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似是有默契一般,每次大戰過後都會修緩生機三日,這次已經是第三日過去,卻不見恆淵國主動出擊,倒是叫燕國軍隊心中訝異,便是季洵也要思索完顏霖的用意,卻考慮到天氣因素而不曾主動出擊。
在季洵的大帳之中,一衆將士正在研究新的戰術。
這幾次雖然是打平卻也損失慘重,故而他們必須拿出新的對戰方式,否則還會繼續承受他們不願意接受的傷亡數字。
吳玉清與恆淵國對戰不止一次,自是有話語權,但這次恆淵國的最高將領是完顏霖,故而季洵可謂是對他的戰術最爲熟悉的,可對於小人的戰術,即使再熟悉也無法全然防範。
“密道挖的如何了?”季洵忽然開口問向小十,讓一衆將領皆是不解。
“只挖通了三分之二。”小十回話,他所帶領的手下皆是紫霧山的外圍弟子,也就是蘇眠月口中的猴崽子。
季洵瞭然的點點頭,讓小十加快速度,並未向其他人解釋密道之事。
衆將領縱然想要一探究竟,也只能暫時先壓制下好奇心,心裡都在想着有沒有機會從小十那裡套話探知一二。
季洵看了眼剛剛上報的陣亡名單,命人將這份最新統計好的名單快馬加鞭送到京都去,交給蘇眠月去安撫陣亡將士家屬的事宜,又命人將那些傷殘將士照顧好,這才問道:“從這幾場戰役不難看出,恆淵國是傾舉國之力在與燕國對戰,雖然目前的損失是燕國所能承受得起的,但繼續下去只會傷國之根本,朕亦不希望再看到燕國的將士們數以萬計的倒下,衆卿家可有禦敵良策?”
季洵的問話着實是爲難了這些將軍,且不說恆淵國的邊關城池地勢險要,他們若真的攻打過去,便只能是用人命做梯,便是現在的天氣也不適合燕國大軍作戰。
燕國雖不能說各地都四季如春,可除了臨近邊關的城池,根本就沒有過冬的感覺,現如今邊關的男兒十有八九都已經參軍,卻遠遠不夠這場戰事所需。
各地徵兵所來的兵將,在適應一段時間後也只能保證大多數不會病倒,可真正打起仗來,卻是在氣候問題上吃虧了的。
本也指望這些人能給建議性的良策,可久等不到迴音,季洵的臉色十分難看。
晚一天班師回朝便會多消耗國庫一分,且京都那邊的形勢季洵也不放心。
“啓稟皇上。”吳玉清身爲主帥自是要站出來說話,“目前只有兩個辦法,一則是拖延戰術,儘量度過這個冬天再大舉開戰,但末將以爲恆淵國必定不會錯過這個有利於他們的先天條件。那麼便只能是強攻,臣願意率領兵將潛伏到敵軍大營,燒其糧草捉其主帥。”
“擒賊先擒王,吳將軍的辦法甚爲有道理,只是如今兩國開戰,想要取敵軍將領首級並不易,尤其吳將軍乃是三軍主帥,更不適合親身冒險。”蘇浩出言道。
“哼,那蘇公子的意思是要親自前往嗎?”一名武將不滿的開口,顯然是不喜歡蘇浩這個空降部隊,尤其蘇浩還是身有殘疾,這段時間以來一直也不曾有過建設性的提議。
蘇浩倒是不以爲意,淡淡的一笑道:“其實事情也並非這般複雜,雖然強攻會讓我方損失慘重,但也會擾亂敵方軍心,試問我方將士蓄精養銳之際,敵方軍營的將士卻要每日擔心他們是否會被偷襲而喪命,在兩軍對壘之際哪方的戰鬥力更強?”
“這不是廢話嗎?明知道答案是什麼,可誰有能力去做這件事?”又一名武將站哼聲道,同樣是不喜蘇浩的人。
雖然季洵就坐在上首位置,可在軍營中和在皇宮中面聖不一樣,且季洵也不是獨斷之人,故而這些武將倒是忘記了這些顧忌。
因季洵和吳玉清都知道蘇浩這次來軍營的目的,故而他們平日都不會替蘇浩說話,讓他自己去征服這些大老粗,唯有這樣才能真正的在軍中立足。
蘇浩但笑不語的起身,來至季洵面前單膝跪地請旨道:“皇上,草民願立軍令狀,三日內必定能攪亂敵軍,請皇上借三十士兵給草民。”
“吹牛皮,三十士兵還不夠亂箭射死的,還想攪亂敵軍?”立馬有人嗤笑出聲,覺得蘇浩這話就是在吹牛。
蘇浩也不理會,只是背脊筆直的跪在那裡等候季洵的答覆。
“蘇公子可知軍令狀一旦立下便再無反悔的可能?”吳玉清開口問道。
“知曉。”蘇浩淡笑的看向吳玉清。
吳玉清點點頭,起身對季洵道:“皇上,既然蘇公子有如此的信心,何不給他個立功的機會?即便蘇公子不能按照約定完成任務,我軍最多損失三十個士兵,並不會對戰事有任何影響,反之則是能給我軍帶來莫大的好處。”
吳玉清的話說出了很多將領的心聲,即便他們都不認爲蘇浩能夠成功,可失敗了損失也不重,蘇浩還不是軍中之人,也不會給恆淵國留下任何羞辱燕國的藉口與把柄。
季洵略作思量後便看向蘇浩問道:“你確定有萬全把握?”
“草民不敢說萬全把握,但九成的把握還是有的。”蘇浩依舊是一副公子淡如菊的口吻道。
季洵沒有猶豫的便點頭應下,並讓吳玉清播出三十個人給蘇浩,當場立下軍令狀。
唯有吳玉清撥過去的人手才能讓季洵放心,否則那三十人不配合,縱然蘇浩有再妙的計策也會功虧於潰。
揮手讓衆人退下去,季洵留下蘇浩單獨說話,顯然也是不知道蘇浩的計劃因此而有所擔憂。
倒是吳玉清在回到軍帳之中,尚未作爲便被一陣罡風所襲,忙閃身躲過去之後,便瞧見一枚飛鏢射着一封書信鑲嵌在柱子上。
眉頭一皺,吳玉清走上前去,確定飛鏢無毒之後便打開信函看了起來,眉頭也隨之緊皺。
“師妹,你還是不甘心嗎?”吳玉清開口低喃,眉心難掩痛楚。
信函下方的落款是吳玉娥,可信函裡的內容卻讓吳玉清苦笑,不明白情之一字是否真的有那麼大的魔力,讓吳玉娥可以不顧曾經的仇恨去幫助仇人,但他吳玉清決不能用萬千人的信任和性命去幫助她。
“來人!”吳玉清歷喝一聲,待侍衛進來後吩咐道:“傳令下去,即刻起加強戒備,三步一崗,一個時辰一換班,絕不可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說完這句話吳玉清便大步離去,不給侍衛詢問的機會,握着腰間佩劍的手卻是青筋暴起。
能在大軍中行走自如的把密函射入他的大帳中,看來軍營裡也不安全,他必須要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