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刃刺入身體,將柳越驍的胸口貫穿。
糖糖怔怔地看着柳越驍,小臉變得慘白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柳越驍虛弱了笑了一下,很想告訴糖糖自己沒事,可是喉嚨裡面滿滿的都是血腥味,他怕自己一開口會嚇道糖糖,所以只能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好看一點,讓糖糖不要太害怕。
柳越驍抓着糖糖的手沒有鬆開,將他牢牢地固定在馬上,甚至雙腿還使勁地夾了馬肚子,讓身下的馬繼續飛奔。
千羽遲暮在重創了柳越驍之後旋身落地,雙腳落了地,沒有再追趕,任由重傷的柳越驍帶着糖糖策馬離開。
看到千羽遲暮沒有再追上來,柳越驍放心了,壓抑着胸口翻涌的氣血,他要先將糖糖帶回柳家,不能把糖糖嚇到。
柳越驍反覆對自己說着,必須將糖糖平安地帶回去!一定!
柳家長老見到柳越驍和糖糖的時候,柳越驍身前的衣服已經被血染紅,而糖糖也被嚇得不輕。
千羽遲暮這一劍貫穿了柳越驍的身體,傷得可不輕啊!希望不要有性命危險。
柳越驍一個人不顧大家的阻擾衝在前面的時候他們就擔心他會出事,結果真的出了事!
柳越驍一將糖糖交到柳家長老手上,整個人便癱軟下來,連站都站不住了。
“把糖糖帶到露瑩的身邊去……”柳越驍說完眼前一黑,人就昏過去了。
戚長老連忙扶住柳越驍,跟着柳家人都簇擁上來。
良長老將糖糖抱在懷裡,忙道,“快通知家主。”
“他會有事嗎?”柳楓唐擡眼問良長老,小臉早就已經沒了血色。
良長老拍拍糖糖的後背,安撫他的情緒,“沒事的,沒事的,家主會救他的。糖糖,你有沒有受傷?”
柳楓唐咬着嘴脣搖頭,“沒有……”糖糖回過頭去尋找柳越驍地身影。
剛剛,他是在保護他,是嗎?
看出糖糖是在擔心柳越驍,良長老抱着他也跟上前面的人,一同先回柳家,有什麼事情回到柳家再說!
此時,客棧裡面,蘇沫然,柳含葉以及詩箋婆婆三個人還坐在那裡。
不過氣氛已經變得很詭異了,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
見閒聊無法進行下去了,詩箋婆婆決定先下手爲強,解決掉柳含葉,然後帶着蘇沫然離開!
“水靈仙法,天狼涉水。”
三人面前的桌子在靈力的猛烈衝擊下化作碎片。
使用這一招的時候詩箋婆婆幾乎是全力以赴的,她不怕她的靈法會傷害到蘇沫然,因爲之前她與蘇沫然的交手已經證明了她的靈法對蘇沫然是無效的了。
趁着自己製造出來的混亂,詩箋婆婆連忙又朝着柳含葉施展了第二個靈法。
火離仙法,九轉萬象。
能夠同時使用幾個靈法的人並不多,詩箋婆婆最多一次可以使用三個,在神域之中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絢麗的靈法使得衆人視線模糊,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詩箋婆婆就在這個時候朝着蘇沫然過去。
穿過純白色的靈力迷障,詩箋婆婆的面前漸漸顯現的不是蘇沫然,而是身穿紅色衣服,一身妖孽氣息的柳含葉。
驚覺不對,詩箋婆婆連忙出掌,與此同時,柳含葉也以掌回擊。
兩隻手掌對接,強大的靈力引發了第二波的空震盪,感覺周圍的柱子樓板都在嘎嘎作響。
詩箋婆婆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樣地看着面前的柳含葉!
他也在使用靈力!
爲了避免僵持下去給自己帶來重傷,詩箋婆婆忙收了掌,後退兩步。
“你怎麼會使用靈力的?!”詩箋婆婆一時之間還消化不了這樣的事情。
“千羽遲暮都能使用爲什麼我就不能?”柳含葉反問,“既然他有辦法練就,那我爲何不嘗試一下呢?”
知道了作爲人還能使用靈力之後,柳含葉就做了這樣的嘗試,聚集天地靈氣,直接使用。
他和千羽遲暮怎麼會一樣呢!
千羽遲暮是神域一位神女和外面的人生的兒子,天生帶有和他們一族人一樣的血脈,所以能夠使用靈力是人之常情,但是柳含葉不是,他要是想要使用靈力的話,就要完全依靠自己的修爲,當修爲突破一定高度之後,也可以凝聚天地靈氣爲自己所用!
但是,能坐到這種事情的人,天地之間寥寥無幾!
事實根本不像他說得那麼輕巧的!
這一下,詩箋婆婆沒有辦法輕鬆應對了。
這個變態的妖孽!難怪這麼有自信!
原來他的自信不是盲目的自大,是有這個底氣的!
“現在你覺得你還能逃得掉嗎?這客棧附近都是柳家的人。”柳含葉勾了一下脣,從骨子裡透出來邪魅的味道。
她逃不出柳含葉的手掌心!
詩箋婆婆明白過來這一點,心中只能暗暗祈禱千羽遲暮那邊了,只要千羽遲暮不把糖糖交出去,她應該是安全的。
雖然千羽遲暮不是一枚可以駕馭的棋子,但是攸關他能不能見到他的母親,他應該會上點心吧?
將柳楓唐交給千羽遲暮看管的時候,詩箋婆婆說明白了,要他好好地看着柳楓唐,她沒有回去就不能放柳楓唐離開。他應該照做的吧,畢竟她要是出了點什麼事情,對他們的計劃也會有很大的影響。
“柳越驍帶回柳楓唐了嗎?你們確定你們的人能夠成功地將柳楓唐帶回來嗎?”詩箋婆婆冷笑着問。
“聽起來你對你的同伴很有信心嘛。不過很可惜,我已經看到他們回來的信號了。”
柳家人已經動手了,證明糖糖已經回來了。
“什麼?!”
柳楓唐被帶回來了?千羽遲暮將柳楓唐放回來了?!
詩箋婆婆知道,以柳越驍的本事是不能夠從千羽遲暮的手裡搶回柳楓唐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千羽遲暮沒有阻攔!
他難道不知道如果柳楓唐回來她的處境就會很危險嗎?
他這是打算違揹他自己和她的約定嗎?他難道不想見他的母親了嗎?
詩箋婆婆頹然地看着柳含葉和蘇沫然。
“現在,我們再來閒聊一下吧。”柳含葉微微笑,然後邀請詩箋婆婆坐下來閒聊。
同樣是閒聊,剛纔主動權在詩箋婆婆手上,現在主動權已經落到柳含葉蘇沫然這邊了。
“不用問了,能回答的剛纔我都已經回答了,剩下的,不管你問我什麼,我都不會回答的。”
認清了自己的處境,詩箋婆婆知道自己這次是落在柳含葉的手上了,逃不掉,卻也沒有打算配合。
她身爲祭祀的護法,不會隨隨便便地向人屈服的。
“不急,我們現在不着急,你不回答就先不回答吧。”
就這樣?暫時不打算對她怎麼樣?那麼他想要幹嘛?
柳含葉的笑容讓詩箋婆婆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柳越驍被帶回了柳家,一時間,房間裡面擠滿了人,糖糖不肯咸寧回去,堅持要在房間外面等着。
看不見柳越驍的人,只能看到有嚇下人將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端。
越看柳楓唐就越是擔心,千萬不要有事情,千萬不要有事情……糖糖偷偷抹掉了自己眼角的淚滴。
蘇沫然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柳楓唐看見蘇沫然連忙抓着蘇沫然的衣服問:“蘇姐姐,他會不會……會不會……”
糖糖的聲音越來越小,道後面都聽不見了。
蘇沫然摸了摸糖糖的頭,問他,“你不希望他出事嗎?”
“他是爲了救我才……纔會……”糖糖知道柳越驍是爲了來救自己纔會傷成這樣的,他心裡面很不是滋味,“他傷得很重對不對?”
糖糖擡起頭,淚眼汪汪地望着蘇沫然,等待蘇沫然回答他的問題。
“一劍貫穿了他身體,你說嚴重不嚴重?”蘇沫然回答道。
聽到蘇沫然的回答,糖糖的腦海裡面浮現出的是剛纔的畫面,那把鋒利的從柳越驍的身體裡面穿過,等到下馬的時候,他的衣服都被鮮血染紅了!
“那,那怎麼辦?蘇姐姐你會治好他的對不對?”糖糖着急地詢問,小手緊緊地拽着蘇沫然的衣服。
“哎——”蘇沫然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這一聲嘆息讓人不由自主地往不好的方面聯想了,緊接着,蘇沫然對糖糖說道,“糖糖,你有什麼話要跟他說的,現在進去跟他說吧,在這個時候,他會希望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你的。”
蘇沫然說着又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糖糖被嚇得不輕,鼻子一酸,剛剛開始一直強忍着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
哭着跑進了房間,房間裡面的人看見糖糖,自動給他讓開了路。
糖糖撲在了牀邊,哭得厲害,良長老想要上前去勸他都不知道從何下手。
“糖,糖……”聽到糖糖的哭聲,柳越驍艱難地開口,“你怎麼哭啦?”
印象中糖糖是個很堅強的孩子,不會輕易掉眼淚。
“你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要你死……”糖糖還在哭泣。
“糖糖……我……”
柳越驍的話被堵在了喉嚨口,因爲糖糖一雙紅彤彤的眼睛正望着他。
他的模樣讓柳越驍忘記了身上的疼痛,整顆心都要化了。
“糖糖不哭,不要哭。”柳越驍心疼極了,如果不是難過極了,糖糖是不會哭的,他無助的模樣讓柳越驍完全亂了方寸。
他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啊!他完全不知道面對這種情況要怎麼來處理!
“只要你不死,我就讓你做我爹,讓漂亮娘原諒你……”糖糖帶着哭腔說着,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糖糖的話讓柳越驍又驚又喜,驚的是糖糖怎麼會以爲他要死了,喜的是糖糖原諒他了!
“糖糖,你不生我氣了?”柳越驍還不太敢確定,幸福來得有點突然。
糖糖胡亂點頭,其實剛纔柳越驍出現來救自己的時候,糖糖其實已經不那麼排斥柳越驍了。
如果身上沒有傷口的話,柳越驍一定會跳起來歡呼兩聲。
“你不要死,你不死的話我就,我就……喊你爹。”
爹這個詞語對糖糖來說是很陌生的,不過現在糖糖一門心思只希望着柳越驍不要死掉。
太好了!
柳越驍一高興,就扯動了自己身上的傷口,於是倒抽一口冷氣,可是這不影響他此刻的心情。
糖糖原諒他了!糖糖願意叫他爹了!
“糖糖,那,你現在就叫我一聲好不好?”到這個時候柳越驍差不多明白過來糖糖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估計又是那對無良的夫妻乾的好事,讓糖糖以爲他快要死掉了。
糖糖最後的一點遲疑在看見柳越驍虛弱的臉色之後也沒有了,跟着艱澀地開口,輕輕地喊了柳越驍一聲:“爹。”
這一聲“爹”可比任何靈丹妙藥都要管用。
蘇沫然走過來,似笑非笑地調侃柳越驍,“怎麼樣,這下滿足了吧?這一劍倒是沒有白挨。”
“呵呵呵……”柳越驍苦笑,面對蘇沫然的調侃,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糖糖抹了抹自己的眼淚,驚訝地看着蘇沫然臉上的笑容,“蘇姐姐,你……”
“糖糖,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蘇沫然笑眯眯地說。
糖糖連忙再看向柳越驍,“你……沒事?”
明明那劍刺穿了他的事情,他明明就流了那麼多血…… шωш★ тtkan★ C 〇
柳越驍伸出手摸摸糖糖的頭,不忍心糖糖再爲自己擔心,柳越驍趕緊將自己現在的真實狀況告訴他,“我沒事。那一劍沒有傷到我要害,太爺爺和嬸嬸都爲我檢查過了,血止住了就沒有什麼事情了。”
虛驚一場,就連柳越驍自己幾乎都以爲自己沒命了,結果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大礙,千羽遲暮的這一劍看起來很嚇人,卻沒有傷及要害。
人的胸口是一個很關鍵的部位,隨便一個傷口,都可能會傷及要害,導致性命不保,但是柳越驍卻十分走運,什麼要害都沒有傷到。
真的是走運嗎?
剛纔太爺爺說,只有這個位置刺入一劍可以避開所有的要害,不傷及任何內臟和要緊的血管筋脈。
如果只是因爲運氣,那柳越驍當真是上蒼眷顧了。
可如果不是,難道是千羽遲暮估計這麼做的?那就沒有道理了呀,千羽遲暮爲什麼要刺一劍卻故意避開要害,造成他要殺掉柳越驍的假象?他不是和詩箋婆婆是一夥的嗎?
“你騙我!”糖糖鬱悶地看向蘇沫然。
蘇沫然雙手一攤,“我可沒有說他病危了,我只是說他這個時候很希望你和他說說話。”
蘇沫然的確沒有明確說過,可是她的表情,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分明就是引導糖糖往這方面去想!
找不到話來反駁蘇沫然,柳楓唐只能鬱悶地瞪蘇沫然。
“我說,你要不要先回去看看你的漂亮娘。”蘇沫然提醒柳楓唐。
“啊!”經蘇沫然這麼一提醒,柳楓唐大叫一聲,他怎麼把漂亮娘給忘了?!“糟了,漂亮娘肯定擔心死了!”
他被人綁走了,他家漂亮娘肯定嚇死了,肯定哭了!糟了糟了!他光顧着……柳楓唐還不習慣稱呼柳越驍爲父親,多少有些小別扭,其實他心裡面已經認可柳越驍了。
哎呀,反正就是糟了,竟然忘了漂亮娘了!
“糖糖別急,我們沒告訴你漂亮娘你被人綁走了,只是說你去練功了。”
見糖糖着急,柳越驍忙跟糖糖解釋。
“你沒有告訴漂亮娘我被綁走了?”糖糖驚訝地問道。
“對啊。”柳越驍虛弱地嘆息了一聲,“要是她知道你被綁走了,會急瘋的,我不想看見她再掉眼淚了。”
緩過神來之後的柳楓唐雖然還不是很能接受柳越驍,可是對於柳越驍的這個看法倒是十分認同的。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回去看漂亮娘了,她一個人我不放心。”
確定柳越驍沒有生命危險了,柳楓唐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找柳露瑩了,凡事漂亮孃親纔是擺在第一位的。
“嗯,你快去吧,她做了晚飯等你回去吃呢。”柳越驍也催促柳楓唐趕緊回去看看柳露瑩,雖然已經說謊柳楓唐和柳含葉在一起,但這麼晚了都沒有回去,柳露瑩多少還是會擔心的。
柳楓唐二話不說就跑出了門,心裡惦記着漂亮娘,一想到漂亮娘在擔心,柳楓唐一刻也呆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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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露瑩生性迷糊單純,卻得了兩個男人全心相護。
糖糖回去之後,柳越驍還有話要問蘇沫然。
“嬸嬸,那個千羽遲暮到底想要幹什麼,我現在回想起來,他今天完全有能力殺了我和糖糖,但是他只刺了我一劍,放過了糖糖,而且刺我的這一劍還避開了所有的要害,這真的只是偶然嗎?”
疑點重重,讓柳越驍百思不得其解。
“原來你還有心思思考別的事情啊。”蘇沫然調侃道。
“嬸嬸!”他們正在討論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今天他雖然很開心,可還沒有昏頭。
“你問我的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你,恐怕只有千羽遲暮本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對於柳越驍問的這個問題,蘇沫然也有同樣的疑惑。
千羽,你到底在想什麼?
那個時候不管何時都一派悠閒,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那個千羽遲暮當真是錯覺而已嗎?
蘇沫然弄不清楚,現在的千羽遲暮她真的不懂。
“小叔呢?”柳越驍沒有見到柳含葉,不知道他現在幹嘛去了。
“抓到詩箋婆婆了,有點事情要做。”蘇沫然心裡面計算着,不知道這個時候柳含葉那邊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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