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蓉坐在那裡,握着手機,動也不動,只是怔怔的坐着,她眼眶中的淚很久都沒有掉下來,整個人像是傻了。
往事一幕一幕就在眼前不停浮動,過去二十多年的時光不是虛妄,是你生命裡難以抹去的一段過往,是早已融入了血脈中讓你不用回想就自然而然存在的歷程。
而她和顧長錦的這段情,走到最後的時候,誰又能說得清楚,是親情佔據了更大成分還是愛情?
所以,她無法恨顧長錦,她希望他好,好好兒的活着,安然無恙的度過這一輩子。
所以,她更無法承受顧長錦會出事,無法承受他身上有任何傷害發生。
她也許早已深深的知道,不管將來如何,不管她是不是嫁給了別人,不管她生兒育女還是垂垂老去,她都不可能把顧長錦給忘記,她也永遠不可能,對顧長錦的事,坐視不理醢。
她得去找他,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找回來,活着尚有希望,死了,卻是真的一了百了了。
顧家只有他一個孩子,他如果真的死了,父母雙親怎麼辦?顧家怎麼辦?
人不能任性的爲自己而活,愛情,不過是生命裡的一部分,不能當作全部。
顧長錦他如果當真這樣走不出來,執意要走上歧途,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也用自己的命來阻止他。
她是寧折不彎的性子,古往今來,人們都知,過剛易折,所以她這個人,活了二十八歲,害人傷己,她性子如此,從不肯開口言說一句,可心中實則早已懊悔不已。
顧長錦今日這般境況,種種根由都在她的身上,不管出於哪方面的考量,她都得把他安然無恙的給找回來緹。
明蓉想清楚這些,立時抹乾了眼淚爬起來去穿衣服,她簡單了收拾了幾件行李,拎了箱子就出了臥室的門。
聶家傭人見她拿行李出門,連忙上樓幫她拎了箱子,又笑着問她:“大小姐您這是要去哪?方纔陳先生還在叮囑我們,仔細照顧小姐呢……”
陳潮生……
明蓉不由得神思恍惚了一下,他很忌諱她提起顧長錦,也十分受不了她心裡記掛着顧長錦,念着顧長錦,可如今,她這一趟西藏之行非去不可,他若是知道了,大約又該生氣了……
可瞞着他,又怎能瞞得過?
傭人還在絮絮說着陳潮生怎樣怎樣好,怎樣怎樣關心她,明蓉卻扶着欄杆一步一步下樓,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
“我這幾日,有事要出一趟遠門,陳先生那裡,你們先瞞着吧,等我過幾日回來了,我親自與他解釋。”
她終究還是選擇了沒有告訴陳潮生,要他知道了,大約又會橫生枝節,她不能不顧顧長錦的生死,可他也容不下她這樣關心顧長錦,他們還有賭約在身,若他當真阻攔,她怕是連離開宛城的可能都沒有。
郵件最近的一封,日期是在三日前,三天的時間可以發生無數事情,而一個人結束自己的生命,大約眨眼間即可,她實在無法等下去了。
若他當真無法理解,也不能接受,她亦是無話可說,到那時,他想要她怎樣負荊請罪,她自然都會一口答應。
讓傭人先幫她訂好了去拉薩最近一次航班的機票,聶明蓉又叮囑家中傭人,若陳潮生問起她,就說她臨時有重要的事情飛米蘭了,因爲事情緊急,所以沒來得及和他說一聲,等她回來就聯繫他。
傭人知道這大小姐的性子,自然不敢多說多問就應了下來。
明蓉這會兒心裡亂,就讓家中司機開車送她過去機場,行車途中她隔一會兒就會登錄一下郵箱看一看,看顧長錦又給她發了新的郵件沒有,可一直到飛機預備起飛的時候,還是沒有任何新的訊息。
***
陳潮生有事在公司耽擱了半日,想到上午離開時答應了她下午去看她,就吩咐秘書將行程往後推了推,空出了時間去花月山房,然後晚上陪她一起吃飯。
臨下樓的時候,他忽地想起這一次的避孕藥風波,不過是源自他的‘不守信用’,明明在香港時答應了她,以後他會做好這樣的措施,可他卻食言了。
但他這會兒卻又想起來另外一樁事,離開香港的前夜,他在海邊揹着她回車子上時,她說起自己的鞋子很貴,他曾對她說了一句‘那我送你,一天一雙好不好?’
當時她還和他逗了幾句嘴,而回來宛城後,先是機場被圍的水泄不通,後又是她和顧長錦的事鬧的滿城風雨,再然後他們講和了,她卻因爲過敏進了醫院……
他幾乎把這事兒給忘的乾淨了,算起來,回來宛城也有十來日了,他該兌現自己的承諾。
rv的女鞋,高跟的經典款式每一款不同色的送下來,也不知夠不夠三個月九十天。
他對女人的東西瞭解的實在太少,送她的那些化妝品護膚品也不過是看她平日用什麼就照貓畫虎的買了回來而已。
但她喜歡高跟的鞋子,他卻是知曉的清楚的,她那樣的愛美,幾乎每一雙鞋子都是高跟,但他想的卻很多,穿高跟鞋總有累的時候,平底也是需要備幾雙的……
陳潮生就親自打電話給助理,要他去辦這件事,助理接到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懵了,先是化妝護膚,又是鞋子……老闆對聶小姐,可真算是上心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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