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王帶着下屬在京城裡逛了一會,便去了一家酒肆飲酒。
這家酒肆裡的酒算不得是京城裡最好的勝在酒的品種多,燕國各地的名酒都有賣,故而客源總是絡繹不絕,且這裡的客人經常有喝醉酒鬧事的,卻依舊不影響酒肆的生意。
酒肆二樓和後院都是包間,二樓是接待有錢人或是那些公子哥的,後院則是轉爲達官貴人準備的,只要下人往包間門口一站,想要聽牆腳根本就不可能。
秦南王帶人直接向後院走去,輕車熟路的進了這些日子經常去的包間裡,而包間裡季允早已經等候多時,見到秦南王進來忙起身行禮。
“誰準你入京的?”看着多年不見的兒子,秦南王不但沒關心半句,反而一巴掌打過去,將季允打倒在地,聲音之大連守門的侍衛都聽的清楚。
撞倒了椅子的季允勉強站住身形,擡頭看了秦南王一眼,眼中不見悲喜之色,臉上也是木訥的沒有多餘的表情,更沒有去擦嘴角的血跡,若非是負在身後的雙手握拳,當真看不出他這會也是動怒的。
“父王,廣濟寺那邊出事了,兒子不得不親自來與父親交代。”季允沉聲道。
秦南王臉色一沉,撩袍落座後看向季允,等着他把話說完。
廣濟寺於秦南王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一個暗樁,決不允許有半點閃失。
季允低聲將上次邀請函之後,幾家暗中支持秦南王府的人家相繼出事的事情一一稟告,見秦南王面色不變忙拱手道:“父王,若只是一兩個人出事倒也不奇怪,可這麼多人死於非命,又查不出半點可疑之處,兒子以爲定是有人發現什麼做的手腳,還請父王示下該下面該如何行動。”
秦南王沉默半晌後才擡頭看向季允,見他白皙的臉上紅腫的厲害卻也沒關懷半句,而是冷聲道:“一切按計劃行事,這些人的死因本王會派人去查,你只管做好你分內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
季允並不覺得失望,他被放逐在外十幾年,不過是秦南王府的一顆棋子罷了,只要有礙秦南王府的利益隨時可能會毀掉,更多的機密他根本接觸不到。
朝秦南王拱手,季允沒再說話便低垂着頭走出包間去,一身小二裝扮的他倒也不會引人注意。
得到秦南王出了驛館的消息之後,季洵只吩咐繼續監視便動身來到君府,與君不悔交接一些訊息之後又前往司府拜訪司將軍,司衣寰的死季洵始終欠司將軍一個解釋。
寒暄問好之後,季洵便朝司將軍拱手告罪道:“是季洵辜負了司將軍,未能保護好衣寰,季洵虧欠司家良多……”
“太子殿下!”司將軍忙起身托起季洵,打斷了季洵未完的話,“司家幾代人承蒙季氏皇室的恩典,身爲司家兒女爲國捐軀是他們的榮耀,衣寰雖死猶榮,我們司家的祠堂會永遠供奉着她的牌位,後世子孫定不會忘記衣寰,這也是衣寰求仁得仁。更何況當初沒有太子殿下我們司家早已滿門被滅,於公於私衣寰都是死得其所。”
只是衣寰那丫頭不該喜歡少主,至死仍滿心遺憾!司將軍在心中默默的補充一句,可這話他如何能讓季洵知道平添煩惱呢?
季洵深深嘆息一聲,司家忠君愛國,可他季洵終究是虧欠了司家的。
知道司俊傑的身體狀況,也知曉君不悔不願歸還君明珠,季洵猶疑一下開口道:“司將軍安心在府中安住,或許很快便能體驗含飴弄孫之趣。”
司將軍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季洵話裡的意思,忙問道:“太子殿下此話當真?”
“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但這一天不會遠。”季洵無法透漏更多,只能說這句話讓司將軍安心,二人自是都明白這番話的真正含義。
看着司將軍眼中含淚,季洵又說了幾句安撫的話便離去。
在司家大門外看到正無聊的撥弄秀髮的蘇眠月,季洵笑着走過去,剛想逗弄蘇眠月一番,卻被蘇眠月一拳打在胸口上,疼的季洵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儘管不至於內傷卻也咳了好幾聲才呼吸順暢。
“阿月,你是要謀殺親夫嗎?”季洵揉着胸口哀怨的看向蘇眠月。
“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蘇眠月嘟着嘴走過去,柔軟的手貼在季洵的胸口位置揉了揉道:“下次再嚇我,可不是一拳這麼簡單了,以後也不許用這招撩妹,否則你就等着吃拳頭吧。”
“阿月好凶。”季洵享受着被蘇眠月揉着胸口的感覺,可街上人來人往的朝這邊看讓季洵十分不爽,他的阿月怎麼能讓別人注視那麼久呢?
拉着蘇眠月的手上了停在一旁的馬車,由暗衛駕馬朝回宮的方向而去,季洵剛想在馬車內與蘇眠月溫存一番,便聽蘇眠月一本正經的道:“我今日去右相府中參加宴會,中途去見了右相,他以前是秦南王的人,現在倒是想要懸崖勒馬了,這是他給我的名單。”
接過名單掃了一眼,季洵臉色微沉。
蘇眠月卻又道:“左相也是秦南王的人,若右相所言非虛,只怕整個左相一派多數人都與秦南王有牽扯,而且這京中各行各業都有秦南王的產業,阿彧你的麻煩真是太多了。”
“能在雲萬昇當政之際籠絡這麼多人,並佈局這麼大一盤棋,秦南王想要稱帝的心思怕是不會收起來,這次入京他定也不會安分,不過依我對秦南王的瞭解,在他沒有摸清我的底牌之前不會有大動作。”季洵將名冊收好後對蘇眠月道:“右相這個老狐狸只怕是想左右逢源,這樣的人不堪大用現下卻不能不用,用他來制衡左相剷除左相黨羽,扶持我們自己人上位纔是首要。”
蘇眠月點點頭道:“秦南王利用廣濟寺大斂錢財,並屯兵屯糧,只要我們利用得當便可給秦南王重重一擊,也能緩解朝廷現在的局勢。”
“廣濟寺暫時還不能動,這條線可以牽出更多的線,不過也該給秦南王敲醒一個警鐘,必要的時候廣濟寺便是讓秦南王無法再顧忌太多的切入點,但現在時機未到。”季洵微微皺眉。
蘇眠月剛要擡手將季洵的眉心揉開,便聽到外面有人發出驚呼聲,而暗衛緊急駕着馬車向一旁躲去,馬車內的蘇眠月身子一傾便栽進季洵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