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按兵不動

外面的事情,樓月卿都知道,不過,她絲毫不在意,我行我素的窩在府中,處理源源不斷送來的戰報,琢磨戰況,對外面的事情保持着無所謂的態度,連府中的下人們都憤懣不已,可她卻淡然處之,好似那個被臣民謾罵詛咒的人,並不是她。

幸好,那些人雖然各種譴責謾罵,到也沒膽子來砸攝政王府的門,甚至都不敢靠近攝政王府。

所以,攝政王府一如既往地平靜,和外面的喧囂形成反差對比。

而此時的宮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宣文殿前的空地上,跪着一地官員,幾乎都是文官,個個都彷彿即將亡國一樣,一臉悲痛哀嚎,哼哼唧唧的各種奏請,跟哭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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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和哭喪沒什麼區別了,他們本就反感樓月卿執掌朝政,一個女人而已,還是一個王妃之身,卻牝雞司晨的獨攬朝政,他們不敢對攝政王殿下有意見,可不代表對這個王妃也沒意見。

自古以來,女子攝政的不少,可大些多數都是天子之母太后,抑或是天子之妻皇后,就從沒有身爲王妃獨攬朝政的,哪怕是攝政王妃,也沒資格,可如今,這位攝政王妃卻大權在握,怎麼說都不合規矩,以前他們怒不敢言,各種反對的摺子送上去就沒有音信,攝政王又對這個樓月卿言聽計從,樓月卿又出身寧國公府,有如此強大的背景,他們也只能忍着,可心底對這個女人可是又厭惡又忌憚。

如今戰事矢起,北璃大軍南攻,就是這個女人造成的局面,且連丟三城傷亡慘重,他們自然是要趁此機會把大權從樓月卿手裡移走,若是可以,順便除掉她,趁着容郅如今不在,除掉她。

當然,如果這次攝政王戰死沙場也回不來了,就更好了!

這麼多年,攝政王掌權,殺伐果決,雖然政治清明,可是太過不近人情,想殺誰就殺誰,想請理誰就清理誰,毫不猶豫,也毫不留情,對他們這些各有牽扯的文臣言官來說,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特別是現在,他們所依附的太后和元家都成了這樣,指不定等這些事情一了結,他們也會被想一個個拔除……

反正皇帝和攝政王的關係已然惡化,他們是知道的,若是能讓皇上趁此機會拉攝政王下臺重掌朝政,他們纔有出路。

可是他們跪了整整一天,皇帝都沒有出現,甚至一個態度都沒有。

而宣文殿層層把守,他們不敢也闖不進去,只能跪請,跪的膝蓋沒了知覺,好多個年紀稍大的,或者體弱些的都中暑昏迷了,可是,宣文殿內依舊沒有任何音訊。

御林軍幾乎把整個宣文殿把守得水泄不通,個個都冷眼看着這些大臣跪着哭嚎,都沒什麼反應。

眼見着夕陽西下了,順德公公纔出來傳旨:“諸位達人回去吧,各位的意思皇上已經明確,但是皇上還在病着,即便是想要執政也力不從心了,朝中的事情早就全權交由攝政王殿下處理了,既然攝政王殿下讓攝政王妃執政,那諸位還是遵循殿下的意思,都回去吧,莫要再跪着了!”

說完,不再理會羣臣的反應,順德公公轉身走回宣文殿。

羣臣再次沸騰。

但是,順德公公身影已經消失在宣文殿門口,根本不再理會他們。

皇帝已經表了態,他們再跪下去也是無用,只能垂頭喪氣的聲聲嘆息,絕望的陸續離開。

與此同時,宣文殿內。

容闌確實是病着,只是不至於下不來榻。

一如既往的一身月白錦袍,站在宣文殿偏殿的窗臺下,靜靜地看着殿外陸陸續續離開的官員,面色平靜,波瀾不驚。

他臉色不太好,嘴脣沒有一絲血色,比之前更加瘦弱,看起來病懨懨的,沒什麼精神。

順德公公走來,站在他身後:“皇上!”

容闌聞聲回頭看着他,淡淡的說:“召薛賢妃來見朕!”

雖然容郅已經下了死令不讓他出宣文殿半步,也派了暗衛監視着他,不讓他召見那些心腹,但是,皇后和薛賢妃是可以進來的。

估計也是因爲上次軟禁他差點要了他的命,所以現在容郅沒做得太絕。

順德公公領命:“老奴這就去!”

順德公公退下後,容闌繼續站在窗臺下,遙望窗外的暮色,陷入沉思。

楚璃邊境。

因爲北璃大軍來得突然,楚國北境一帶都還沒做好迎戰準備,且北境守軍分佈極廣,時間緊迫還來不急調遣,北璃大軍就已經南攻,所以連連失利,竟兩日之內丟失了南祁還有河浦兩座邊城,傷亡慘重,最後還是寧國公樓奕琛帶領二十萬大軍抵達,才避免了北璃再次進攻,退守河渡。

因爲北璃來勢洶洶,加之伐楚的理由,楚軍這邊軍心不穩,雖然這些將士嘴上不敢說,可是心底都在埋怨導致了這次大戰的人。

樓奕琛對此雖然十分反感,可是,畢竟是事實,他也只能盡力安撫,然後不眠不休的做好部署,還好礙於樓家在楚國的百年威名,和樓奕琛多年來在軍中的威望,無人敢對他不敬。

只是兩日下來,璃國沒有再有任何動作,而是佔領了兩座被攻下來的城池後,就直接駐兵了,樓奕琛本以爲北璃那邊會成楚國軍心不穩趁虛而入,可是,兩日過去了,都沒有消息。

這讓他十分不解,懂兵法之人都該知道,趁着他們那邊連勝之後的軍心大振,這邊連敗之後軍心不穩進攻,勝算是極大的,若是如此,樓奕琛都沒有把握可以守住,可是,北璃那邊卻沒有任何動作。

他自然是覺得詭異,當然,覺得奇怪的,不只是他。

北璃大軍就駐守在河渡城十里外的青川平原,青川平原後面,就是被攻下來的南祁和河浦,之後過去就是楚璃邊界,在過去就是北璃蜀地。

自從攻下兩座城池後,被命爲領兵元帥的平南王蕭以慎下了死令,不許燒殺掠奪,不許滋擾百姓,然後就在青川平原紮營了,兩日過去了,沒有任何命令下來。

北璃的將士都疑惑不已,連奪兩城之後,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不已,隨時準備衝鋒陷陣,可是兩日了,都沒有收到元帥繼續進攻的命令。

這讓大家都納悶不已。

更納悶的,當屬楊弋。

他已經連着幾次找蕭以慎,可是,蕭以慎的手下都以殿下連戰兩日太累了在休息爲由,不讓任何人打擾,連着兩天,都是這個理由,除了蕭以慎特意准許的人,其他人都被拒在帳外,還下了死令,誰敢打擾,軍法處置。

軍中的將領自然都不敢打擾這位祖宗,畢竟誰不知道這位爺一向脾氣不好,誰的面子都不給,表面上玩世不恭,實際上卻不是好惹的,若是惹急了,他扛着陛下賞賜的龍吟劍先斬後奏,陛下也沒有辦法,所以,軍中誰不忌憚他啊?

楊弋倒是不忌憚他,但是,也不想理會他,可行軍打仗,從來不是兒戲,而且,陛下也沒有下詔停止進攻,這個時候再次攻打是最好的,可是,那位爺卻按兵不動,兩日下來,楚軍那邊眼看着已經部署好了,再不攻打可就錯失良機了,他忍無可忍。

可是,侍衛連稟報都省了,直接傳達蕭以慎的話:“楊將軍,殿下有令,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去,特別是您!”

楊弋原本剛毅俊朗的臉頓時一沉,劍眉一蹙。

不怒自威,淡淡開口:“讓開!”

可是,守在帳外的侍衛是蕭以慎的心腹,在那位爺身邊早已練就了刀槍不入的淡定神功,可不是隨便能嚇到的,所以,依舊一動不動的擋在楊弋前面。

楊弋眯了眯眼,垂於身側的手,立刻握成一團,咯咯作響,顯然,動怒了。

然而,他剛想要拔出腰間的劍,裡面傳來一聲慵懶的聲音:“讓他進來!”

侍衛聞聲退開,楊弋這才鬆開拳頭,大力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軍帳內,一個劍眉星目五官明朗的男子坐在主位上,靠在那裡,一副慵懶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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