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晴搖搖頭,感覺就像是有一羣大水牛在腦子裡唱歌跳舞,還有人給它們打鼓。好不容易等水牛走光之後,她艱難地擡起頭,思考着發生了什麼事。
“宿醉?”風馬牛不相及,看來還是沒清醒。
一個人遞了杯水來,歐陽晴接了過來,現在的她很想喝水。
然後她道了謝,擡起頭,然後一口水都噴到了拿水的人臉上。
“你怎麼會在我這裡!”歐陽晴大喊。
辛天翔抹掉臉上的水,看向身邊的幾個人。
“她好像還是不太清醒。”
“清你個頭!你在我房間裡幹什麼……咦?這是哪裡?”
“皇宮裡。想起來了嗎?”
“……我不是在皇宮門外和你們對峙談條件嗎?”
“然後你就突然昏倒了,我們就把你擡進來了。”辛天翔如是說。
會信纔有鬼!這謊話也太爛了吧?
歐陽晴眼睛眯了眯,這是她從年輕人那裡學來的動作,不過看在衆人眼裡完全沒有威懾力。
“你還頭痛嗎?”維雪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頭痛?”不說還不覺得,一提起來後腦還真的隱隱作痛。
“因爲根據我的分析,你昏過去的理由是因爲硬物的撞擊。”辛天翔一本正經地說。
“什麼東西撞到我?”
“隕石。”
“……”
“別名天外流星。”辛天翔熱心說明。
“真是好東西,不會還刻着字吧?”
“有啊。‘天下太平’四個字。”
“……算了,當我沒問。”歐陽晴強迫自己相信辛天翔的鬼話。
其實她也知道了個大概。多數是辛天翔用神速出的手,不過象自己這種幾乎沒有戰鬥力的人是沒辦法看得清楚的。就算不分析,看凝晶和吳璇幾乎要笑翻的樣子,也就知道辛天翔的話可信度有多少。
很令人生氣。堂堂星國王子出手偷襲一個弱女子,這種行爲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卑鄙了。還出言調笑,更是氣上加氣。但如果不忍下這口氣的話,恐怕談判就沒法進行了。與其讓對手獲得取笑自己的樂趣,還不如用自嘲的手法換得談判上的優勢來得有價值。
辛天翔的眼裡閃過一絲讚賞,他的計劃從出手開始就是要激怒這個女子,用激將的方法來逼供。但看來這個女子對情緒的控制十分拿手。
“那麼,就輪到我問了。”辛天翔嚴肅起來,拿過參賽者的名單。
“把你們組織的人劃出來。”
“我能得到什麼報酬?”歐陽晴不接名單,只是看着辛天翔。
“你還想要報酬?”
“當然,沒報酬的事做起來很沒勁。”
“可以放你自由。”
“外加你們的異能詳述。”
辛天翔皺起了眉頭,歐陽晴有點太得寸進尺了。
“用我們組織裡的人異能詳述作交換如何?就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歐陽晴適度地加大了自己的籌碼以避免反感。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一定要拿到我們的異能詳述?”看起來是廢話,不過能讓歐陽晴用這種方法來獲得情報還真是值得一問。
“老闆的命令。他說要是拿不到就不用回去了。他又沒說不可以用機密交換。”歐陽晴理所當然地說。
“所以你就拿他的異能來交換?”
“對,我覺得很公平。”
的確很公平。歐陽晴從確認了自己的昏倒是辛天翔造成的之後,她就已經明白如果自己“打死都不說”的話,恐怕這位公私分明不計較聲譽的星國王子真的會先把自己打死再說,即使他不太喜歡這樣做。所以如果可能的話,還是儘量不要試探他的美學底線爲妙。
“好,我答應你。”辛天翔點頭道。
“你答應什麼?”歐陽晴求證。
“你真是麻煩。我以星國王子的名義答應你如果你詳述你們組織成員的異能,我就放你走,還告訴你現在在場的人的異能。”
歐陽晴一個一個的確認了在場的人,點點頭。
“成交。”
歐陽晴在參賽者名單上一個個的劃出了自己組織的人,然後開始講解異能。
“我大部分人的異能都不知道。”她這樣說。
“……”辛天翔叫人準備刑具。
“不,不是!我還是知道一些人的!”歐陽晴連忙說。
“那你就說!現在已經晚上12點多了,你才睡了個覺,我還想睡覺呢!”
“那叫睡覺嗎?我是被打暈的!”
“差不多!用刑還是自己交待,趕快選一樣!”辛天翔裝出一幅失去冷靜吵着要用刑的樣子。目的是讓歐陽晴感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不那麼可靠,決定不再做可能損害到自己的事情。於是她把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
維雪和卡尼閉上眼睛,運起神力,開始鑑別歐陽晴說的話是真是假。這種鑑別方法不是太可靠,但也可以提供一個方向。辛天翔把手按在歐陽晴的頭頂上,用真力灌注到歐陽晴的身體裡,監視她的心臟和瞳孔活動。
“先等等,回答我的話。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辛天翔。”
“你的性別?”
“女的!”
“你身上的上衣是什麼顏色?”
“白色。”
辛天翔看看點點頭的維雪和卡尼,準備開始問重要的問題。
無論是用神力還是用真力來測謊,原理都是一樣的。首先問幾個確定的問題,一般來說會用名字,性別和某種顏色,來確定一個人在說實話時的心臟、瞳孔乃至腦電波的反應。爲避免歐陽晴報的是假名和可能是色盲的特殊情況,辛天翔特意用自己的名字和無論色不色盲都不會認錯的白色作爲基準。
確定了一個人在說實話的生理反應,對比之下,就會發現在說謊話的時候這個人的生理反應會有對應的微弱變化。這就是神力和真力測謊的原理。不過準確率當然不是100%,只能作爲參考。
“你們老闆的參賽名?”
“亨格。”
凝晶在參賽者名單上打了個勾。
“是真名嗎?”
“不知道,可能是。”
“異能?”
“不清楚。”
“有線索嗎?全部。”
“……多異能者,好像可以殺死異能者來獲得新異能。”
“不全。”辛天翔儘量平靜地說。不能使用暴力,連重話都不能說,因爲對方心情的改變同樣會使生理反應有變化。
“好像異能有數量限制。”
“還有。”
“喜歡吃人。”生理反應有變化,但不知道是這句話本身產生的心理衝擊還是說了謊。辛天翔皺皺眉頭,決定略過。
“你的異能?”等了一會,歐陽晴心情平復,辛天翔繼續。
“‘臨睡前的故事’,預言系異能。”
“發動一次來看看?”辛天翔挪到歐陽晴背後看不見的地方,雙眼變爲銀色,“第一異能,學習,發動,開始分析!”
一本大書和一支筆出現在歐陽晴手上。
“要預言什麼?”歐陽晴問道。
“不用了。”辛天翔眼中的銀光消失,但卻沒有亮起代表開始學習的金色光芒。
歐陽晴聽話地收起異能,也不問爲什麼。
“其他人的異能呢?”
歐陽晴拿過名單,瞄了兩眼,猶豫了一下,說:“這些人都是戰鬥部的,不屬我管轄,不知道。”
辛天翔強忍怒氣,因爲歐陽晴的生理情況沒有變,多數是真話。
“你確定你們組織參賽者都在名單上?”
“確定,因爲負責報名的是我。”還是真話。
“你劃出來的有沒有漏或錯?”
“沒有。”
“你們有僱主或是幕後操縱者嗎?”
“有僱主,斯普維家族。”
“幕後操縱者?”
“沒有。”
“接到的任務是?”
“除了他家的人之外,把所有的其他參賽者都在擂臺上殺掉。”
“不全。”
“……對了,長公主不殺。”
“言猶未盡。”
“……多數老闆會違約,他對你和長公主很有興趣。沒其他的任務了。”又有波動,但還是分不清是不是假話。因爲他們的任務和辛天翔預先的推測十分吻合。
“……”辛天翔有點泄氣,想了一下:“沒有要問的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
“照約定?”
“我們的異能是‘神速’、‘魔舞’、‘烈火雄心’和‘乖寶寶快睡覺’。”辛天翔故意隱瞞了凝晶的異能,把四種異能詳細地講解了一遍。反正其中強大的“神速”對方已經有資料了,索性就仔細講一下,說不定還可以讓對方的注意力轉移。
講的詳細不等於講得全。辛天翔把好多異能特性都隱瞞了下來。歐陽晴也知道這一點,但只要能交差她就心滿意足了。
按約定放走歐陽晴,辛天翔用“控影”的隱藏能力跟在她身後,直到她進了一間旅館,發現了幾個高手在巡邏才作罷回宮。
“如何?”維雪走過來,擔心地問道。
“有幾個高手,不能太接近。看來那個歐陽晴說的大部分沒錯。”
“你打算怎麼辦?”卡尼問道。
“可以在抽籤的時候弄手腳嗎?讓他們自相殘殺?”
“恐怕不行。”卡尼嘆了口氣,“抽籤分配由羅特·斯普維負責,所以那個歐陽晴纔會肆無忌憚地告訴你哪些是她的人。”
“就算知道也沒辦法改變。想想看其實那個歐陽晴什麼東西都沒告訴我們。”凝晶不滿地說。
“因爲她也不知道。”維雪說。
“起碼知道那個亨格是個危險人物。”卡尼說。
“異能者哪有不危險的。”辛天翔苦笑說,“只不過那個特別危險一點。”
“當務之急是左右抽籤的形勢。”維雪神色凝重,“要是讓斯普維來安排的話就不是‘麻煩’兩個字能解決的了。”
“我想可以讓你們四個分開,這沒問題。只要以身份的關係把你們安排到不同的組別去是很合理的。關鍵是那些殺手。”納塔莎說到。
“既然無法左右抽籤的形勢,那就把對手也拉到和我們同一情況。聽天由命吧。”辛天翔說。
“你是說……”卡尼道。
“卡尼叔叔你是教皇,可以監票嗎?”
“可以。”
“那就請您保證抽籤的公正性,免得羅特作弊。”
“然後就憑運氣了是嗎?好,交給我吧。”
“離武鬥祭還有四天,拼命練吧。這是唯一的方法了。”辛天翔苦笑道,“願創世神保佑我們。”
這個由非信徒進行的不虔誠禱告換來的是衆人的白眼。
“對了,你應該學會了那個歐陽晴的預言異能吧,爲什麼不用?”維雪道。
“只是分析了一下,沒有學。”
“爲什麼不學?”
“會有依賴性。而且說起來預言這樣東西的價值所在就是被推翻,那知道了預言和不知道預言有什麼分別?”
“……很難理解。”凝晶皺着眉頭。
“簡單來說,我預言你今天會摔倒,那會如何?”
“可能會摔,也可能不摔倒。”凝晶老老實實地回答。
“如果預言了還是摔倒了,我的預言就沒意義。如果不摔倒,那我的預言就是錯誤的,我還預言幹什麼?”
“……”凝晶總覺得有點不對,但又說不出爲什麼。
“但是有了預言,我摔倒的機會不就小了嗎?”吳璇說。
“怎麼證明?”
“證明?”
“是啊。時間是一直向前流動的,我們做過的事也不可以重複進行。你覺得‘因爲預言提醒你小心摔倒,所以你沒摔倒’只是錯覺。其實如果我提醒你小心摔倒而你又放在心上的話,也達到同樣的效果。”
“預言不是可以提醒我們沒想到的事嗎?”納塔莎說。
“總是對着標準答案做題,一旦沒有了標準答案就會對自己的答案失去信心。在戰場上不可能有預言,與其被預言左右不如相信自己,如果某樣東西想不到就自己去想。這纔是能活下去的路。”辛天翔嚴肅地說。
衆人不再爭論,或多或少他們也認同辛天翔的觀點,再聊了幾句之後各自回房睡覺,畢竟已經是深夜了。
“其實你是怕悖論吧。”維雪和辛天翔走在一起,含笑問道。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辛天翔微笑迴應,他發現有一個足夠聰明的人和自己成爲伴侶真是太美好的事了。
兩個預言者在相對的敵對陣營同時做出預測,那會有什麼情況?用最簡單的二選一來說明。
假定預言成功率均爲100%。
A預言者在桌子上擺好兩個罐子,其中一個有硬幣,讓B預言者來選。A預言者預言B會選第一個罐子,所以他把硬幣放在第二個罐子裡。因爲預言成功率均爲100%,所以B預言者預言A會把硬幣放在第二個罐子裡。但如此一來,當初A預言者的預言就應該是B會選第二個罐子,所以一開始就應該把硬幣放在第一個罐子裡。如此反覆,A就始終沒辦法放下硬幣,於是悖論就產生了。
“當然,這種情況是在預言成功率均爲100%時纔會發生。但只要雙方的預言準確性一樣,那就沒有預言的必要。歐陽晴的預言能力最高成功率是99%,可以得到一些單字預言。複製了她的能力的我也和她有一樣的準確性。所以,無論我預不預言,結果都是一樣的。”
“同樣的概率問題,可以相抵消。”
“對。可以相抵消。不過更關鍵的還是我在大家面前說的那些話,如果依賴預言的話,還不如不預言。”辛天翔認真地說。
維雪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微笑了,這個人,還真是……真是什麼她自己也說不出來,只是與衆不同吧。
其實辛天翔的理論有很大的討論餘地,同樣的預言,解釋的人不同,結論也就不同。只是向來相信自己實力的辛天翔是不會把未來託付給預言的,這隻會令自己的直覺和心態弱化,也難怪辛天翔會對預言反感了。事實上,辛天翔連“樹木替身”這一類護身的異能也相當反感,永遠不讓自己有大意的機會,這也許也算得上是一種強者的態度吧?
接下來的日子準備出賽的四個人全力投入了訓練,神聖弓騎兵的訓練交給了辛天翔直屬的13小隊完成,每個隊員帶兵20餘人,練習穩定的馬術和弓箭——這可是騎射的基礎。
13小隊毫不猶豫地採用了辛天翔以前教下來的訓練方法,每天倒騎木馬一刻鐘,拉空弦兩萬次,跑馬30公里,集團陣型訓練,外加承受13小隊殺氣不動搖。
戰果輝煌!
倒騎木馬一刻鐘,從地上爬起來的時間比倒掛的時間多得多;拉空弦兩萬次,有近一半的人拉傷了手;跑馬30公里,但有近7000人從未騎過馬;還集團陣型訓練?快算了吧。
倒是承受13小隊殺氣不動搖這一項非常好,一天的訓練下來,一萬人居然就這麼在馬上對着13小隊的殺氣睡着了!實在是太傷13小隊的自尊心了。
13小隊終於認識到了關鍵的一點,他們面前的不是和他們一樣曾經水裡來火裡去出生入死的頑強戰士,他們只是一時衝動慕名而來還對戰爭抱有憧憬的年輕人而已。他們只知道疲勞的難受,不知道死亡的恐怖。
無奈之下,只有從最基本的開始。釋在請示了辛天翔之後,取消了倒騎木馬和集團陣型訓練,加強了拉空弦和跑馬。總的來說更加辛苦了。
“騎術不過關的,晚上抱着自己的馬睡!”
“拉開空弦不穩定的,多拉500次!”
魔鬼般的訓練,13小隊徹底繼承了辛天翔的虐待精神。叫苦叫累的人非常多,但要求離開的人卻一個都沒有。一方面是怕沒面子,另一方面可能就是凝晶每天的訓話。
“別人從15歲就開始比這更辛苦的訓練,你們都20歲了還做不到?捱不住的話就把小雞雞切了去做女人吧!那個跟我說要離開?站出來給我看看!大家來嘲笑他!”
完全沒有淑女風度的辛辣訓話卻很能得到年輕人的認同,而13小隊在交流賽上的英姿更是烙在了每個日光城居民的心裡。每天跟在13小隊後面出城進城的年輕騎士們同樣受到了居民的歡呼和喝彩,他們這樣就成了同齡人的驕傲。
日子一天一天過,“神聖弓騎兵”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成長起來。武鬥祭的日子也跟着漸漸接近。
辛天翔閉眼盤坐在長公主閣的花園裡,暗夜的天空月光明亮如霜,給大地鍍上一層銀白。沒有多少星星,彷彿正印證了“月明星稀”的話語。
纖長的維雪槍橫放在他的膝蓋上,綻放出淡藍色的透明光芒,奇妙地溶進了月光裡。這支透明的長槍猶如藍水晶打造一般,鋒利得好像能劃破空間的槍尖,優雅地下凹的血槽,流暢的槍身直線卻讓人感覺帶着溫柔的弧,風系和水系的魔法陣古意盎然,不知名的圖騰之精細猶如出自神的手筆。這件無堅不摧的殺人利器就像是一件有生命的藝術品,溫順又安靜地躺在辛天翔面前,偏偏又野性十足。
辛天翔探出右手,輕輕地握住了維雪槍。食指的第一指節恰好與拇指的第一指節契合,就像是專爲辛天翔量身訂造的一般。硬度猶勝鑽石的槍身在他手裡卻有一種奇特的柔軟感,完全違背常理,完美融合了堅硬和強韌兩種特性的槍身上圖騰和魔法陣的花紋就像是和他的掌紋吻合一樣,握起來舒適無比。
淡藍色的光芒開始蔓延,從手臂開始,逐漸就包圍了辛天翔的整個身軀。
平靜的清醒。這就是現在辛天翔唯一的感覺。對他來說幾乎是毫無重量的維雪槍就像是消失了,但又偏偏可以清楚地感到它的存在,那種怪異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血液也在槍身裡流動,隨着藍光奔騰,槍和人,已經沒有了分別。辛天翔把槍緩緩從左到右地掃去,竟然在虛空裡留下了藍色的痕跡,猶如一個迷幻世界的入口。辛天翔忽然覺察到有人走近,維雪槍藍光大盛。
“真漂亮。就像是創世神親臨一樣。”
辛天翔依然沒有睜開眼睛,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明天就是武鬥祭,早點休息吧?”辛天翔溫和迴應。
“沒關係,還不到睡覺的時間。”來人輕巧地說。
維雪穿着便裝,浴後未乾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上,也不管會不會弄溼衣服,身上散發着日國下雨後才能聞到的清新。
辛天翔睜開眼睛,身上的藍芒消失,接着把維雪槍平攤在手上,遞給維雪。維雪試了試,拿不起來。
“哼,完全認主啦。”維雪高興地笑着。
“嗯,但還不知道如何把它變成劍。”
“抱歉,我查不到,沒有記載。”維雪有點自責。
“不要緊,用槍我也很適應。”辛天翔安慰道。
維雪在辛天翔身邊坐下,把頭依靠在辛天翔的肩膀上,閉上眼睛,發出了鬆了一口氣的嘆息。辛天翔挪動了一下肩膀,讓她靠得舒服一點。
“小心一點,維雪槍的重量並非對人人有效。”
“我知道。”
辛天翔的手緩緩滑過維雪的秀髮,輕柔軟軟的觸感十分好。月光下維雪的臉籠罩着一種聖潔的光彩,但又不是不可逼視的高傲,就像是……最好的愛人吧?辛天翔心裡跳出了這樣的想法。
辛天翔輕輕摟着閉目不語的維雪,不過看起來有點笨手笨腳。想到這個秀外慧中的出色女子,自己深愛的未婚妻明天就要和自己一樣,與那些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變態殺手在衆目睽睽之下展開渾身浴血的生死鬥,他心裡就有刀割的感覺。
日國的夜晚,是典型的沙漠氣候,過了一會,氣溫迅速降低,風中已經帶上了寒意。
“維妮?”
“嗯?”
“冷了,回去吧。”
“不,讓我再靠一會。”
“別任性。感冒就壞了,你的體質又不象我。”辛天翔柔聲勸道。魔法師的體質的確不會非常好,雖然維雪算得上是個健康寶寶,但勞累之下再在沐浴後吹冷風也很容易得病。
“你呢?”
“……我再等等。”
維雪擡頭起身,盯着辛天翔的眼睛,突然間笑了,不是那種情人之間的笑,而是那種充滿智慧的笑。
“不用擔心的,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算斯普維不象他們表現出來的那麼無能,就算歐陽晴隱瞞了重要的情報,我們也一定能對付的。”她認真地說。
“你也發現了?”
“對,不過和你一樣沒什麼頭緒。”
“那你哪來的信心?”
“我有創世神的保佑。”維雪收起認真,調皮地笑着,“我會連你那份一起祈禱的。”
“……我也祈禱過啊,可還是沒什麼實在感。”辛天翔也笑了。
“別把你這種沒信仰的傢伙和我這個創世神的唯一聖女相提並論!”維雪啐道,“創世神可是我家後院的老爺爺呢!”
一句話封住了辛天翔的嘴,維雪轉身走開,還拋來一句話。
“我睡了,等會小心別吵醒我哦,你也早點睡。”
辛天翔笑着看維雪消失在閣樓裡,溫暖的感覺在胸口流動。想着維雪那恬靜的睡容,忽然間心中涌現出必勝的自信,維雪槍也輕輕震動,迴應着主人的信心。
是祈禱的效果,還是守護愛人的心情使然?這些都不重要。平靜的辛天翔,戰意從未如此旺盛過。
“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贏。”辛天翔這樣確定地告訴自己。
“明天,是個好天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