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用過早點後雲丹便被璃芳叫走了,所以現在紫陽只好一個人走在回茶樓的路上,雖然時間還早但街道上已是人來人往,各種吆喝叫賣聲不斷。
紫陽邊走邊看地在人羣裡穿行,突然一雙柔弱細膩的手從背後伸出並矇住了他的雙眼,同時,清靈悅耳的聲音也在耳邊響了起來:“猜猜我是誰?”
紫陽又怎能忘記這個聲音,在重傷之時是她救了他,在動彈不得之時是她陪伴照料他;在那谷底的發生的一幕幕不斷地在紫陽腦中閃現。
“倩兒!”紫陽十分驚喜地喚出了她的名字。
“真沒意思。”倩兒失望地放開手,小聲地嘀咕道:“還以爲你會多猜出幾個人來的。”
隨着倩兒玉手落下,紫陽終於再次看清了這個已經來到正面的美麗溫柔的女子的絕美面容,輕笑道:“倩兒恩人的聲音,小子怎麼能忘記。”
“貧嘴。”倩兒嬌媚一笑,又道:“見到我不高興嗎,怎麼愁眉苦臉的?”
“哪有?你看我笑得臉都歪了。”紫陽邊說還邊把臉湊近倩兒。
倩兒嫌棄般地將紫陽推開,抱怨道:“我來找你了,你不會就這樣把我曬大街上吧?”
“這不是見到倩兒高興的忘記了嘛。”紫陽望着倩兒微笑道:“這就帶你去我的茶樓,一定不會讓我上賓覺得禮遇不佳。”
“好啊。”倩兒開心地應了一聲,卻站在原地未動分毫,只是將芊芊玉手伸向紫陽,並道:“這就是我的第二個願望。”
“浪費!”紫陽微微一笑便牽起倩兒玉手,邊走邊道:“多少青年才俊夢寐以求的只希望倩兒回頭看一眼,而你卻爲了這牽手就浪費一個珍貴的願望。”
倩兒美目掃過眼神羨慕嫉妒的人羣,微笑着回望紫陽,道:“從來都沒有人能牽着我一起走在街上,所以一直都在想找一個人試試這種感覺啊。”
紫陽輕輕地搖了搖頭,牽起倩兒,兩人有說有笑地往茶樓而去;而在他們二人身後卻有四道身影陷入了無比震驚的呆愣之中。
巖澤再次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又望向倩兒的背影,喃喃道:“那個人……真的是司徒大人嗎?”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這個笑容絢麗的人會是司徒大人?”懷慕也感慨非常地說道。誰能想象一個冰霜冷美人瞬間變得開朗熱情的俏皮?
巖澤收回目光轉看向身邊另外兩人,問道:“凌塵、熀昬你們見過你家小姐這個樣子嗎?”
凌塵和熀昬同時搖頭,成爲倩兒的近侍已經有不少年月了,但他們同樣沒有見過倩兒這樣開朗陽光的一面。
“作爲一個男人,現在我非常嫉妒尋風!”巖澤毫不避諱地說道,心裡還有沒有說出的話:倩兒已經傾城絕代了,月舞也毫不遜色於她,就是素霜也是美豔過人,這些個女子爲什麼都聚在尋風身邊,爲之動情?
懷慕三人都沒有接巖澤的話,但心裡肯定是有想法的,這麼一個絕色奇女子只爲他展顏,單這待遇就羨煞旁人了。
紫陽和倩兒牽手走過街道,自然引來無數注目,倩兒臉上盡是歡喜之意,紫陽同樣一臉微笑,兩人本身
就俊美,再加他們身上高貴脫俗的氣質,不被人注視才奇怪了;但他們卻將所有人都無視了,倩兒眼裡能看到的只有紫陽無疑;紫陽牽着倩兒,耳中自然也只會聽她的聲音;兩人相遇的地方離茶館本就不遠,這才一會,兩人便已到了。
“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呢!”倩兒看着茶樓外觀讚賞道。
兩人一進門便將在坐的所有目光吸引了。
“參見公子!”清流、清遠小跑過來帶頭行禮,身後還跟着幾人。
“嗯!”紫陽輕輕點頭,道:“忙你們的去吧。”
“是,公子。”
清流清遠躬身一拜後便下去忙自己的事去了,他們自然也看到了倩兒,也看到了倩兒和紫陽牽在一起的手,但也只是在心底驚歎,臉上也沒有多大變化。
“你的下人都很有禮貌啊!”倩兒若有所思地望着紫陽,道:“爲什麼你就那麼不知禮數呢?”
“是、是、是。”紫陽點頭笑着並拉着倩兒上樓去,這可是救命恩人,可不能再怠慢她了。
兩人上樓後,下面的議論聲也慢慢傳開了。雖然頗爲斑雜,但最多的便是對於兩人相貌和關係的猜測感嘆,以及各種對紫陽的羨慕嫉妒。
紫陽領着倩兒來到三樓的一間屋內,這裡沒有奢華的裝潢,沒有雕龍畫鳳的陳設,只有簡單的桌椅凳子並且都是竹製的,連牆面都被做成的竹樣,牆上也只有紫陽自己做下的幾幅字畫,這間屋子完全可以用簡陋來形容。
紫陽輕輕將窗子推開,回頭笑道:“我還是第一次將客人領到這屋來。”
“要不要我淚流滿面地感謝你一番啊?”倩兒莞爾一笑,並走到窗前向街道上望了望,輕嘆道:“在這麼繁華的帝都,你竟然會弄出一個這樣的地方。”
“即便是在帝都,像這樣的地方也有不少。”紫陽也輕輕嘆道。
倩兒又是一笑,道:“看不出你還是悲天憫人的人。”
“這是當然,我也是有血有肉的熱心青年啊!”紫陽仰頭宣誓般地說道。
倩兒則懷疑地擺了擺手。
“公子,茶來了。”清流的聲音隔着門響起。
“進來吧。”
清流聞言便推門進來,將手裡端着的茶具一一擺放好後,對紫陽和倩兒行了一禮才退出房間。
房門關起後,倩兒收起笑容,面色嚴肅地說道:“今天,我來找你是有事要說的。”
“嗯!”紫陽點頭。他會不知道嗎?倩兒離開前的話句句在心,若是無事,倩兒絕不會來!想到這裡,紫陽心裡不免有些失落,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有這樣的心情,卻是真真實實地有這種感覺。
見到紫陽漸漸冷下的臉,倩兒又嬌媚一笑,才道:“看把你嚇的,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不是因爲這個。”紫陽輕輕搖頭,不等倩兒說話又輕聲問道:“是什麼事呢?”
倩兒微微一笑,也不追問他是因爲什麼皺起眉頭,或許她心中也是有猜測的,輕輕一笑,道:“聽說傾城劍在你手裡?”
“是的。”紫陽點頭,他也想到與司馬家一戰,必然會暴露傾城劍
,但司馬家是非除去不可,而且現在也不怕有人來搶,只是他卻沒有想到第一個找上來的人是倩兒;輕輕嘆了口氣,道:“我只能將我手裡的一柄交給你。”
“咳……”倩兒被茶水嗆到了。
紫陽走過來輕輕拍着倩兒後背,疑問道:“你不想要傾城劍?”
倩兒緩過氣後,笑望着紫陽,不在意地說道:“傾城劍,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今天過來只是想看看而已。”
“呃!”紫陽呆呆望着倩兒,他可知道不少人爲了找傾城劍花費了多少力氣,也知道倩兒的來自那一片大陸,但她卻說出這樣的話,傾城劍對她來說真的不重要嗎?紫陽不信,但倩兒卻這樣說,於是不禁問道:“爲什麼?”
“因爲你。”倩兒直言道:“若不是在你手裡,我必然會將它們取回。”
“倩兒!”紫陽明白倩兒的心意,但是他不能……
倩兒微微搖頭,並伸出一根玉指按住紫陽的嘴脣,再道:“天下間都有‘風月’的傳聞,我自然也聽過一些。”
“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這樣待我?”紫陽望着俏臉佈滿笑容的倩兒,他的心卻是酸的、是苦的、是五味雜陳的。世間,最難消美人恩;而且這個美人還對他動情,但他卻不能……哪怕一句安慰的話也不能說。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倩兒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褪去,嘆氣道:“在那邊時需要顧忌的太多,所以我逃到了這裡;在這裡我不需要看他人眼色,不需要顧忌任何人,我想我得到自由了、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即便不是永遠……”
“我……”
“我很高興遇見你。”倩兒再次打斷了紫陽還未出口的話,她自己接着說道:“你和我心裡都清楚,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我纔敢和你調笑、纔敢和你見面、纔敢愛……不要改變我們現在的關係,好嗎?”
紫陽輕輕點頭。倩兒的這一番話已經讓他明白她揹負的只比他多,至少他還能爲自己的愛情做主,但倩兒卻不能,或許她現在已經被選定爲某人的妻子也說不定。
紫陽雖然點頭了,但他心裡卻非常複雜,這樣做是對的嗎?他同情倩兒、也感激倩兒,可是任由倩兒這樣待他,他無法倘然地接受她的好意;任由倩兒掙扎在無果的情愛裡,他無法做到只是在一旁看着。
“呵!”倩兒清脆的笑聲刺得紫陽一陣心痛,而她的眼神裡都是笑意,只有臉上掛着故作責怪的表情,道:“都怪你,把話題扯遠了。”
“嘿嘿!”紫陽也乾笑一聲,撇開心中所有不悅與無奈配合着倩兒,道:“以爲你是來搶我的寶貝,所以就多問了一句嘛。”
紫陽話一出,倩兒又笑了起來。兩人又回到了談及傾城劍之前的氣氛。
他們都是理智非常之人,知道抑制自己的感情,正是因爲這樣,紫陽纔會一直順着倩兒的意思,倩兒纔會和紫陽說出這些話;但是,不管他們再怎麼掙扎,都已經註定相遇就是一個可悲可嘆的開始,因爲是無法相依相守才得來的開始,誰又能意料他們的結果?帝都與七星山相距只有三十里,卻是成與敗、生與死的距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