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柔的歌聲好如紛飛的柳絮,繚繞不散,經久不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鞦韆上的女子螓首微動,忽然咯咯笑道:“你來啦!”
話音未落,就見一個黃衣老叟不知何時出現,正揹負雙手,笑眯眯往院中漫步走來。
正是那無比神秘的“大掌櫃”!
“阿漓,這首歌都唱了那麼久,不覺得厭嗎!?”
“大掌櫃”如此邊走邊說,行至一半,那本一直靜立一旁的“血月”忽然擡步上前,擋在了他的前方。
“大掌櫃”微一錯愕,看着眼前這蒙面的少女,臉上不由浮現出幾絲莫名的神情。
“月兒……”那鞦韆上被“大掌櫃”稱作“阿漓”的女子開了口,“你退下!”
“血月”聞聲,便立刻退回了一旁。
“大掌櫃”微嘆一聲,走到那阿漓身旁立定,張口便苦笑道:“她竟然不認得我這個‘書爺爺’了……曾經多好的女娃娃,卻又被你變成了第二個淚紅衣!”
阿漓面露淺笑,絲毫不看“大掌櫃”一眼,只是輕聲說道:“有些事情你永遠不懂。她曾經那般痛苦……我是在幫她罷了。”
“大掌櫃”一撇嘴,不置與否。
只聽那阿漓又道:“你到這來,可不是與我閒聊的吧!?說罷,你來幹什麼!?”
“大掌櫃”嘿嘿笑道:“我來……是要跟你換樣東西!”
阿漓勾脣一笑,終於轉過臉來,一雙如水的眼眸望向“大掌櫃”,問道:“換什麼!?”
“大掌櫃”笑眯眯答道:“換那塊‘殘魄’!”
阿漓聞言,不但毫無意外之色,反而笑意更濃。
“你拿什麼換!?”
“大掌櫃”手掌一伸,憑空拿出一截樹枝,在阿漓眼前一晃:“就用這個!”
“呵!”阿漓笑眼一凝,“可真是捨得!”
“大掌櫃”嘿嘿一笑:“我‘四方閣’向來公道!怎麼樣,這‘玄月玉桂’換那塊‘殘魄’,你不吃虧吧!?”
阿漓卻不答話,只是笑盈盈地看了“大掌櫃”片刻,忽然問道:“她在哪!?”
“別太貪心……”“大掌櫃”將那“玄月玉桂”在手中拋來拋去,“我只說用這‘玄月玉桂’換那‘殘魄’,若是再告訴你她在哪,這筆交易我豈不是吃了大虧!”
“哼!”阿漓冷笑一聲,“不說也罷,反正她也藏不了太久了!”
“大掌櫃”微一聳肩,笑道:“那這筆交易你到底是做不做呢!?”
“先別急……”阿漓玉足輕點地面,將鞦韆搖動了起來。長髮與裙襬輕輕飄動,她就像是一陣溫柔的風。“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大掌櫃”無奈一笑:“你問!”
阿漓嫣然一笑,問道:“這場遊戲開始時,你還是中立……如今爲何要站在她那邊!?”
“大掌櫃”聞言輕哼一聲,搖頭道:“你們誰那邊我都不站,我就站在我自己這邊!”
阿漓笑意又濃了幾分,又問:“你覺得這場遊戲她會贏!?”
“大掌櫃”神情微沉,稍一沉默後,嘆道:“這不是場遊戲……而且我們誰都贏不了!”
“不是遊戲!?”阿漓咯咯一笑,旋即道,“那咱們走着瞧吧!”
說罷,她玉手一揮,一道金芒已是射向“大掌櫃”。
“大掌櫃”擡手將那金芒牢牢抓住,同時另一隻手將那截“玄月玉桂”拋向了阿漓。
阿漓接住樹枝,放在眼前細看一番,嫣然笑道:“不愧是‘月亮’的棲身之處,真是漂亮啊。”
“大掌櫃”看也不看,便將自己手中之物收起,隨即嘿嘿一笑:“交易愉快,我就告辭了!”
“慢走不送。”阿漓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
“大掌櫃”轉身便走,然而路過“血月”身旁時,他忽然止住腳步,轉臉看向這好似雕像一般動也不動的女子,片刻後莫名一笑,嘆道:“看着你叫我一聲爺爺的份上,我再送你件禮物吧!”
說罷,他單手一揮,竟似將那虛空斬出了一道裂口!
隨着一聲低沉的嘯聲,一匹高大神駿的馬兒已是從中踏出。
獨角,龍尾,毛髮一半暗紅,一半純白。
正是那“四神駒”之一的“麟駒”——紅夜雪!
“這馬兒就送給你了,它叫‘紅夜雪’。它和你挺像的……”
對着“血月”說了如此一句之後,“大掌櫃”便揹着手,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院子,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
第二日,半決賽!
開賽之前,人們都瘋狂地擠向封不欠與谷驚飛的賽場,以致於謝藏鋒所在的賽場都顯得有些冷清。
畢竟,謝藏鋒雖然人氣最高,但他實在太強,每場比賽都是完全碾壓,毫無懸念。而封不欠和谷驚飛,一個是半路殺出的黑馬,一個是久負盛名的天才,這般般強強對決,顯然才更有看頭!
觀衆席很快便已是擠得水泄不通,可在一個角落,卻是頗顯寬敞,周圍人都是儘量遠避,滿臉嫌棄之色。
原來,那裡正坐着一個髒兮兮臭烘烘的老叫花子!
絲毫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和議論聲,老叫花子翹着二郎腿,舒舒服服地躺在那沒人願坐的位置上。
這老叫花子一邊拿着一個破葫蘆飲着酒,一邊眯眼看着下方賽場。
隨着一陣歡呼,谷驚飛率先步入場中。
老叫花子眯眼一笑,暗罵道:“傻小子!”
片刻之後,人羣又是一陣騷動。
備受矚目的封不欠,也終於出場了!
看着封不欠緩步走入賽場,老叫花子不由笑容一凝,渾濁的老眼中神光乍現,忍不住驚歎道:“才一年未見……這小子竟已經這麼強了!?”
他望着封不欠喃喃低語了片刻,不由嘿嘿一笑,猛灌了一口葫蘆中的美酒,隨即讚道:“有趣有趣!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老叫花子,你怎麼還沒死呢!?”
正當老叫花子自得其樂之時,忽聽一旁傳來一道陰陰冷冷的聲音,如此說道。
老叫花子微微一驚,隨即轉頭看去,頓時白眉一挑,咧嘴笑了!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貪狼之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