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風兵接過他的軍牌,低頭仔細看了看,而後湊到老何的近前,仔細查看他的五官樣貌。
由於天黑的關係,他的臉幾乎都快貼到老何的臉上了,辨認了好一會,他方確認,老何確實是風人的模樣。
他長吁口氣,規規矩矩的把軍牌遞給老何,插手施禮,說道:“營尉大人,你們裝扮的也太像貝薩軍了,差點引起誤會!”自己人打起自己人,那可就不好了。
老何苦笑,如果己方能被人一眼看出來是假冒的貝薩軍,那喬裝還有什麼意義?他回頭喊道:“兄弟們起來吧,都是自己人!”
在他喊喝的同時,風兵扭轉回身,向後方吹了兩長一短的哨音。隨着哨音過後,再看前方,草叢中站起黑壓壓一片的風軍,在附近的林子裡,也走出來不少的風軍。
上官秀大致觀望了一圈,這起碼是三個營的兵力。果然。等幾名營尉走上前來,與老何等人相互一報名,這才弄清楚,原來他們是第九兵團的三個營。
“我們是從傑里奧村打到這裡的,正打算在這片樹林中休息一會,聽說後方突然來了一支貝薩軍,我們纔在這裡設伏,好在你們口令喊出的及時,不然,我們兩邊可真成了窩裡鬥了。”九兵團的一名營尉心有餘悸地說道。
“你們那邊的仗打的怎麼樣?”張洪隨口問道。
“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小股的貝薩軍,打得還算比較輕鬆,你們呢?”
“五兵團三營的兄弟打的很慘,只剩下兩百來人了,不過戰績也很輝煌,拿下了一個村子,一個據點,還有一座要塞。”張洪是個話多的人,不用老何開口,他先幫忙介紹起三營的情況。
“只一個營就打下這麼多地方,還打下一座要塞?”九兵團的三名營尉聞言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看向老何。
老何無奈地笑了笑,打下這麼多的地方,經歷這麼多場惡戰,並不是他的本意。
雖說戰績輝煌,但畢竟傷亡了那麼多的兄弟,三名營尉也都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另一名營尉話鋒一轉,問道:“你們喬裝成貝薩軍,是打算往哪裡滲透?”
“瓦薩城西南角的一座近城要塞。”老何說道。
九兵團的三名營尉拿出地圖,展開,攏目仔細查看。在老何的指點下,他們找到了老何等人要進攻的目標。
看罷之後,三人立刻皺着眉頭,表情凝重的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搖頭說道:“不久前,我兵團第一營的兄弟已經打到這座要塞的附近了,本來想順帶手,拿下這座要塞,結果在進攻的過程中,幾乎全軍覆沒,連營尉趙老七也陣亡了。這座要塞裡的敵軍,不少於兩個兵團,還都是正規的地方軍,裝備精良,彈藥也充足,你們只兩個半營,想打下這座要塞,幾乎沒有可能。”
“正因爲預判到這座要塞不好打,我們才喬裝成貝薩軍的模樣
,打算先混入要塞內。”上官秀突然插口說道。
九軍團六營營尉陳沖看了他一眼,剛要說話,身子一震,驚訝道:“你……你是貝薩人?”
“我只是易容成貝薩人!”
老何接話道:“我這位小兄弟可是血統純正的風人。”
好厲害的易容術,竟然跟真的一樣!陳沖又詫異地打量了上官秀一番,心中驚歎,他未再多問,說道:“別說你們不容易混入敵軍要塞,就算你們真混進去了,以你們這點人,進去也等於是被敵人甕中捉鱉,關門打狗。”
“如果你們三個營,能配合我們進攻,那就最好不過了!”上官秀正色道。
陳沖、孫三、郭勇三名營尉互相看了看,異口同聲地問道:“你們打算要我們怎麼配合?”
上官秀眼珠轉了轉,說道:“我們裝扮成貝薩的逃兵,你們裝成追殺我們的風軍,如此一來,我們混入要塞,事半功倍,而後,我們再來個裡應外合,內外夾擊要塞內的貝薩軍!”
“這……”九兵團的三名營尉誰都沒有立刻接話,陷入沉思。
他們皆有自己的任務和進攻目標,若是去幫着上官秀他們進攻要塞,打贏了還好說,是大功一件,萬一打輸了,損兵折將的責任可就全得由他們自己去扛了。
“同軍團的自家兄弟,理應不分彼此,此戰,我等皆願以命相搏,難道你等都貪生怕死了不成?”老何看着三人,不滿地問道。
被他用話一激,陳沖率先受不了了,狠狠跺了跺腳,說道:“成!我老陳就捨命陪君子,助你們一臂之力!”說着話,他看向身邊的兩名同僚,問道:“老三、阿勇,你倆呢?”
“我倆?當然是跟着你一起幹了!開戰之前咱們可是說好了的,同生死,共進退!”孔三和孫勇異口同聲道。
“好!”老何撫掌一笑,從衣甲內抽出一條汗巾,向衆人抖了抖,說道:“我們混入要塞後,以信炮爲號,交戰時,我等手臂上都會纏着我們貞郡軍的汗巾,你們可以此來分辨敵我!”
“如此甚好!”
原本只是第五兵團的第三營,一路深入瓦薩城防區,先後拉攏了第六兵團的兩個營,第九兵團的三個營,兵力合到一起,已有五千多人,相當於半個兵團了。
喬裝成貝薩軍模樣的上官秀等人在前面跑,第九兵團的三個營在後面追,兵卒們時不時的向空中開槍,裝裝樣子。長話短說,上官秀等人一口氣跑到近城要塞。
這座要塞,距離瓦薩城只有一里多地,在要塞裡架起火炮,都能直接轟到瓦薩城的城牆。這裡可算是實打實的城防腹地,也屬於瓦薩城防體系的核心要點之一。
要塞的四周建有土牆,不算太高,只四米左右,卻是很結實,足有兩米多厚,上面站滿了嚴陣以待的貝薩軍,還架有數門火炮。
遠遠的,聽到要塞外面人喊馬嘶,叫嚷連天,槍聲不斷,土牆上的貝薩軍紛紛伸長了脖子,向外面張望。不過現在正是深夜,外面黑咕隆咚的
,什麼都看不清楚。
過了一會,一名貝薩探子慌慌張張的跑到要塞近前,向上面的貝薩兵喊道:“有一羣我方的敗軍跑過來了,後面還有許多風軍在追殺,看不清楚攻過來的風軍有多少人!”
聽聞探子的話,土牆上的貝薩兵立刻搖響了警鐘。咚、咚、咚!隨着急促的鐘鳴,要塞內,兩個兵團的貝薩軍全部被驚醒,要塞主將弗蘭克子爵在一大羣親兵衛隊的護送下,登上土牆,對周圍的貝薩軍問道:“怎麼回事,爲何鳴響警鐘?(貝薩語)”
“大人,又有風軍攻打過來了!”一名貝薩將官走到弗蘭克近前,握拳在胸,躬身施禮。
“敵軍有多少人?”弗蘭克冷着臉問道。
“由於天色太黑,斥候看不清楚風軍的數量,不過風軍是追殺我方的逃兵追到這裡的!”
弗蘭克沒有再多問,他拿起單筒望遠鏡,向要塞外眺望。用肉眼都看不清楚要塞外面的情況,用望遠鏡,更看不清楚,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黑咕隆咚的一片。
沒過多久,又有一名貝薩軍探子跑到要塞前,大聲說道:“我方逃兵距離要塞,已不足百米!”
弗蘭克放下望遠鏡,大聲問道:“我方逃兵有多少人?”
“不下兩千!”
“這麼多!”那名貝薩將官吃了一驚,轉頭看向弗蘭克,說道:“大人,逃兵人數不少,是不是……把他們先放進要塞?”
弗蘭克陰沉着臉,說道:“等他們到要塞近前再說。”
隨着轟隆隆雜亂的腳步聲,一大羣的貝薩軍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等他們跑到要塞的十米之內,人們終於看清楚了,這羣逃兵,打的是貝薩的旗號,穿的也是貝薩的盔甲和軍裝,不過一個個皆是狼狽不堪,滿身的塵土和血跡,向臉上看,更是黑一道、紅一道、白一道的,全是大花臉。
終於等他們跑到了要塞的近前,弗蘭克手扶着土牆的箭剁,向外探頭,大聲問道:“你們是哪個兵團的?”
頭頂上傳來的問話聲,老何、張洪、郎圖等人都是有聽沒有懂,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他們心虛的垂下頭,神經繃緊到了極點,大氣都不敢喘。
上官秀可遠比他們沉穩得多,他揚起頭來,看向土牆上的貝薩軍衆人,氣喘吁吁地顫聲說道:“我們……我們是貝爾要塞的,貝爾要塞現已被風軍攻佔,我們是一路被風軍追殺,九死一生逃過來的,請將軍放我們進去躲一躲吧!”
沒進入貝薩作戰的時候,上官秀就在苦學貝薩語,在進入貝薩的這幾個月裡,他的貝薩語練的更加純熟,說起話來,字正腔圓,任誰也聽不出問題,而且他現在的模樣就是一張貝薩人的臉,任誰見了他,都不可能聯想到他會是一個風人。
貝爾要塞被風軍攻佔的消息,弗蘭克已經聽說了,可以說此戰就是瓦薩城城防軍的奇恥大辱,要塞主將,死的莫名其妙,要塞兵團,敗的更是莫名其妙,據說連抵抗都未抵抗,只是聽說風軍打過來了,便嚇得不戰而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