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眠月的聲音依舊柔美動聽,可在沈一聽來就像是惡魔的話語,急忙做拱手狀一臉欲哭無淚的道:“你拿好了拿好了,我說還不成嘛。”
“快說。”蘇眠月催促着,拿着面具的手有些不穩,甚至能聽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聲,只是面上努力保持鎮靜而已。
“大約在四五個月前,我在河邊那啥的時候救了一個被箭射的跟刺蝟似的男人,費了我很多珍貴的藥材才把人給救活。他是整整躺在牀上兩個月才甦醒,原本我還以爲他會一直就那麼睡着直到死的,可誰知道他醒來之後還是和廢物差不多,又躺了半個多月才能起身。就在半個月前他就不告而別了,連診費都沒給我,至於他是去哪裡還是遭遇不測了我是真不知道,不過在他昏迷的時候我在他身上順了這個,也算是收點診金吧。”
沈一說完之後便見蘇眠月眼中泛淚,半晌都沒有反應便伸出手在蘇眠月面前晃了晃問道:“喂,你怎麼知道我臉上戴着這東西的?我可以研究了幾個月才第一次成功戴上,連我自己都沒察覺不到破綻呢。”
得到有用的消息,蘇眠月也不想再搭理沈一,將人皮面具扔給他之後寒聲道:“你拿了這張面具他卻沒殺你滅口已經是最大的報恩,若你敢讓別人知道你有這東西,就算他不殺你我也不會留你性命。”
“這麼寶貝的東西,我可是要留着救命用的,就算是我老子都別想拿去。”沈一小心翼翼的將人皮面具放起來,這次是不敢再戴了,就怕會被蘇眠月直接給毀了。
往桌面上扔一沓銀票,蘇眠月淡聲道:“這裡有五萬兩銀子,算是給你的診費,他的性命絕對不是用銀子能夠衡量的,以後再有人問你關於他的事,記住不要透漏出去半個字,也包括你身邊的人都要對此守口如瓶。”
“你放心,我一個住在這宅子裡,平日裡愛撿一些受傷的貓狗回來醫治,根本沒人知道我救過他,要不是你能認出這面具來我也不會告訴你他的事,雖然我和他說過的話很少,卻也知道他要去找他的未婚妻,聽說是一個絕美的人。”沈一託着下巴打量着蘇眠月,咋舌道:“我覺得他的眼光很有問題,怎麼會找你這樣的女人呢?想要漂亮女人給她戴個面具就是了,這暴力的性子以後是別想有夫綱了。”
“年紀不大懂得倒是不少,真是要提前恭祝你以後找一個母老虎做媳婦,讓你一輩子看到洗衣板就頭疼。”蘇眠月哼了一聲,雖然覺得沈一很欠扁,但還是禮貌的向他道謝道:“謝謝你救了阿彧,這塊玉佩送給你,以後要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去找我求助。”
蘇眠月說完便轉身離去,身輕如燕的幾個點縱之間便消失在夜空中。
沈一擡起頭來羨慕的看着蘇眠月離去的身影,很是無奈的嘆息道:“最討厭和你們這些江湖人接觸了,一不小心就會惹禍上身,沒事還得看你們耍帥,欺負人家不會輕功是嗎?”
抱怨了一通之後沈一轉身回屋,握着手中的玉佩卻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情來,一拍腦門道:“真是的,怎麼就忘記問她怎麼找人呢?總不會就戴着玉佩在大街上晃悠吧?”
拿着玉佩來回的端看着,沈一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端倪來,可還是將玉佩仔細的收好,並且和人皮面具放在一起,可見他是相信蘇眠月說會救他的話。
而蘇眠月在離開之後不知該去哪裡尋找季洵,又不想通過季洵的人馬去找,吳玉娥是個有問題的人,蘇眠月在得知季洵還活着的時候最想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他,可蘇眠月又有些怕見到季洵,怕自己的感情不足以迴應季洵的深情,更怕季洵完成大業之後他們想要在一起將要面對太多的阻礙。
她已經不再是可以衝動一回的年紀和心境。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尋找季洵的行蹤,蘇眠月一直在努力調試自己的心態,也一直在沉澱自己的情緒。
再說季洵恢復三成內力之後便留下暗號等待下屬救援,很快便被一直在找尋他的吳玉娥找到,並且也得知蘇眠月從完顏霖手中逃離之後便下落不明的事。
派出人馬去找蘇眠月的行蹤,但燕國那邊傳來諸王叛亂的消息,季洵不得不先去處理國家大事。
因身體的緣故,季洵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才趕到燕京,但他的身體只康復了七八分,卻依舊不曾得到蘇眠月下落的消息。
但燕京此刻的情況也不允許季洵去尋找蘇眠月,確定蘇眠月離開完顏霖的魔爪,季洵相信以蘇眠月的能力一定不會讓自己陷入陷阱,而燕京現在的情況卻十分微妙。
“少主,這是司衣寰剛剛傳遞出來的消息。”暗衛追風將密函送上,自從找到季洵之後追風、聽風、聞風三大暗衛便一直跟隨在左右沒有派外出任務。
季洵接過密函看了一遍眉頭緊皺,神色中有些許愕然之色,許久沒有做聲。
“出事了?”君不悔挑了挑眉頭,一雙桃花眼眨了一下。
“追風,立即將這封密函送到天瀾國不留山,親手交給我師傅不得有誤。”季洵略作思考之後將信函摺好放回信封裡對追風下達命令。
事關紫霧山內部的消息,君不悔便沒有詢問,每個門派都有不爲外人知的辛密,尤其紫霧山忽然在幾十年前隱匿,江湖上更是衆說紛紜。
季洵擡起頭來看向君不悔,面色凝重的道:“計劃要有所改變,鄭家乃是紫霧山叛逆之流,且鄭家聯姻之人皆是江湖人士,與榆林國亦有往來,只怕這次行動並不會如我們想象的那般順利。”
“需要我向江湖求救援嗎?”君不悔搖着摺扇,神色倒是有了幾分正經,顯然紫霧山的名頭很讓人忌憚,榆林國更是個陰險的小國,這一戰註定不是君子之戰。
“立即廣發英雄令,誅殺亂臣賊子的事情暫且延後,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將謠言平息,並且製造事端讓雲萬昇和鄭氏一派自亂陣腳。”季洵臉色陰沉,若非是司衣寰送來這封密函,只怕他們三日後的大戰將會全軍覆沒,即便能勝利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君不悔立即起身去辦事,臨走出房門之際道:“司衣寰是一顆很重要的棋子,你還不想動用嗎?”
“我虧欠司家太多,不能再讓衣寰出事。”季洵揉捏着眉心,很是疲憊的開口。
“婦人之仁,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身爲你的下屬便隨時要做好赴死的準備,即便是我亦然。”君不悔擲地有聲的開口,滿是不贊成的看着季洵。
“若要用良知來換取那個位置,我寧願放棄,相信我父親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我變得無仁無義。”季洵態度堅決。
“隨你。”君不悔哼了一聲,很是傲嬌的邁步離去,只留下季洵一人在屋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