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西月看到此番此景,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楚溫玉,有這廝在身邊的時候,真是永遠都用不着自己動手。
她剛纔還想着親自動手宰了這面具男子呢!
不過轉念一想,不用自己動手也是好的,她可是好姑娘,溫柔善良可親,怎麼會這麼狠心下手宰人呢?
就是不知道這傭兵軍團的人,是否會發現他們剛進來的犀利傭兵失蹤的事情。
這麼一想,又是想起這面具男子再外的時候,做過這風棲的隨身護衛,在丹藥師大會上保護他的安慰,剛纔在風家大廳的時候,這面具男子臉上可是沒有戴上面罩,風棲怎麼沒認出他來?
這疑惑在心中只是一閃而逝,便是作罷,人都死了,這面具男子的事情,她沒興趣知道。
“空洞之域裡面怎麼樣的?”容西月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手腳,順便將孟比獸重新收進了空間手鐲後,便是覺得渾身一股疲倦侵襲上來,歪了頭,託着腮,詢問身邊坐着的楚溫玉。
楚溫玉的臉上也有些疲倦,這個時候纔是有時間去擦拭臉上嘴角邊的血跡,動作說不上狂野,但也絕對不文弱,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動作之間,都是有一種上位者的優雅來。
他低斂着眉目,看着身上殘破的紅衣,有些不滿,緊緊凝起的雙眉看起來隨時都會暴躁的模樣。
“亂。”
對於那空洞之域,楚溫玉自然沒什麼好感,如若他不是血脈的醇厚,怕是要被那裡的老人瓜分了,語氣之間也有些厭惡。
看着楚溫玉這樣一幅嫌棄自己衣物,提起空洞之域的時候又是一幅厭惡模樣的樣子,容西月的心裡,竟是升起一些捉弄之意。
“好玩兒麼?”鳳眸笑的彎了彎,裡頭晶亮的光澤盡是狡黠之意。
此刻閒適下來了,楚溫玉纔是有機會去看這身上的紅衣,卻是越看眉宇皺的越深,全然沒有看到容西月那調笑的眉眼,
“不好玩。”低醇的嗓音裡,那種略帶了孩子氣的性感,真是讓人難以抵抗。
“下次有這麼好玩兒的事情,帶上我可好?怎麼能獨自一人去玩呢?”容西月不管楚溫玉的回答,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便是繼續說道,清冷卻又軟甜的音色裡,卻有一抹不容忽視的認真。
她眉眼低斂着,嘴角還掛着一抹笑意,仿若漫不經心。
打開的窗口外,泄進半縷陽光,天晴後的光帶着無盡的暖意。
楚溫玉忽然覺得氛圍驟然一轉,有一種靜謐,從周身旋起,感應到什麼似的,擡起頭,終於將視線從那殘破的沾染不少鮮血的紅衣上移開,重新放到了小十兒身上。
但見她漫不經心的晃動着手中茶杯,好似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視線一般。
腦中閃過她方纔說的那句話,楚溫玉血眸一深,深幽的光在裡面閃爍,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感受,只覺得那感受讓他從頭到腳,哪怕是頭髮末梢,都是暖洋洋的。
“小十兒,讓你說句關心的話,可真是不容易。”楚溫玉的話語裡帶了些笑意,他低笑一聲,那笑聲在屋子裡響起的時候,無盡的溫柔,
屋內的溫度一下子便是升了起來,容西月的臉色一紅,剛剛好,將那蒼白的臉色彷彿是給抹上了嘴上等的胭脂。
“我是替空洞之域裡的人感到擔憂!”容西月絕對不會承認剛纔一番話根本沒有經過思考,自然而然的就說了出來,她放下手中一直晃動把玩着的茶杯,立馬否認楚溫玉的話。
但,是誰的臉頰,染上了桃色胭脂,是誰的鳳眸,左右閃躲着?
“嗯,的確是該替他們擔憂,不過,”楚溫玉妖冶的容顏,因着笑容,更是美的驚人,因殘破的衣裳,更有一種落魄的繁華驚豔,“小十兒的煉丹,還是粉紅粉紅的來的美。”
毫不遮掩的話,讓容西月一下騰地站了起來,方纔在大廳裡相擁着都沒有的羞澀,這時候卻像是火山爆發一樣,
她用那雙瀲灩含水的鳳眸,狠狠瞪了一眼楚溫玉,轉身就是進了內屋,並在外面佈下了結界,
“你就在外面睡吧!”惡狠狠的話,隨之而來,可她說完,就是後悔了,
因爲,這句話怎麼看都像是兩個鬧了彆扭的夫妻之間的對話,丈夫犯了錯,妻子懲罰丈夫不得入內一樣。
她咬了咬牙,惡狠狠的神態不變。
一遇楚溫玉,真是誤終生。
而外面的楚溫玉先是一愣,顯然他之前的這麼多年,都是未曾有人與他說過這樣的話,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這話的含義,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容西月已然是爬上了牀。
風家的牀大的足有兩米長寬,任人打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終於反應過來的楚溫玉,在外屋留下一連串毫不遮掩的笑聲,惹得容西月翻了個身,面朝牆,心裡有些鬱悶。
楚溫玉的這笑聲,一下子傳到了兩旁的屋子裡,百里紫玉等人都是不明所以,見過楚溫玉的如百里紫玉,難以想象一向是冷厲着臉彷彿隨時都會爆發的楚公子會發出這樣的笑聲,
今日第一次見楚溫玉的如紫衣夫人心裡卻想着,那火爆烈焰男子竟是會有這樣的笑聲,那間屋子裡是發生了什麼值得大笑的事情?
容西月不會知道大家的心思,因爲,當她鬱悶的情緒還沒上來的時候,身體周身因爲放鬆,便是徹底得開始升騰起了倦意,不多時,鳳眸便是沉重的不能再沉重,一下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她懷裡那顆自從楚溫玉現身便如同退居幕後的金蛋,卻是在她陷入沉睡之後,緩緩地從她懷中離開,遊移到門口,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後,淡淡的金光,便是在屋子裡升騰起來。
彷彿是一種絕對牢固的屏障,守護着沉睡着的她。
更讓人忍不住猜測,這金蛋裡的到底是個什麼?
做完這一切後,即便是塗上了墨汁卻依舊掩蓋不了金光的金蛋便是緩緩遊移到了容西月身邊,那層淡淡的金光,籠罩住了她全身。
溫潤舒適的感覺,讓睡夢中的容西月那依舊是有些鬱悶的臉,慢慢的舒展開來,逐漸的變得平靜柔和。
這一次,這淡淡的金光,竟不單單是淡淡的金光,在這一抹金光裡,竟是慢慢浮現了出一抹身影,看不清面容,甚至連身上穿的衣服是什麼顏色也在這金光裡暈開來,根本看不清。
只覺,這是一個男子的身形,即便看不出他的容顏樣貌,卻是能感受得出那不一樣的絕對尊貴不亞於楚溫玉的氣勢。
他的視線包容着牀上躺着的容西月,那般溫柔,彷彿沉澱了不知多少年,多少歲月的溫柔,如羽毛一般,輕輕柔撫着牀上沉睡的少女。
而牀上的容西月,卻是在睡夢中,彷彿進入了另一個境地一般,身上籠罩着溫潤的淡金光,可,她本身隨着熟睡過去,開始散發出瑩潤的綠光以及,方纔被她吸收了進去的古法秘書的紫光來。
三種光,將她包圍着,纏繞着,將她的容顏,映襯得越加的安靜祥和,一種靜美之姿,呈現在她身上。
那淡金色的光裡隱隱浮現的男子低頭俯視着牀上的容西月,似乎在沉思。
這時候,已然悄悄鑽到九鼎煉器爐裡的容遲墨從懶洋洋的昏睡吸收九鼎靈氣中醒來,
“你…。?!!”
醒來後,感受到那團淡金色的光,更是看到這淡金的光裡的半隱半現的男子後,聲音驚悚道,
那淡金光芒裡的人影似是分給了容遲墨一眼,毫不在意與安靜睥睨的視線,感受不到這人影一絲半點的情緒。
容遲墨的聲音裡還有些遲疑與不確定,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是對,畢竟,那只是存在傳說中,如若不是青流這些年的四處搜尋各種神秘資料,讓他也是知曉了一星半點,是根本不會知道面前的那人影是什麼的。
人影沒有迴音,容遲墨也不再說話,默默地匿了聲息。
這淡金色的人影在容西月的上空盤旋了幾秒後,發出了一聲輕嘆,那輕嘆裡有焦急,有舒心,有愉悅,有欣喜,
還有一抹期待。
轉而這抹人影,有些嫌棄的將視線轉向了屋子外面已然換裝完,正在調息的楚溫玉身上,
不知怎的,在外屋的楚溫玉,便是感覺到了一種略帶嫌棄的視線,將自己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猛然睜開眼睛,朝裡屋看去。
感受到那淡金的溫潤的光,眼中卻不見歡喜,反倒是一下子沉下了臉來,好似方纔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是掃蕩了個乾淨。
“你。”
楚溫玉的聲音,不像那容遲墨,還有些遲疑,他的聲音十分確定,甚至帶了不悅。
他怎麼會不知道,容西月懷裡一直抱着的那一枚金蛋是什麼,那是這天地間唯一的一枚,是……。
想到此,血眸一暗。
而浮在容西月上空的那抹淡金色的虛影停頓了兩下後,便是一轉,瞬間沒入了金蛋裡面,乖乖的回到了容西月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