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二爐出來的月餅才能給蘇靜吃,只是葉宋見他讒得很緊的模樣,一時間起了逗玩之心,故意不給蘇靜吃,蘇靜無法,只好動手上來搶。
於是冥冥之中,某個很饞嘴的白袍老頭,抱着葉宋祭給他的月餅,一邊吃得津津有味一邊看着廚房裡你爭我搶的兩人,笑得很是有壞勁。
只不過,能看到他們最終成了美事,老頭也爲他們感到由衷的開心。一盤月餅可不能吃完了,他還得揣了一點兒去同僚那兒下酒。
葉宋和蘇靜在廚房裡轉得不亦樂乎,儘管兩人動作幅度都很小,但難免廚房裡呯呯砰砰地響,鐵盆被不小心拂落到地上,像敲鑼一樣哐地一聲。還有菜刀,也不慎被葉宋的衣角給掃到,蘇靜見它快要落下來時連忙閃身過去接住,不然掉下來傷到葉宋的腳就不好了。結果後來葉宋被蘇靜逼退至碗架旁,她伸手護着手裡的一盤月餅。蘇靜笑得不懷好意,兩隻像個流氓一樣地摩挲了兩下自己的下巴,痞痞說道:“這下看你還往哪兒跑。”說罷整個人就撲上來,想把人連帶月餅全部收歸懷中。
葉宋往旁邊閃身一躲,蘇靜再接再厲。
哪想蘇靜撲得太猛,簡直就像餓狼撲食,葉宋自然也躲得猛,結果手肘一下子推到了碗架上,都磕得麻木了。她冷抽一口氣,還來不及反應,身後碗架就搖搖晃晃地倒了下來。
葉宋回頭一看,只見白花花的瓷碗頃刻全向她砸來。一瞬間,葉宋覺得這場景未免太過熟悉。
蘇靜連忙從身後拉過葉宋,轉過身就把她護在自己懷裡,微微彎曲的背項讓人感到踏實。他護住葉宋的頭和耳朵,葉宋感覺自己處在一個極度安全的空間內,一切都與她無關。
那些瓷碗紛紛砸在蘇靜的後背上,然後滾落在地,清脆地碎了一地,最後連木製的碗架也壓在蘇靜的背上。他擡起一隻手臂,把碗架給扶起來,隨後才鬆開了護住葉宋頭部的那隻手。
葉宋再回過神來之際,滿地狼藉,不安地看着蘇靜。蘇靜衝她一笑,道:“我沒事,往後這種事情都由爲夫來替你擋着。”他活動活動筋骨,看了看地上,瞥眼道,“這地上的只有明早再叫人來收拾了。”隨後一手端了月餅一手牽了葉宋,走出廚房,“這月餅和人,都是爲夫的,走,咱們賞月喝酒去。”
蘇靜轉眼間就帶着葉宋來到了王府裡的這片梧桐林裡,幾棵高大的梧桐樹遮天蔽日一般,在夜色中呈現出龐大的幢幢黑影,生命力頑強而茂盛。
時不時有落葉從林間飄下,空氣中也泛着草木的清香氣息。葉宋訝然,因爲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梧桐林裡穿插點綴着一盞盞光線柔和而輕輕跳躍的紅色小燈籠,掛在高高的樹梢上,舉頭望去好似蒼穹散佈的繁星。樹下襬放着一張長桌,桌上有酒有水果。
這些都是蘇靜刻意準備好了的。
他把月餅擺放在桌上,自己仰身隨意便坐在了地上,後背靠着梧桐樹,對葉宋風情萬種地招手道:“夫人,快過來坐。爲夫爲你精心準備的,你喜不喜歡?”
葉宋一步步走來,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說要賞月麼,在這林子裡把什麼都遮光了,哪有月色可賞?”
“非也”,蘇靜拉着她的手一把就將她拽進了懷裡,擡手指着頭頂的方向,“你往這裡看,這一處的樹葉都落光了,剛好能夠看見天邊的月,是不是這樣?”
葉宋循着看過去,一愣。還果然是這樣。蘇靜所指的那個方向,只剩下三兩支光禿禿的樹枝,一輪清月彷彿掛在那樹梢之上,觸手可得。
蘇靜在她耳邊帶着淺淺笑意,如春風醉人一般,低聲說着:“這樣一來,我們便可以一邊賞月一邊談情趣了。”
葉宋舒服地在他懷裡躺着,道:“有何情趣可談?”
蘇靜說道:“這梧桐林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滿林子的燈籠,還能月下飲酒,難道這不是情趣嗎?”
蘇靜斟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葉宋,又道:“來,娘子,我敬你。”
葉宋乾脆地與他碰杯,然後仰頭,低睨出來的眸光似泛着水波一般流光溢彩,定定地看着蘇靜,然後一口喝盡。
蘇靜拈了一塊月餅來吃,只咬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塞進了葉宋的嘴裡,道:“夫人做的月餅最是好吃了。”
那酒入口甘冽芬芳,葉宋不察,一時多飲了幾杯,等酒勁衝上來的時候她才驚覺頭暈眼花渾身乏軟得厲害,就連掛在樹梢上的月亮也一個變成了時而兩個時而三個。
葉宋擡手捂了捂自己發燙的臉頰,見蘇靜還自顧自地飲酒,全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淡定得跟林子裡的風一樣。葉宋不由問:“你給我喝的是什麼酒?”
蘇靜舉杯邀明月,笑若春風道:“深巷子裡酒鋪賣的杏子酒,怎樣,味道不錯吧?”
“杏子酒……”
“這果酒香甜,不怎麼醉人,但後勁兒就有點衝了。何況這還是窖藏了五十年的好酒,十分難得。”
葉宋抽了抽嘴角,手捂着眼,熱意上涌,渾身都像置身於春日下一般,暖洋洋的,頭腦也熱烘烘的,道:“你爲什麼不早說?”
蘇靜疑惑道:“咦,我早沒有說嗎?我記得我說過了嘛。”
“你沒有。”葉宋斬釘截鐵地肯定道。
蘇靜呲了一聲,道:“噢,可能是我忘了,見夫人又喝得這麼高興,不就是酒而已麼,大不了醉個三天,也沒什麼要緊的。”
“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說着葉宋就瞠了瞠眼,她感覺到蘇靜的氣息陡然逼近,輕輕如羽毛一樣落在她微張的雙脣上。酒香越發的濃烈了些,眼前的光景似乎也旋轉了起來,頭頂的小紅燈籠統統化作螢火在林間跳躍飛舞。
那一吻,像是打破了一個缺口,讓葉宋渾身漸漸沸騰起來的熱浪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地方。她主動扒下蘇靜的頭,在他的嘴脣上深深啃咬了幾口,覺得痛快。剛要放手的時候,蘇靜卻不准許了,反倒撅着她的脣舌,婉轉纏綿。
“夫人你喝醉了。”蘇靜蠱惑人心地說。
葉宋揉着自己的眉心,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們回房吧。”
“不,就在這裡。”
“就在這裡幹什麼……”
昏暗的紅色微光下,蘇靜擡了擡頭,與葉宋醉眼對視,忽而勾起嘴脣溢出一聲英邪的笑容,“你說爲夫想幹什麼。”
葉宋被他親吻着,感到周身難耐,身上衣服被蘇靜一件件給剝開,她掐着蘇靜的腰,道:“這裡是是樹林,讓人看見了不好……”
“不怕,今晚府裡沒什麼人,不會看見的。就算叫出來,也不會有人聽見的,當然,除了爲夫。”他說着便貼上了葉宋的耳廓,一路順着她的脖子往下。
衣服半開半合地掛葉宋的肩頭,露出她圓潤的肩膀,那肚兜的帶子鬆鬆垮垮,是非誘人,蘇靜讓她張開雙腿坐在自己身上,埋頭在她胸前極盡挑弄。葉宋喘息着,抵着蘇靜的胸膛,咬咬牙道:“混蛋……我怎麼感覺這是你事先就設計好了的……”
蘇靜氣息稍稍有些紊亂,無辜道:“哪有……我一向喜歡順其自然的……”
“自然你妹!”
“夫人你還有力氣說話啊,那爲夫可就不客氣了……”
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起,葉宋半裸着光潔的後背,在隱約的月色和燈籠光澤下散發出柔潤異常的瑩白色澤來,那雙修長勻稱的腿,張開在蘇靜的腰腹,十分漂亮。
她一面隨着蘇靜的動作而起伏,一面尋着空隙就哼罵兩句:“你耍流氓……蘇靜你給我記着……”
蘇靜吻着她的脖子,低低笑道:“我本來就是流氓,也只對你一人這般流氓。”
紫色衣袍翻飛如蝶,被他揚手鋪在了地面上,隨之他便將葉宋壓在了下面,葉宋感覺天旋地轉,身體裡火熱如滾鐵烙着她的身心,她抱緊了身上的蘇靜,整個人飄飄如飛,彷彿只剩下一具軀殼,久久方纔回神,仰頭就看見片片梧桐葉從樹枝上落下,有的落在蘇靜的發間,有的從她的肩側輕輕擦過……
夜色涼,蘇靜到底怕葉宋着涼,不敢在梧桐林裡待太久。他用衣服包裹着葉宋,趁着夜色回了房。一躺上牀,葉宋摸黑就跟蘇靜在牀上鬥了起來,牀榻左搖右擺,很有要垮塌的趨勢。
簾帳裡傳出蘇靜莞爾的聲音:“夫人別打了,牀要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