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夫人一直在勸說君不悔讓他不要和麪具男這般的直面衝突,當然君夫人也不認爲這樣的生父會待兒子多好,只是希望君不悔能虛以爲蛇,這樣遲早有機會逃離面具男的掌控。
可君不悔卻是當做沒聽到一般,不過一會功夫便有人來擡君不悔離開,君夫人黯然的跌坐在地上,心裡擔憂着君不悔的傷勢,卻不知道何時能再見一面,甚至暗暗祈禱最近不要見到君不悔,以免又是君不悔捱打的日子。
“夫人,地上寒涼還是起身吧。”丫鬟低聲勸說着,扶着君夫人站起身來。
“這孩子的脾氣怎麼這般擰呢?那是他的親生父親啊,只要他肯相認一切都過去了,可這孩子偏要這般的折騰自己,這是在怪我誤導了他的身份,讓他過去幾十年都白活了嗎?”君夫人哽咽着開口,雖然她沒有武功,卻知道剛纔一定有人在監視他們,就連身邊的丫鬟也不再可信,故而繼續道:“你跟在我身邊也有不少日子了,知道我的脾氣秉性,若非不知道實情我是怎麼也不會騙自己兒子的,這孩子被仇恨矇蔽了二十多年,也難怪他一時間轉不過彎來,偏偏他父親又是個……”
丫鬟的身子一僵,扶着君夫人的手心都冒出冷汗來,卻不敢阻止君夫人說話。
誰知君夫人嘆息一聲道:“唉,父子倆的脾氣倒是相似,就是不知道這樣要何時才能夠化干戈爲玉帛,我就是想從中調和也沒有機會,可憐我兒自幼沒見過父親卻恨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如今見到生父又沒辦法如父子般相處,倒是弄的像仇人一樣,這可如何是好啊。”
君夫人看似沒有邏輯的話語讓暗處的人聽的清楚,這本就是君夫人的用意所在。如今不能勸說君不悔,只能從面具男那裡做點功夫,但對方是否能聽進去這些話君夫人並不清楚。
而此時的君不悔已經被扔回了他養傷的密室之中,確切的說是扔到了關押方源的地方,這間石室想要從裡面出去根本就不可能,否則面具男也不敢不給君不悔上鎖便留在這裡,對於君不悔的本事面具男還是知道的。
直到密室的石門落下之後君不悔才掙扎着坐起身來,不過整個人都倚靠在石壁之上,可見他有多麼的疲憊,臉色依舊不見半分好轉,曾經可顛倒衆生的俊顏也瘦的少了幾分風姿,倒是多了幾分楚楚可憐之態。
“想笑就笑吧,你那麼恨他,看着我被一次次的打的生不如死應該會很開心吧。”君不悔聲音微弱的開口,自從他第一次拒絕面具男的認親之後,便被打了半死扔到這裡,是以面具男每次來和方源說的話他也都聽到了。
不過面具男每次來對方源用刑的時候卻不會和君不悔說話,就好像沒看到他一般。
“你這般性子倒是和那丫頭相像,難怪能和季洵那個臭男人做兄弟。”方源第一次接君不悔的話,眼神裡卻沒什麼神采。
“哈哈。”君不悔大笑出聲,因動作太大而牽動了傷勢連連咳嗽起來,嘴角掛着一抹殷紅的血漬,“照你這麼說蘇眠月倒是成爲我的替身了,阿洵是先喜歡上爺我這個男人才進而在遇到蘇眠月時喜歡上她的,要是被蘇眠月知道你這麼說定會剝了你的皮。”
“她要是能知道就好了,說不定會來救我出去。”方源打量的看了君不悔一眼,見他皺起眉頭便又自言自語道:“算了,連我都打不過那個畜生,即便蘇眠月來了也是無用,反倒是會連累了她。”
方源想要移動下身子,奈何身上都是鐵鏈,這般的動了一下便忍不住低哼出聲。
內力流失大半又被封住剩餘的,肩胛骨被鐵鏈穿透,方源自是沒辦法好好休息,便是靠着牆壁或是坐下都是奢侈,能堅持到現在全然是靠着毅力和仇恨。
君不悔朝方源那邊看過去,每次看到方源這般動作的時候都會覺得背脊發涼,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被這般折磨的話還能不能有求生意念。
不過君不悔不會感謝面具男沒有對他這般狠戾,或許真的和方源一樣的境遇他也會想辦法活下去,畢竟只有活着才能看到仇人比自己還要悽慘的下場。
對於面具男這個親生父親君不悔從未想過相認,更不會有半點孺慕之情,只會恨他強佔了自己的母親,更厭惡的所作所爲。
“何必撐的這麼辛苦?我要是你直接自我了斷一了百了。”君不悔冷冷的開口道。
“不親眼看着他死無葬身之地我死也不能瞑目。”方源幽冷的開口,眼中的恨意難以平息,看着君不悔,忽然眼中透着關切的問道:“你可見到過季洵和眠月的那個兒子?”
“你說什麼?”君不悔猛地坐起身子,卻因體力不支險些跌倒在地,急聲問道:“星苒在他手上?就在這裡嗎?”
君不悔是知道季星苒失蹤一事的,也曾派人幫忙尋找過,只是那麼大的孩子太多,根本就沒辦法去找尋的到。
“你不知道就算了,就算你知道了也不一定能見到,見到了也幫不到。”方源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君不悔愣愣的坐在原地,也不在意方源的態度,這是這麼久以來兩人之間唯一一次的交流,倒是讓他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只是以他現在的情況,能見到季星苒已經十分不易,要帶走季星苒更是難上加難,不說季星苒一定會被重點看護,就說武功上他也沒有自信能夠帶走一個活人,何況還有他的母親君夫人也在這裡。
身子滑倒在冰冷的石牀之上,君不悔猶豫了許久才睜開眼睛看向方源道:“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我一定會將星苒帶離這個狼窩。”
方源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君不悔,確定他這番話是發自內心後勾脣一笑道:“你現在自身難保,說這樣的話沒有意義,等你能做到自由進出再說吧,以你一人之力根本就救不了那孩子,我相信以眠月護短的性子定然不會什麼都不做,這裡……”
話只說了一半便打住,方源雖然整日待在不見天日的地方,但也知道面具男是每日來看他一次,自然能算得出吳玉娥早已經到了燕國京都,前提是沒出任何差池,那麼他的囚徒生涯也該到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