辦法。”
陳慶緩緩道:“櫃坊是好東西,我們體會很深,以前發俸祿,層層下撥,層層盤剝,士兵一個月三貫錢的軍俸,到手可能只剩下一貫錢,還經常幾個月拿不到,養家餬口都成大問題,十年前我們開始用櫃坊發軍俸,士兵的軍俸就可以直接去櫃坊領取,一文錢不少,甚至他的家人也可以直接去櫃坊領取,西軍的士氣普遍很高,原因就在這裡。”
“微臣也有體會,微臣的俸祿就是去櫃坊領取。”
陳慶點點頭,“以後戶部要儘量多地利用櫃坊,既然大家都反對用會子和交子,那麼就要充分把櫃坊利用起來,比如現在商人去外地採購交易都是攜帶櫃票,這樣就非常方便,朝廷以後給州縣撥錢也要利用櫃坊。”
“微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徐先圖告退走了,陳慶按着頭沉思不語,他這兩天考慮的不僅僅是福田院,他還在考慮櫃坊的事情,按照他的要求,川陝第一櫃坊已經更名爲雍京櫃坊,作爲唯一的官方櫃坊,它已經迅速向各個縣鋪設,與此同時,另外兩大櫃坊,萬寶櫃坊和江南櫃坊也在迅速擴張,它們做不到每個縣,但至少每個州的州治所在縣要設一個分店。
這些櫃坊都是吸收百姓閒錢,給一點利息,然後再把錢放給商人做生意,賺取利差,和後世的銀行大同小異。
但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讓死錢變成活錢,錢流動起來,商品就流動起來,社會經濟就能得到迅速發展,所以陳慶採用的國策就是有所作爲,有所不爲。
有所作爲就是千方百計增加糧食產量,減少疾病,增加人口,拓寬平整官道,以及疏通河道,發展內河航運網和江海航運聯動,而有所不爲是指不擾民、不亂商,取消所有關卡和盤查點,城門晝夜不閉,取消商稅五年。
所有商人都視爲平民,和其他平民一樣,商人想住大房子,想納妾多生子,想獲得見官不拜的地位,要麼就考上功名,要麼就捐錢獲得勳官。
正在思考時,從事楊泰在門口稟報道:“陛下,內衛種將軍求見!”
陳慶登基後,內衛都統王滔出任廣南西路兵馬使,率三萬軍隊坐鎮廣南西路,都統楊元清出任廣南東路兵馬使,同樣率三萬軍隊坐鎮廣南東路。
內衛新首領就由統制種桓出任,他雖然年輕,但很有作爲,而且立下很多重大功勞,論貢獻,內衛沒有誰能比得上他,種桓出任內衛首領也算是衆望所歸。
而和他同時考上科舉的晁清,也出任京兆府少尹,從五品官階,算是最年輕的五品官了,
片刻,種桓匆匆走進御書房,躬身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小種將軍免禮,有什麼事情稟報?”
“回稟陛下,我們發現了一支可疑商隊,懷疑是西遼探子。”
陳慶點點頭,西遼探子終於出現了,說明耶律大石是鐵了心要向東擴張了,但也不奇怪。
事實上,西遼向東看未必是壞事,西軍進入西域,重建北庭都護府和安西都護府就有機會了。
“是怎麼發現的?”
“微臣認識一個叫安圖的粟特老人,陛下回來時,微臣彙報過了。”
“好幾個月了,他還沒有回去嗎?”
“他已經回去了,但爲了西遼探子之事,他又回來了,他們在張掖遇到了一支商隊,安圖認出領隊是一名西遼的稅官,官職還不低,他便掉頭回京兆給我們報信。”
“不錯!不錯!”
陳慶連聲讚揚,又問道:“這支西遼探子找到了嗎?”
“找到了,他們在咸陽縣買下了一座店鋪,專門售賣西域貨物。”
陳慶點點頭,“還是按照老辦法,監視他們,不要打草驚蛇,看他們收集哪方面的情報!”
“微臣明白了!”
這時,陳慶又想到一件事,對種桓道:“有時間你去找一下雍京櫃坊的大管事,他們好像遇到一件麻煩事。”
“遵令!”
種桓行一禮,退了下去。
陳慶負手走到大牆前,負手望着牆上巨大的雍朝地圖,這是他的帝國地圖,遼東已經平定,向北可以一直延伸到北冰洋,包括庫頁島和整個西伯利亞。
向東已經把琉球島納入版圖,還有北面的小琉球羣島,向南,在南洋上多了一座島嶼,是他的雍南宣撫使司。
向西已經到擴張到了青藏高原,唯一遺憾的就是西域,漢唐的西域都護府已經消失數百年,他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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