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冷率領着一千金川軍,未動一刀一槍,也未損一兵一卒,便直接攻入德興城內。入城之後,也未遭遇任何的抵抗,完全是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德興城。
而王聰則帶着飛花閣送他的兩名侍妾還有一干隨從,乘坐着馬車,順着德興城的北城門偷偷溜了出去,直奔晉城方向逃竄。
王聰跑路之匆忙,連老婆、孩子都顧不上了,這一路如同喪家之犬,日夜兼程,逃到晉城。
飛花閣的閣主劉俊聽聞德興城失守,城主王聰連夜逃至晉城的消息,腦袋嗡了一聲,險些氣暈過去。
德興城不失,晉城起碼還有個後盾,實在打不過金川軍,他們還可退守德興,現在德興失守,晉城已然成爲了孤城,他們連條退路都沒有了。
等劉俊見到王聰時,恨得牙根都癢癢,手指着王聰的鼻子,厲聲質問道:“王聰,你丟了德興,你現在還有臉來見本閣主?”
原來他就是飛花閣的閣主,劉俊!王聰急忙跨步上前,拱手施禮,說道:“請閣主明鑑,德興被攻陷,責任並不在我身上啊,是金川軍來得太突然了,彷彿從天上掉下來似的,我……我連一點準備都沒有啊。”
“然後你便連抵抗都未抵抗,就給我棄城逃了?”
“閣主,不是我不抵抗,而是我也無能爲力啊,要不是我們跑得快,恐怕,恐怕也沒機會再見閣主了!不信閣主你問問桔梗、睡蓮兩位姑娘!”說着話,他指指身邊的兩名侍妾。
這兩名侍妾正是劉俊安插在王聰身邊的,目的是爲了監視他,也便於操控他聽從自己的指揮。此時聽聞王聰的話,桔梗和睡蓮二女在心中暗歎口氣,事到如今,她倆也不能和王聰唱反調了,不然的話,王聰固然有錯,她倆也罪責難逃。
二女對視一眼,桔梗說道:“閣主,金川軍的確來得太突然,我們事先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而且,德興城內的守軍數量太少,又都是些老弱病殘,根本不是金川軍的對手……”
“好了,不必再說了!”劉俊一臉怒氣地揮了揮手。解釋得再多,也不可能把德興城說回來。他轉頭看向身旁的一名老者,問道:“寧長老,現在德興失守,晉城已成一座孤城,我們又當如何呢?”
“這……”那名老者正是飛花閣的長老之一,寧忠。老頭子揉着下巴,正在沉思之際,王聰小心翼翼地說道:“閣主,既然金川軍去偷襲了德興,那麼晉城城外的敵軍一定人數不多,不如我們趁夜去偷營,或許可以打金川軍一個措手不及。”
劉俊聞言心中一動,覺得這倒不失是個辦法。他問寧忠道:“寧長老意下如何?”
寧忠看向王聰,問道:“王大人,偷襲德興的金川軍有多少人?”
“起碼有兩三千人!”
“即便偷襲德興的金川軍有三千人,現在在敵營裡的敵軍也有三千之衆,閣主可不要掉以輕心,重
蹈覆轍啊!”寧忠皺着眉頭提醒道。
“那依寧長老之見呢?”
“若是依寧長老之見,我們現在就應該效仿王大人,棄城而逃了。”一名三十多歲、容貌姣美的少婦嗤笑一聲,說道:“由始至終,寧長老就不贊成我們和金川軍爲敵嘛!”
寧忠看眼說話的那名少婦,在心裡暗歎口氣,他對劉俊正色說道:“閣主,以現在的局勢,這場仗我們當真是打不下去了。連日來,金川軍的攻城已經消耗掉我們大量的城防武器,滾木礌石都已不足,尤其是火油,城內的儲備已全部用光,而金川軍又封鎖住了油坑,本來有德興城在我們後方,我們還算有個後援,現在德興城也丟了,再打下去,只怕離破城之日也不遠了。”
聽聞他這番話,劉俊的臉色陰沉又難看,拳頭也隨之握得緊緊的。剛纔說話的那名少婦哼笑着說道:“我剛纔說什麼來着,按照寧長老的意思,我們就應該把晉城拱手相讓纔是!”
寧忠正色說道:“潘長老,時至今日,我方已無勝算……”
“好了,不必再說!”劉俊猛然揮了下手,沉聲說道:“晉城是我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下來的,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晉城拱手讓給旁人!以後,誰再敢提棄城之說,我必嚴懲不貸!”
寧忠話到嘴邊,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咽回到肚子裡。
那名少婦也是飛花閣的長老,名叫潘迎香,她對劉俊微微一笑,說道:“閣主英明!不過,死守城池,的確不易,我們當主動出擊纔是,只是晉城外的金川軍兵力依然衆多,我們若主動去攻,實難取勝,依我之間,我們還是在禾雲嶺設伏,偷襲金川軍的後軍補給,斷它的糧草,如此一來,可讓金川軍不戰而退!”
劉俊邊聽邊大點其頭,覺得潘迎香所言甚是。他仰面而笑,說道:“還是潘長老言之甚善,我看,就按照潘長老的主意辦,我們偷襲金川軍的補給!”
寧忠暗暗皺眉,現在決定去偷襲金川軍的後勤補給已經太晚了,金川軍在漳水縣已經不是孤軍深入,現在人家拿下了德興,哪怕補給被斷,也可通過德興做短暫的補充,在短時間內不會生出亂子,但己方還能堅持多久,已然不好說了。
只是他心裡也明白,這樣的話是劉俊不愛聽的,自己說了也等於沒說。
劉俊最終採納了潘迎香的建議,派出小股的精銳部下,埋伏在禾雲嶺一帶,伺機偷襲金川軍的後勤補給。可飛花閣的人還沒來得及出手,金川軍已先開始主動發難了。
僅僅相隔兩天,金川軍再次大舉進攻晉城,只不過這次金川軍投入了全部的兵力,而且還拉來了‘援軍’助陣。金川軍的援軍並非是正規的軍隊,而是德興城的百姓。
金川軍把晉城城內的德興城軍的家眷統統帶到了晉城這裡,全軍在向晉城推進的同時,把德興城軍的家眷也推至兩軍陣前。有嗓門大的
軍兵於晉城的百步之外大聲喊話:“城內的德興軍兄弟聽着,現在德興城已然平叛,德興軍的兄弟們不要再執迷不悟,趕快棄暗投明,現在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如果堅持和叛軍站在一起,接下來就是滿門抄斬,你們忍心看着家人慘死在你們面前嗎?棄暗投明,將功補過,這是你們現在唯一的出路!”
俗話說得好,攻城爲下,攻心爲上,看到自己的家人都在城外,都在金川軍的手裡,晉城城內的德興軍頓時間大亂。許多德興軍軍兵不管不顧的衝下城牆,要打開城門衝出去,飛花閣的叛軍們立刻把城門封堵住,一名飛花閣的香主把佩劍抽了出來,一口氣刺死了三名德興軍的軍兵,大聲喊喝道:“誰若膽敢出城投敵,殺無赦!”
德興軍的軍兵們見狀,嚇得臉色大變,不由自主地連連後退,可就在這時,城外的金川軍已開始向前推進。
金川軍可不是自己向晉城推進的,陣營中還混入了大量的德興城百姓,這時候晉城叛軍若是向外放箭,射殺的也不僅是金川軍,更可能是德興城的百姓們。
對於城外的德興城百姓,和飛花閣的叛軍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叛軍們心裡也全無顧慮,紛紛捻弓搭箭,準備把手中的箭矢射出去,但德興軍的軍兵們都不幹了。現在在城外就是他們的爹孃、兄弟姐妹、老婆孩子,他們哪能眼睜睜看着至親的親人慘死在叛軍的箭陣之下。
城頭上的叛軍們要放箭阻止金川軍的推進,而德興軍的軍兵們則奮力阻止叛軍們放箭,一時間,晉城的城頭上亂成一團,軍兵們互相推搡、撕扯,有些人已然扭打到一起。
當劉俊帶着飛花閣的人急匆匆跑上城頭上時,看到的就這這般混亂的景象。
他牙關咬得咯咯作響,扭轉回頭,看向王聰,怒聲說道:“王大人,你也該管管你的手下了吧,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縱容他們在城頭上胡鬧?”
王聰一臉的苦相,搓着手說道:“閣主,我……我雖是城主,但……但這些軍兵平日裡也不歸我管啊!”
劉俊狠狠瞪了他一眼,厲聲喝問道:“郭毅武現在何處?”
郭毅武是德興城的一名營尉,城尉關通死後,郭毅武暫時接管了德興城的兵權。聽聞他的喊話,一名三十左右歲的漢子快步走到劉俊近前,插手施禮,說道:“閣主大人,屬下在!”
劉俊凝視着他,說道:“郭毅武,現在金川軍已兵臨城下,你還要縱容你德興軍的人在城頭上胡鬧到什麼時候?”
郭毅武正色說道:“閣主大人,並非屬下縱容,而是金川軍把兄弟們的家眷從德興帶到了晉城,現在城外的金川軍陣營裡,全是兄弟們的至親,兄弟們哪裡還敢反擊城外的金川軍?請閣主大人多多體諒……”
“體諒?這個時候你還敢跟我說什麼體諒?我體諒了你們,金川軍就攻下晉城了!”劉俊聲嘶力竭地吼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