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冷時寒忽然出現,衆人皆是一驚,慌忙躬身行禮。
朱天菁頗爲不甘地鬆開封不欠,然後對冷時寒說道:“師尊!您來了就好了!您看看小師弟!他要趕慕琴妹子走!”
冷時寒輕嘆一聲,隨即飄身而下,也不理會那正憤憤不平的朱天菁,而是看着慕琴,再次問道:“慕琴姑娘……你來說吧!你願不願意走!?”
慕琴看了看冷時寒,又看了看封不欠,雙眉一顰,低聲道:“公子想讓我走……”
冷時寒輕笑一聲,一雙眸子注視着慕琴淚光閃閃的雙眼,道:“我問的是你!你應有自己的想法!想走,還是想留!?”
慕琴看着冷時寒那深邃如夜的眼眸,本來慌亂萬般的心忽然之間便冷靜了下來,同時像是瞬間生出了莫大的勇氣,俏臉一紅,大聲說道:“我……我不想走!”
話一出口,慕琴慌忙看了一眼封不欠,怯怯地低下了頭去。
冷時寒點了點頭,笑道:“很好!”
他轉身看向其他人,擺手說道:“你們都先散了吧!”
聽冷時寒發了話,衆人雖然略有不願,但也只能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內。
不一會兒,院中便只剩下冷時寒、慕琴和封不欠三人。
當然,還有一隻鳥。
“一條”理也沒理冷時寒的“逐客令”,只是穩如泰山般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鳥臉上不懷好意地盯着封不欠,分分鐘都要與他拼命的樣子。
冷時寒似乎是見怪不怪,絲毫也沒有攆它的意思,只是轉身看向封不欠,輕笑道:“不欠,你聽到了……慕琴姑娘不願走,那她就哪也不去!‘攬月樓’之事,就不要再提了!”
封不欠臉色一白,苦嘆道:“師尊……弟子覺得……慕琴姑娘還是離開這裡的好……”
“你覺得!?”
冷時寒輕笑一聲,聲音忽然轉冷!
“再怎麼說,慕琴姑娘也是爲師的侍女!僅僅是憑一句‘你覺得’,你就敢擅作主張把她送走!?你也太不把爲師放在眼裡了吧!”
封不欠不由一愣,頓時沒了言語。
慕琴更是以爲冷時寒動了怒,生怕他責罰封不欠,便搶上一步,正要開口求情,卻見冷時寒長袖一揮,自己瞬間便被一股輕柔的力道給逼退回了原地!
只聽冷時寒繼續沉聲說道:“當初將慕琴姑娘帶到這來的是你!如今想將她趕走的卻也是你……”
他直直地逼視着封不欠,以往那風輕雲淡的臉上陡然生出幾絲怒意!
“始亂終棄,妄爲男兒!”
封不欠渾身一顫,額上瞬間生出了汗來。
“更何況,如今你不問人家願與不願,甚至連個理由都沒有,就想將一個對你有情有義的人趕走!?……不欠!爲師一直覺得你心性成熟,非同常人!可這一次……你可真是讓我失望!”
聽着冷時寒冰涼的話語,封不欠一張臉已是蒼白如紙,身子一顫,終於忍不住悲聲說道:“師尊……您不知……弟子、弟子實是不祥之人!慕琴姑娘若是一直呆在我身邊……恐怕最終只能是凶多吉少……”
一聽這話,慕琴心中頓時是又喜又驚!
喜的是,封不欠並不是煩厭了她,想將她趕走!
驚的是,封不欠口中那“不祥之人”四個字!
而冷時寒聽了這話,卻是毫不驚訝,似乎是早有預料,只是冷哼一聲,道:“不祥之人!?哈……何謂‘不詳’!?”
封不欠雙眼一紅,悲嘆道:“兮兮、伊人、如今再到飛燕……凡是在我身邊對我有情之人,皆是下場悽慘無比……這實是‘孤星照命’之相,弟子應是天命不祥之人,一生都該孤身一人……若是讓旁人親近,必會累其遭受天譴……”
封不欠話未說完,忽見冷時寒眸光一寒,擡手出指,一道湛藍靈力凝成長劍,狠狠向那毫無反抗之力的慕琴刺去!
封不欠頓時驚得魂飛天外,不敢有絲毫猶豫,瞬間運起“血雲魔虎縱”,化作紅光閃至慕琴身前!
隨着一聲銳響,金光縱橫,斬蒼出鞘,一劍狠狠與那靈力長劍碰撞在了一起!
封不欠臉上一白,只覺冷時寒這隨手一擊威力恐怖至極,看似柔棉無力,其中力道卻如重重疊浪,綿綿不絕!
“破——!!!”
封不欠雙手握劍,全力催發“不死”神通,振臂怒嘯,聲嘶雲天!
那靈力長劍應聲而斷,封不欠收力不及,身子一傾,拄劍跪倒在地!
事發突然,慕琴愣了片刻纔回過神來,一看封不欠倒地,她慌忙俯身將他攙起。
想着剛纔他那番“孤星照命,天命不祥”之言,慕琴心中更是又悲又痛,恨不得將封不欠摟在懷裡大哭一場。
封不欠粗喘了兩口氣,擡頭看向那一臉淡然的冷時寒,瑟聲道:“師尊……您……!?”
冷時寒垂下雙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封不欠,說道:“現在……我若是要殺你珍愛之人!我若是要殺慕琴!你該怎麼做!?”
封不欠瞪大了眼睛,一時不知該做何回答!
冷時寒一指他手中的劍,冷聲喝道:“那你就該像剛纔那樣!拿起你的劍!明知敵不過!也要去拼死一搏!去保護你所珍之重之的一切!而不是怨怨艾艾、怯怯懦懦地懼怕什麼狗屁‘天命’,把心愛之人一手推開!”
冷時寒長髮舞動,一向淡然的眉眼之間忽然霸氣橫生,他擡手指天,對封不欠一字一字地說道!
“倘若真是這天要奪你所愛!那你就該用你手中的劍,去破開這不仁的天!!!”
封不欠只覺得此言好如霹靂驚雷響徹耳畔,心中頓時一片震動!
用這手中的劍,去破開這不仁的天!
認了命!?怕了命!?
不!
若真是命照孤星,我也必當以劍破之,去爲自己殺出一片乾坤朗朗!
一念即通,封不欠心中堆積了數日的鬱結痛楚,瞬間一掃而空!
封不欠眼中一熱,熱淚不由得奪眶而出,身子一沉,手中斬蒼劍猛然間入地三分!
他單膝跪地,對着那冷時寒俯首一拜,朗聲說道:“弟子知錯了!謹記師尊今日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