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有幾通未接的電話,他翻出一個號碼回過去,聲音是含了霜一般的冷凝:“溫荀現在怎麼樣了。”
施敬書一步一步走下樓:“我現在過去。”
收了手機,施敬書回身看了一眼樓上,那扇門緊閉着,施嫿就在裡面,從前每一****回來,看到她的房門就會忍不住心情好起來。
因爲知道她在裡面,她就在裡面,他推開門就能看到她,唾手可得。
可是如今,她依舊還在裡面,可他卻清醒的知道,他們再要回到從前,卻是難如登天。
他沒有再繼續逗留,大步走出了別墅,外面已經備好了車子,施敬書沉默的上車,吩咐司機開車。
依舊是那一日那一棟空置的別墅,溫荀是兩日前醒過來的,只是,他自從醒來那一刻,就咬死了牙關不肯喝一口水也不肯吃任何東西。
施敬書知道施嫿的性子,溫荀如果還活着,他們之間想必還有轉機,可若是溫荀死了,施嫿定會恨他一輩子。
他想過永絕後患,這對他來說也是易如反掌,可在最後一刻,他到底還是改變了主意。
與其讓嫿嫿的心上扎着一根刺,不如讓她留着一丁點軟,而有朝一日,她這一丁點軟定然會發揮出數倍的作用來。
車子停穩,施敬書走進溫荀所在的那個房間。
那昔日芝蘭玉樹一般的少年,如今怎就成了這般模樣?施敬書站在門口,下屬開了房間裡的燈,原本靠在牆角坐着的少年,緩緩睜開了滿是血污的一雙眼看向施敬書。
施敬書倒是心頭微微一顫,這少年生的一雙好眼睛,從前書中看到形容人的眼睛如寒星,他還以爲只是誇張,可此刻看到溫荀,施敬書不得不感慨前人用詞精準。
怨不得嫿嫿對他一見傾心。
施敬書自小心高氣傲,他又是難得的商界奇才,有家世,有能力,有城府,有手腕,有容貌,他從不曾自怨自艾過,可今日看到溫荀,他心底卻有了危機感。
幸而溫荀出身普通,幸而,他今後註定了碌碌無能,幸而,他在他未曾羽翼豐滿的時候,就扭斷了他的雙翼。
畢竟,如他這樣的人,假以時日,定然凌駕衆人之上,他若再想如今日這般動手,絕無可能這樣輕鬆了。
“嫿嫿……她怎麼樣了?”
難得,被打成這樣,又被那藥效折磨了一日一夜,醒來兩日水米不進,難得他還能說出話,意志倒真是強硬。
施敬書脣角微微勾了勾:“嫿嫿也是你叫得的?”
溫荀那一張血污滿布的臉容上卻泛出輕蔑的笑來:“豬狗不如。”
“那又如何,她還是我這個豬狗不如之人的。”
溫荀死咬了牙關,結了血痂的嘴脣又裂開,沁出血來,他血紅着一雙眼逼視着施敬書:“你不得好死!”
“那就在我不得好死之前,先讓你嚐嚐不得好死的滋味兒吧!”
施敬書擺了擺手,黑衣肅穆的高大男人走進房間,左右摁住溫荀雙肩,將他強壓在地上。
“聽說,溫荀學長你彈得一手好鋼琴呢。”
鏡片後的眸子裡,是陰翳猙獰的笑意緩緩的浮出,施敬書垂眸,看着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指,溫荀那雙手是真的生的堪稱完美,他自小學鋼琴,天賦異稟,手指修長而又柔軟,施敬書驀地又想起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