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蘇眠月還在醉酒沉睡的狀態中,蘇彧依舊臉紅心跳,而他的脣瓣在距離蘇眠月的脣瓣只餘不到一公分的距離時,終究還是停了下來,內心有個鄙夷的聲音在制止着這無禮的舉動。
誰知蘇眠月卻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醉意朦朧的看着他,問道:“阿彧,你要做什麼?”
蘇彧瞬間紅了臉,整個人彈跳起來,手足不知該如何存放的看着蘇眠月,半晌才道:“沒什麼,我只是……只是……”
儘管蘇彧平時沒少說謊,可在面對蘇眠月那雙帶着醉意卻不含雜質的眼眸時,蘇彧完全不知該說些什麼,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下去。
若蘇眠月此刻沒有醉酒的狀態,定會發現蘇彧的異常,說不定會笑話一句:情竇初開的純情少年最可愛。
玉手撫在光潔的額頭上,蘇眠月吞嚥下口水,很是不舒服的皺着眉頭道:“阿彧,給我倒杯水來,口好渴啊。”
蘇彧正想找機會離開,好緩解一下尷尬,聞言忙轉身去倒茶,可轉回身之際見蘇眠月一臉難受的在牀上踢着被子,領口也因她的動作而露出白玉般細膩的鎖骨,頓時覺得擡腳都是艱難的。
目光就這樣癡癡的鎖定在蘇眠月身上,蘇彧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正在用眼神欺負蘇眠月的自覺,只覺得喉嚨有什麼在涌動,心跳的使得耳朵發明,小腹更是有一團灼熱感。
久久等不到茶水潤喉,蘇眠月不悅的皺眉喊了起來,“水,我要喝水。”
蘇彧這才醒過神來,忙快步走到牀邊,扶着蘇眠月起身,端着茶盞喂她喝水。
因喝酒太多的緣故,蘇眠月一連喝了三杯水才表示不口渴了,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人也稍微的清醒幾分,拉着要去放茶杯的蘇彧不讓他走,蘇眠月沒意識到這樣靠在蘇彧懷中的姿勢有多曖昧。
背脊挺直,除了被蘇眠月拽着衣袖的手臂不得不放在膝頭上,蘇彧無措的目視前方,以免再看下去會衝動之下做下錯事。
他的愛,是光明正大的,絕不會在蘇眠月神智不清醒的時候做任何有違她意願的事,所以剛纔纔會在最後關頭停下,沒去親吻蘇眠月。
“阿彧,我知道你心中的仇恨不比我的少,可你要答應我,在有萬全準備之前,不要輕舉妄動,哪怕是兩敗俱傷甚至玉石俱焚的結果也不值得。”吐氣如蘭的開口,蘇眠月語氣有些發沉,也難掩低落。
“我知道。”蘇彧點頭,在經歷國破家亡之後,他的理智一向駕馭在情感之上,唯獨蘇眠月的出現是個例外。
不過蘇眠月與復國大業並不衝突,而蘇彧也沒有利用蘇眠月的意思,只想守護着她,成爲給她幸福的那個人。
也不知道是否聽到蘇彧的話,蘇眠月的小腦袋瓜在他胸口的位置蹭了蹭,好像一隻慵懶的波斯貓,待尋到舒服的角度才罷休,語氣卻是有些哽咽的道:“阿彧,其實我沒有表現的那麼堅強樂觀的,我也想有疼愛自己的家人,想要最平凡的生活,只是這樣的要求不論在任何年代都是奢求。”
嗤笑一聲,一行清淚自眼角滑落,滴在蘇彧的手背上,疼的他心臟都在揪痛着,剛想擡手爲蘇眠月拭去眼淚,卻發現蘇眠月正在用力的攥着他的衣袖,倒是忘記還有一隻手是閒置的,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蘇眠月合眸的側顏,並不開口說話。
“他們想要害我,想要奪皇后的位置,我可以一笑置之,畢竟那個位置也是我不屑一顧的,甚至在出來後我以種種藉口沒有對他們實施報復,就是因爲我覺得和那些人過招是髒了自己的手,不想再和過去有任何的瓜葛。可是……”語氣一頓,蘇眠月忽然睜開雙眸,恨意染紅了雙目,冷聲道:“他們不該對蘇家下手,蘇家的血債我一定會讓他們加倍償還,我要讓他們痛苦的到地下給蘇家人賠罪,而不會輕易的要了他們的性命。”
鈍刀子割肉一向是最疼的,蘇眠月報復起來絕對是用這種讓人求生不得的方式,而非是江湖上的快意恩仇。
人一旦死了就什麼都結束了。
看着蘇眠月因恨意而變冷的氣場,蘇彧心疼的回握着她的手,低聲道:“月兒,你還有我。”
看着即便是醉酒還在壓抑情感的蘇眠月,蘇彧真恨不能現在就下令去殺了那些罪魁禍首,但蘇眠月想要慢慢的整治仇人,他自然會尊重蘇眠月的選擇,這也符合他當初的意思,否則顧家早會因爲莫須有的罪名被抄斬。
不過蘇眠月能借着微醉的狀態紓解一下心中的愁緒,蘇彧倒也放心一些,壓抑的太久會讓人的性格扭曲,無法敞開心懷的去感受快樂。
若是可以,蘇彧多希望蘇眠月能像她所唱的那般,笑傲紅塵。
至於那些嗜血的手段,由他去做就好。
因蘇彧一句溫柔的話語,蘇眠月頓時淚流滿面,壓抑的情感找到宣泄口一般,埋首在蘇眠月胸前啜泣起來。
是啊,她還有阿彧,有碧蕪,他們不會因爲任何原因而拋棄她。
不對,還有完顏霖。
那個妖孽般的男子,總會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即便他們之間的相交免不了有利益的緣故,可蘇眠月不能否認的是她有事的時候便會想到那張妖孽的臉,包括在得知蘇家被滅之後,也希望完顏霖陪在身邊,可每次她有機會宣泄一下心中痛楚的時候,都是在蘇彧的身邊。
或許並非是沒有機會,只是蘇眠月習慣在完顏霖身邊留有三分的警醒,在蘇彧面前卻可以放縱,否則他們在燕京這般敏感的時刻,蘇眠月又怎會給自己軟弱的機會?
一向覺得眼淚是懦弱的表現,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堅韌如蘇眠月,一旦打開哭泣模式,眼淚便如決堤之水般無法收住。
不知哭了多久,蘇眠月才覺得心裡不那麼堵得慌了,因爲還未完全清醒,倒也沒有尷尬的意思,而是帶着哭腔低語道:“阿彧,你知道在得知蘇家出事之後,我有多恨自己嗎?在離開天瀾國之後,我明明有時間也有能力將他們帶出來的,我相信他們也願意隨我去隱姓埋名過平凡人的生活,可我卻天真的以爲他們留在那裡會更好,想着等過幾年再去接他們離開。若不是我沒第一時間帶走他們,他們現在還可以活得好好的,可以一家人團圓。顧家害死了他們,慕霆是幫兇,我又何嘗不是。”
蘇眠月不斷的低語着,說着自責的話語,到最後嗓音嘶啞了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蘇彧擡手輕撫着她的背脊,聽蘇眠月說着話,最後不得不爲她的身體着想,點了蘇眠月的睡穴。
將蘇眠月放好,又蓋上了被子,蘇彧這才凝色道:“月兒,這些並不是你的錯,我明知道他們對你的重要性,也比你更有能力安置好他們,卻一樣的大意了,是我沒能保護好你的家人,對不起。”
話落,在蘇眠月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蘇彧便坐在牀邊看着睡眠中還微微擰眉的蘇眠月,半點睡意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