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又窩進車上厚厚的毯子中,她閉了眼,想要睡一會兒,卻有涼涼的淚珠兒滑了下來,她低頭,將那淚水在毯子上抹去,再擡起頭,她已經平靜如昔。
西藏的深夜這樣的冷,她裹着這樣厚重的毯子,卻還是覺得冷風從吉普的車窗縫隙裡不斷的灌進來,讓人忍不住的顫慄成一團。
而每一個第一次來這裡的人,都會被高原反應打敗,她自然也不例外。
下飛機就輸氧,老藏民還給了她秘製的丸藥,她吃了藥覺得好受了一些,但整個人還是沒有力氣,腦袋一直鈍鈍的疼着,疼的人到了最後似乎都完全麻木了。
說起來,很多年前,顧長錦好幾次想要帶她來這裡,她都因爲害怕高原反應這個惡魔,一直沒能鼓起勇氣。
曾經的她,是真的很嬌氣,每一次出行,旅遊,都有家人或者顧長錦給她打點好一切,她不用操半點心,可這一次,她卻一個人踏上了這一片陌生的土地。
她不知道顧長錦現在在哪,三天前他在布達拉宮附近出現過,留下了那一張照片,可是此刻,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明蓉打開手機,又登錄了郵箱,這一次,卻有了消息。
藏民崇佛,大大小小的寺院遍地都是,清晨天邊剛剛有了一絲微亮,山路上卻已經有了影影綽綽的無數朝聖者的身影。
明蓉找當地人爲了照片上的寺院位置,她本想立刻就趕過去,可剛從車子上下來,就吐了一個昏天暗地,送她的司機立刻把氧氣包給她戴上,她臉色蒼白,坐在地上靠着車門緊緊閉着眼,腦袋像是被無數的針扎着,疼的人痛不欲生。
將那藥丸又兌了水服下去兩顆,十幾分鍾後,這疼痛才漸漸的緩解了。
可明蓉卻實在沒有半分力氣站起來,只能先找個地方休息。
她這一覺睡了很長時間,渾渾噩噩半夢半醒的時候,覺得口渴難耐,在牀上翻了身下意識就去尋那個人的身體,口中胡亂念着:“陳潮生……我要喝水……我渴死了……”
往常她夜裡只要說一聲,不消兩分鐘就有兌的溫熱的水送到她嘴邊,她閉着眼靠在他的臂彎裡,喝幾口水就又沉沉的睡熟了……
可是這一次,她迷迷瞪瞪的等了很久,嗓子都焦渴的要冒煙了,卻還沒有溫熱的水送過來。
她漸漸的就清醒了過來,伏在枕上望着窗子外刺眼的陽光,陳潮生和她已經結束了。
她現在是在西藏一個小小的客棧裡,不是花月山房她的閨房,也不是陳家宅子裡,他那一間大的很清冷的臥室。
以後身邊也就沒有這樣一個男人了,會很心疼她,對她貼心的好,也會欺負她,讓她氣惱的恨不得咬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