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槽引起的震動,雖是不劇烈,可正如之前所想一般,必有異況發生。
只見這寶塔天機臺裡的血槽隨着那沸騰起來的血液,竟是開始逐漸脫落表面的黑色鐵漆,逐漸開始露出裡面那些雕刻着繁複花紋的裡部。
然,這些都不足以讓容西月的神色如此震驚,令她睜大眼眸的,是這天機臺下面的情形。
天機臺下面彷彿是有什麼藥鑽出來一樣,一下子就是將天機臺朝上面頂了上來,而這寶塔分明是在不斷的朝下面塌陷的。
容西月心思動了動,讓小黑帶着她們遠離了這寶塔附近的一個地方半空中觀察着。
如若這寶塔天機臺下面的東西就是這九鼎煉器爐的話,那麼,現在這寶塔下沉,天機臺上涌的景象,就該是這九鼎煉器爐出世?
可,容西月心底裡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不已,這九鼎煉器爐出世,在這北荒之地裡弄得聲勢十分浩大,走在大街小巷裡,幾乎所有人都是知道這九鼎煉器爐要出世,所有人都是等待着。
難不成,她的運氣竟是真的那麼好?闖入了這隱世家族,雖然是被這隱世家族裡的人誘騙着過來,可終究是比起其他根本找不到隱世家族的入口的人多了一些機會。
此時此刻,還是見證着九鼎煉器爐的出世,那麼,難不成,這九鼎煉器爐真的就這麼出來,就在它身旁的她,可不就是一拿就拿到了?
容西月看了看那不斷變化升騰下降的寶塔天機臺,內心裡不斷猜測腹誹又是否定着自己的想法。
這麼多人的大費周章,那麼多人的準備不可能是讓自己撿了這麼個大便宜的。
還有那玉骨…。。
容西月忽然想起之前的確是被自己帶動着出來的玉骨,腦中不禁靈光一閃,再次看向面前不斷變動的寶塔天機臺的時候,不自覺便是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這血槽下面,解除封印的,並不是那上古九鼎煉器爐,而會不會是一種與那玉骨相似的東西,伴隨着九鼎煉器爐出世,則必定要出世的東西?
既然如此……
爲了謹慎起見,而此刻大家的精力也實在是匱乏,
“小黑,再後退兩百米。”
容西月低頭看了一眼下面不斷靠近的神情虔誠的隱世家族宅子裡出來的人,再是看了一眼那不斷沉浮的寶塔天機臺,此時此刻,心中那抹怪異的想法,越加的明顯。
黑雲獸雲朵裡嬌俏的黑脣一撅,一邊有些哀怨的移動着,一邊想着,自己身上坐了這麼多人,連孟比獸都是在她身上,便是一陣憋屈啊憋屈!
一直退到兩百米的地方,這寶塔天機臺裡的景象便是看得沒那麼清晰了。
“施主啊,我們這是在等待什麼?”宗傾的雙眼,自從那血槽開始變動,天機臺開始下沉的時候,便是冒着光,一身金色的衣裳雖然染上了不少血跡,也殘破了不少。
可,穿在這清俊的身姿,端麗好看的容顏的人身上的時候,依舊是美,當然,他腦袋上的那朵風中搖曳的小白花,也是極美的。
容西月沒力氣回答他的話,倒是朝他瞥了一眼。
百里紫玉十分善解人意得以爲猜測到了他的月容閣下的心思,便是開口道,
“宗傾,月容閣下一定是在等候最佳的時機,一舉拿下那九鼎煉器爐!而且你看啊,下面又來了那麼多人,可不是遠離一些就安全一些嘛!”
宗傾聽了仿若贊同的點了點頭,轉而視線忍不住瞥向了一邊半斂着眉目,十分疲憊的少年身上,見他面如紙色,脣色慘白,就知道,情況不是很好。
心裡有些微的心疼,
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少女,竟是要揹負起這麼大的責任,
這小小的身子裡,隱藏的力量也是驚人的厲害,若說十年前的他,可是不相信,就這麼一個十五歲的少女,能帶動着他們一羣人,向前走,一路走來。
他雖是無意間胡攪蠻纏純粹是閒得慌才賴上了小十兒,但看來,這是他這麼多年閒得慌的情況下,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不過,這最慘的,莫過於----
宗傾心思轉着,忍不住就是低頭看了一眼被小綠纏繞着的,加以孟比獸神獸力量束縛着的那些黑衣人。
小綠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看起來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綠葉,爆發起來卻是一根野蠻的綠藤,而這綠藤,顯然也是刷新了他對這滄闌大陸裡綠藤的認知。
怕是沒有一根綠藤,能像小綠這般,肆意吞噬,隨意纏繞住宗師級別的人了,不管是武宗師還是靈宗師。
即便有神獸的威壓與力量,若這綠藤本身太過於普通,也是不能做到哦的。
這小東西,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宗傾的視線從容西月身上移開的時候,容西月便是稍稍擡起眼眸,朝着這個被自己種下了小白花的清俊和尚。
她身邊的人,似乎一個個都是不簡單,但,卻是一個個都捉摸不透。
百里紫玉,從天而降的少年,猶記得,當時他還是臉朝地,屁股撅起的下降的,就是不知,是怎麼過來的了,
海藍珠,唯一知曉的,便是她爲海域之女,至於究竟是什麼身份,這海藍珠不說,她也不會多問,不過看這談吐,應該也是不凡。
最詭異的就是這美和尚了,到底是打哪兒來的呢?還有一個壯碩如宗小魚那般的弟弟。
容西月想着,臉上浮起一抹淡笑,從宗傾身上將視線收了回來。
不管是如何,他們,跟着她一路走下去,不管什麼時候會分開,如今他們攜手相走,便是最好的夥伴。
有些相識,並不需要刨根問底的追究來歷,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內心的信任,那麼,便是最好的夥伴,這一路上,有這信任,有他們,真好。
儘管此刻身體的確是受到了重創,但,她不是一個人。
容西月鳳眸中有些認真的凜然,是的,她不是一個人,絕不能倒下,爲了他們一起的小夥伴,不管這裡有什麼危險,不管同行路上有什麼困難,都必須要殺過去!
無聲的盛默,離容西月站的最近,不多話卻是心思細膩的他,感受到了剛纔這青衫少年身上瞬間而出的一抹氣勢,忍不住又是低頭看了一眼在紅毛大虎身上的他。
見少年眉清目秀,清秀異常,那雙鳳眸裡偶爾閃現的睿智與狡黠,令人忍不住朝他多看一眼。
在他有生的這二十多年裡,在他閉目自封的這二十多年裡,也是第一次出遠行,第一次遇到這麼多的對於原來的他來說是麻煩是災難的事情,
但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可人的酒窩,這麼小的身體裡爆發的力量。
盛默雜亂的頭髮下,眼睛微微閃爍了一下,擔心十月容察覺到自己的視線,趕緊就是移開了原先看向他的眸光。
“啊,要出來了麼?”
“好興奮啊!這是我們隱世家族這麼久以來,最值得高興的一件事了!”
“不過,二族長怎麼沒有通知我們啊!”
“是啊,怎麼只有原先讓我們出來的通知,卻沒有具體讓我們結陣的通知?”
“不知道啊,再等等看,看樣子,寶塔天機臺是啓動的,那麼,一切應是按照二族長之前說的纔對。”
“嗯,言之有理,不要上前了。”
容西月等人,此刻是藏在一處較爲隱秘的地方,這兒有茂密的樹林掩蓋着,那些原本被那面具男從宅子裡叫出來的人,並不能看到他們在這裡。
自然,下面那些被小綠纏繞住的試圖呼喊求救的黑衣人,即便是宗師級別,此刻也只能乖乖老老實實的呆着,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能做。
隨着等級的提高,人的感官也變得越加靈敏,那些人的距離離容西月現在所在的地方,有三百米之遠。
可,靜下心來,卻是能聽到他們的交談。
收攏了些有用的信息,便是安心的一同等待着這隨時都可能來的變動。
“月容閣下快看!”
百里紫玉的聲音有些激動的響了起來,那刻意壓低了的聲音抑制不住他的興奮與驚奇。
無奈,他所指的方向,恰好是趴在虎二妞身上的容西月這個角度看不到的,只能讓懶洋洋趴着的虎二妞調了一下方向後,纔是低頭看到了那寶塔下面再一次的奇異景象。
這寶塔天機臺下面,本身,是一個清水潭。
也就是說,寶塔天機臺,是從水而建,屹立不倒。
此刻,隨着寶塔的下沉,隨着那天機臺血槽的升起,那水潭,也開始逐漸發生變化。
只見那水潭裡清澈的水,竟是跟着那血槽裡的鮮血一樣,開始沸騰了起來,水撲撲的,冒着熱氣看樣子便是滾燙滾燙的。
容西月好奇得看着,內心裡也是十分期待,這裡面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這樣呢?
“啪--!”
“悉悉---!”
“晃襠---!”
正在他們所有人的視線都是看向那寶塔天機臺的時候,容西月所處的這密林後面,卻是忽然發出了一些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