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念說道:“漳水縣的叛軍自然要防,但北丘縣的危難也要救,上官大人可兵分兩路,一路駐守塔山,南鎮漳水縣叛軍,一路北上,馳援丘北縣!”
稍頓,他又道:“上官大人出兵救援北丘縣,還有另一層意義。”
“哦?”
“是明確態度,表明大人已決定和史凱文劃清界限,並沒有過與他同流合污,共反朝廷的打算!”
“這又有何用?”詹熊不以爲然地問道。
“很有用!單憑這一點,上官大人就能收攏許多貞西百姓的人心。”吳念正色說道:“別看貞西遠在邊陲,但貞西人對朝廷,一直都是很尊崇的……”
“哈哈!”詹熊聞言忍不住仰面大笑起來,說道:“貞西人尊崇朝廷?如果當真如此的話,貞西境內也就不會冒出那麼多的叛軍了!”
“那些根本不算是叛軍,只是雞鳴狗盜、趁火打劫的匪類!即便是先前的代禹叛軍,也是從貞東流竄到貞西的,而非在貞西起家。”
他對代禹軍的講述倒是事實,身爲曾經一員的肖絕和吳雨霏在旁點了點頭。
吳念解釋道:“貞西貧困,糧食匱乏,無法自給自足,以前殷氏皇朝之時,朝廷非但不救濟貞西,反而還向貞西征收重稅,民不聊生,貞西人只能靠四處掠奪爲生,過着野獸般的生活,但風王主政之後,朝廷非但不再徵收貞西的重稅,反而還每年向貞西撥發糧食,幾百年來,從未中斷,貞西人自然也是打心眼裡感念朝廷的恩德。上官大人只要高舉着尊崇朝廷的旗號,反擊叛軍,貞西四縣的百姓自然會擁戴大人!得民心者才能成就大業,不然,亦只是水中之浮萍,空中之樓閣。”
吳唸的這番話,讓上官秀頗有些茅塞頓開之感。他本就出生在貞西,對貞西人自然也再熟悉不過,正如吳念所說,貞西的百姓從未憎恨過風國朝廷,這一點吳念並沒有胡說。
特別是吳念後面的話,讓上官秀甚是動容。他凝視着吳念,問道:“不知先生是哪裡人?”
“小人只是金州一窮酸書生而已。”
“聽聞先生一席話,可知先生是胸懷大致,高瞻遠矚之人,令人敬佩!”上官秀看着吳念,拱起手來,一躬到地,說道:“以先生的身體,的確不適合投軍,若是先生不棄,就留在我身邊做一謀士吧,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聽聞他這話,吳念心頭一震,他二話不說,急忙屈膝跪地,動容道:“大人肯收留小人,說明大人認同小人之主張,士爲知己者死,小人吳念,願爲大人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吳念是一書生,也是一文人,他身上有文人孤傲的一面,也有文人深明大義的一面,他今日之說詞,也的確成爲他日後之寫照。
上官秀把吳念從地上拉起,仰面而笑,說道:“有先生相助,如讓我等如虎添翼!”稍頓,他又問道:“先生說說看,我方若出兵援助北丘縣,有幾成把握取勝?”
詹熊等人相視苦笑
,心中嘀咕道:恐怕連一成取勝的希望都沒有吧?
不管旁人怎麼想,吳念斷言道:“依我之間,大人必勝!”
“哦?先生爲何如此有信心?”
“史凱文爲叛軍,而大人是朝廷之師,在道義上,大人已先勝出一籌;叛軍不得民心,而大人則是正義之師,民心所向,大人又勝一籌;史凱文雖爲叛軍主帥,但心腹將領並不多,對手下將官也多有猜忌,大人以團結之師,打貌合神離之衆,必勝之;叛軍勢大,而北丘縣勢微,叛軍已成驕兵,大人突然率軍北上,攻敵側翼,必勝之;另外,此役史凱文以虛張聲勢爲主,叛軍並未傾巢而出,史凱文也未親臨戰場,叛軍各將,各自爲政,大人逐一擊破,必勝之!”吳唸對於北丘縣的局勢似乎早就瞭然於胸,此時說出話,簡直如江河流水,滔滔不絕。
上官秀聽後,撫掌大笑,讚道:“先生說得好!看起來,此役,我是非打不可了!”稍頓,他又喃喃說道:“不過,在出兵北上之前,我還得先去了結一件事!”
吳念不解地看着他,疑問道:“大人所說之事是……”
“詔安漳水縣的叛軍,白衫軍!”
當天中午,被關押在金州死囚牢裡的樑棟和趙楊二人被縣兵提了出來。他倆皆以爲自己是要被問斬的,面無懼色,還不斷地大聲嚷嚷道:“要殺就殺,給老子來一個痛快的!”
縣兵們誰都沒有說話,把他們帶出大牢,到了外面,兩人定睛一瞧,只見大牢的門口還站有不少的軍兵,爲首的有三人,一人是洛忍,一人是詹熊,還有一位是段其嶽。
另他二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多日未見的天哥竟然也在人羣當中。
樑棟和趙楊二人異口同聲地大叫道:“天哥!”
這時候,有兩名軍兵走上前來,把他二人的手鐐、腳鐐全部打開。
變化成劉天的上官秀先是向他二人點下頭,而後對身邊的洛忍等人低聲說道:“我不在期間,左分堂和吳先生留守金州,右分堂和影旗率領五個營的兄弟去往平城。到平城之後,不管北丘縣的戰事打到什麼程度,你們都不可輕舉妄動,一切等我趕過去之後再做決定。”
“明白,秀哥!”衆人齊齊點頭應了一聲。
“好了,我現在帶他倆回隆安鎮,五天之內,我會趕到平城。”
“秀哥,多加小心!”洛忍等人低聲提醒道。由於上官秀已經成功裝扮過一次劉天,這次衆人也不再像上次那麼擔憂。
上官秀淡然一笑,說道:“我知道。”說着話,他環視衆人一眼,拱手施禮,大聲說道:“各位大人,在下告辭!”
洛忍、詹熊等人誰都沒有回禮的意思,一個個只是用鼻孔哼了一聲。
上官秀不再耽擱,轉身向樑棟和趙楊走了過去。見他過來,樑棟和趙楊作勢要迎上前去,兩旁的軍兵立刻把他二人攔擋住,直至洛忍招手示意,周圍的軍兵們才退了下去。
樑棟和趙楊快步走向上
官秀,緊張地問道:“天哥,他們……他們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放我們走,還是要殺我們?”
上官秀苦笑着說道:“他們是要對我們詔安。”
“詔安?”樑棟和趙楊大吃一驚,互相看了一眼,樑棟咬牙說道:“我豹子營的數百號兄弟都是死在他們手裡,我寧死也不……”
“我已經接受了他們的詔安。”
“啊,天哥你……”
上官秀說道:“這次偷襲金州,我們失算了,損兵折將,實力大損,如果不接受詔安,我們在漳水,也難以生存下去。現在接受詔安,是最好的選擇,至少讓兄弟們能有一條生路。”
“天哥……”樑棟和趙楊的眼圈都紅了,他二人都清楚劉天的性情,如果不是被逼到一定份上,天哥是絕不可能接受詔安的,以天哥衝動易怒的性情,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羞辱。
“唉!我們先回隆安鎮吧,把這個消息通知給兄弟們。”上官秀故作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接過一名風軍牽過來的馬匹,翻身上馬。
樑棟和趙楊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雙雙耷拉下腦袋,天哥都已經做出決定,他二人也不可奈何,也只能硬着頭皮接受。
這時,又有風軍牽過來兩匹戰馬。樑棟和趙楊雙雙上馬,什麼話都沒說,跟隨上官秀離去。
長話短說,一路無話,上官秀帶着樑棟和趙楊返回漳水縣的隆安鎮。
這次攻打金州的慘敗,不僅讓白衫軍的兵力大大受損,同時也大大打擊了白衫軍的士氣。
在隆安鎮外面巡邏的白衫軍一個個都是垂頭喪氣,提不起精神,當人們看到上官秀、樑棟、趙楊三人回來時,一個個皆瞪圓了眼睛,如同見鬼似的。
趙楊催馬上前,沉聲喝道:“你們都呆站着幹什麼,沒見到將軍回來了嗎?”
“將軍沒死,將軍回來了,將軍還沒死啊……”原本呆若木雞的白衫軍們如同炸了鍋似的,一個個興奮的在地上直蹦。有人邊大叫着邊向鎮子裡跑去。
見狀,上官秀、樑棟、趙楊三人對視一眼,皆苦笑着搖搖頭。
三人催馬,走進隆安鎮內,剛進來,就見迎面涌過來一大羣人,李虯、東哲、常峰、李美娟、張卓等人皆在其中。
看清楚確實是‘劉天’、樑棟、趙楊三人回來了,衆人的眼圈不由得同是一紅,紛紛叫道:“天哥……”“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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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秀翻身下馬,環視在場的衆人,問道:“大家……都平安無事吧?”
“天哥,我們都以爲你已經……已經……”
“我沒事,我們只是被上官秀所俘。”上官秀拍拍李虯等人的肩膀,揚頭說道:“走,我們回去談!”
原本死氣沉沉的隆安鎮隨着‘劉天’三人的迴歸頓時間變得活絡起來。
走到鎮子中央的大宅門前時,上官秀髮現不遠的廣場上還立着一根木頭樁子,上面綁着一個人,一個女人,他定睛一看,那個女人正是葉飛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