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這下面有什麼嗎?”
問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雖然穿着普通的青色布衣,不過卻也乾淨整齊,清秀的瓜子形臉蛋,精神奕奕的眼睛裡全是好奇之意;他並不能理解身邊的白髮的青年爲什麼能看着這個深不見底的深淵半天都不動一下、也不說一句話,不過少年也知道紫陽失去了記憶,所以也不指望這個相處了近十天的人能給出答案。
這個叫裴空的少年第一見到紫陽便對他發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正當青年的紫陽怎麼會有一頭銀白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白髮?幾次搭話之後也知道了紫陽失去了記憶,沒有過去的記憶更裴空好奇紫陽的過去,在徵得紫陽同意之後便一路跟在紫陽身邊,不過因爲不知道紫陽的名字,所以這些天來一直都是‘你’‘大叔’這樣的稱呼。
紫陽會讓這個少年跟着,一來是這個少年給他的印象不錯;二來也是因爲一個人顯得孤單,紫陽一直都極怕孤獨,以前不管到哪裡都會有人陪在身邊,若月、雲丹、風衛等等許多人一直陪在身邊,雖然他現在已經不記得曾經陪伴過自己的那些人,但本身對孤單的懼怕並沒有消失,也正是因爲有這種對孤獨的害怕以及渴望隨心所欲,紫陽以前纔不會去想繼承王位。
“我也不知道下面有什麼。”
紫陽的回答果然和裴空想的一樣,但回頭看一少年又接着說道:“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應該下去看看。”
“下去?”裴空嘴巴張的足夠放進去一個雞蛋,尖聲叫道:“你知道這有多高嗎?我們怎麼可能下得去?”
“大驚小怪的。”紫陽微笑道:“我也沒有說直接跳下去吧。”
裴空聞言才鎮靜下來,往四周看了看再道:“那你看看這裡有能下去的路嗎?”
“雖然沒有路,但……”紫陽說着並向着北方走去。
裴空見狀也跟了上去,心中也想到:雖然失憶了,但腦中應該還是對以前的一些事有印象。
兩人還沒有走出多遠,紫陽便停了下來:“果然沒有錯。”
因爲紫陽停下的突然而撞到紫陽背上的裴空,瞪着紫陽不滿的問道:“什麼啊?”
“呵呵!”紫陽淡淡一笑一把抓起裴空便躍身下了懸崖。
“啊……”淒厲的慘叫聲從裴空嘴裡發出並響徹這片林間懸崖。
“安靜點,耳膜都快破了。”
紫陽在第一根鑲嵌在巖壁裡的木樁上停了下來,這些木樁是若月當初下去找他而留下的,不過紫陽記得這裡的木樁卻
對當時在這裡的所有人沒有一點印象,能來到這裡所憑的也只是腦中模糊的直覺。
裴空聽到紫陽的聲音才注意到身體停止下墜,但低頭一看,看不見底的深淵而他們卻站在一根還沒有小腿粗的木樁上,或者該說紫陽只站在這根木樁上,裴空雙腳可沒有與木樁有一點點接觸,才發覺到此的裴空又被嚇得牢牢抱住紫陽抓着他的手臂:“你……要尋死……也不要……拉上我啊……”
“當初可是你自己說要和我同生共死的。”
裴空聞言雙手便在空中連連揮動:“那是玩笑話,請不要當真啊。”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紫陽對着裴空陰險一笑,同時向下一根木樁躍下去。
“啊……”
紫陽抓着裴空不斷地向谷底跳躍,裴空無力的慘叫也越來越弱,但就在他已經適應的時候,紫陽也終於站到了最後一根木樁之上,只有一根綁在這木樁上的粗重繩索還向谷底延伸下去,而濃濃的霧依然讓紫陽看不到谷底。若是他還記得若月曾經就是從這裡下去,不知會有怎麼樣的觸動?
“還要下去嗎?”裴空雖然被紫陽抓下來的,但也知道紫陽不會傷害自己,估計也是怕他一個人在上面出什麼意外才會連他也一起帶下來的。看到紫陽額頭上細細的汗珠,裴空心裡也有些感動,不管他以前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但能這樣對自己的除了他還沒有過誰。
“當然。”紫陽肯定地點頭,這個地方是他現在唯一記得的地方,若想找回記憶這裡是必須要去的。
“把我放到繩索上吧。”少年堅定地看着紫陽:“只是順着繩索往下的話我能自己做到。”
“可不要逞能。”紫陽說着並將裴空送到他自己夠得到繩索的地方。
裴空整個身體盤到繩索上,紫陽才緩緩的鬆開手,在木樁上借力躍到裴空下面。
“呼呼……”兩人順着繩索快速地滑下去。
久久之後,紫陽低頭看着谷底的水塘:“停。”
“又怎麼了?”裴空一直都沒敢低頭看下方,想象中完全沒有理由要在這裡停下,還是儘快到谷底,腳踏實地才能讓人安心啊!
“繩索到頭了。”紫陽無力的搖頭道:“但這裡距離谷底卻還有……”
“啊!”裴空這才低頭看向谷底,就算輕功再好的高手也不可能從這裡平安地到達谷底的,可繩索卻只到這裡,難道以前有人就從這裡下去過,那人最後怎麼樣了?說起來他爲什麼會記得這裡,還是以前就是他從這裡下去的?
裴空如此想到便問道:“你沒有辦法從這裡下去嗎?”
“只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而已。”紫陽苦苦一笑,再問道:“敢和我賭一把嗎?”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少年也是微微一笑,都來到這裡了再回頭向上也說不過去吧,而且他相信紫陽也不會回頭的,與其說些他不愛聽的,還不如和他搏一搏。
紫陽再次抓住少年單薄的身體並鬆開繩索,此時還不忘嚇唬少年:“那就和我一起共赴黃泉吧。”
“嘭!”谷底池塘冒出巨大的水花,一大一小抱在一起的兩個男子重重的砸進水中,四散的水珠濺到附近百米有餘!巨大的聲音將這裡獨有的蟲鳴鳥叫都驚嚇的停止了。
水面漸漸恢復平靜,落入其中的兩人也終於冒出頭來。
裴空在水裡拍着就要跳出胸口的心臟慶幸地說道:“我還以爲死定了,好險,好險!”
“嗯?”
沒有聽到紫陽的聲音,裴空才向紫陽遊了過來,頓時便被嚇得不輕,仰面朝天的紫陽本就一頭惹人注意的白髮,但現在他的臉色卻比這頭髮更加蒼白,鮮紅的血從口中不斷流進水塘慢慢變淡!緊閉的雙眼告訴裴空,紫陽已經昏迷了。
“你怎麼了?”裴空拉着紫陽往岸邊游去,難怪自己會沒有受傷,原來是紫陽他墊底承受了這巨大的衝擊,焦急慌張瞬間佔據了這個少年心頭;雖然現在都還不知道紫陽的名字,但這些天相處也讓他對這個白髮青年生出許多好感,而且紫陽現在之所以變成這樣多少也是因爲他,若是紫陽一個人跳下來,自然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喂,喂……”裴空將紫陽從水裡拉出來並開始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急救方法都拿了出來,一樣一樣的試着……
陷入昏迷的紫陽,腦中衆多影子裡的一個卻在此時漸漸清晰起來,一個個與她相關的畫面在紫陽腦中不斷閃過:“什麼人?”一個穿着很少衣物的美麗女子惡瞪昏迷在水裡的他,那時他還是一頭黑髮。
“呼!”女子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張俏美至極的臉緩緩湊了上來。
“……”
“哈哈!”小小的竹樓充滿他自己的狂笑聲,女子這時也在門口出現了:“鬼叫什麼呢?”
“尋風?”女子定定地看着他,好奇又期待地問道:“風本無根無形,何處可尋?”
“你可以叫我倩兒。”女子又將一勺藥喂到他嘴邊。
腦中的畫面到這裡,紫陽低聲自問道:“尋風,這就是我的名字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