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一彎孤月懸於高天。
月色下的葬虎山散着慘淡的白色,略顯冷清,滾滾的濃煙仍一刻不停地從山內涌出,升騰而上。
山腳下,烈唐國的軍營中已亮起了明亮的燈火,人聲鼎沸,十分的熱鬧!
只見營中一片開闊的地方已經擺滿了宴桌,上面更是擺滿了酒肉,無數軍士均是一臉興奮地圍坐着,喧譁聲不絕於耳!
忽聽軍營不遠處的林中傳來一陣轟隆的奔騰之聲,哨塔之上那正有些睏倦的哨兵頓時打了個激靈,望着那遠處林中奔出的一大羣人馬,急忙吹起了號角!
“皇上回營了!”
一道巨大的呼喊聲頓時在整個軍營中響起!
那正在帳中閉目調息的封不欠豁然睜開雙眼,明眸之中一道綠芒,一閃即逝!
他擡頭望着窗外,輕笑一聲:“來了!”
果然不出多久,帳外就有人高喊道:“皇上傳見小九少俠!”
封不欠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快步走出大帳。
只見外面已經站了一隊士兵,見封不欠出來,便都圍了上去,半押半送地將其帶到軍營最中間的一個硃紅色大帳之外!
“皇上!小九少俠帶到了!”
一個士兵在門外恭聲說道。
“讓他進來!”
一道雄渾威嚴的聲音響起!
那士兵急忙應了一聲,然後讓出身來,示意封不欠進去!
封不欠輕輕一笑,昂首挺胸,大步走進了帳中!
帳內的人不多,除了封不欠已經見過的威遠王和楊鐵山,以及那一臉委屈站在一旁的飛燕郡主之外,還有三個陌生的男子!
一個身穿龍紋金甲的魁梧老者,正高坐於大帳上位!
想來這位必然是當今的烈唐國皇帝!
他有着一頭和飛燕郡主一般的火紅頭髮,四方大臉,刀刻般的皺紋,顯得剛毅威嚴,不怒自威!這烈唐皇雖然面容略顯蒼老,但身材卻是出奇的高大雄壯,氣勢逼人!
只見他此刻面色嚴肅,那一雙射着寒光的虎目正緊緊盯着封不欠,緊皺的濃眉之間大有怒色!
而烈唐皇的下手處還坐着兩個中年男子,一個身材瘦長,面容清秀,正一臉善意,笑吟吟地打量着封不欠!
而另一個乍一看則和這烈唐皇有六分相識,身材魁梧,長相粗獷,眉眼之間極具威嚴,看封不欠進來,只是十分倨傲地掃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懶得再看。
想來這兩位就是那二皇子和三皇子了!
只是封不欠不知哪位纔是那個爲難飛燕郡主的三皇子勇成王!
正當他在心中暗暗揣測之時,只聽那烈唐皇冷哼一聲,開口說道:“你這少年……好厲害的‘幻術’,連本皇都看不透你的真身!”
封不欠微微一驚,面上不由得露出緊張神色。
“不必緊張,”烈唐皇抓起桌上一壺酒,豪飲一口,“你們‘幻術師’總是神神秘秘的,見不得光!你這小輩的真身本皇沒興趣知道!”
封不欠不由得暗鬆了一口氣,這烈唐皇修爲深不可測,比之楊大哥恐怕只高不低,若是用強,絕對能輕易逼出自己現身!
烈唐皇輕嘆一口氣,沉聲說道:“鐵山說,是你誘拐了飛燕郡主進入了禁林,更不顧我烈唐國嚴令,將她引入禁林深處,更累她受傷!可是事實嗎!?”
封不欠答道:“是!”
烈唐皇的一張臉頓時陰沉了下來!
“胡說!”只聽一聲暴喝,卻是那烈唐皇座下的魁梧男子開口了!
只見他怒視着封不欠,極爲不滿地說道:“這賤民滿口胡言!在禁林中時,飛燕明明親口說過,進入禁林深處是她自願!許多將士皆可作證!這小子如今顛倒是非!明顯是受人指使,還望父皇明察!”
封不欠心中冷笑一聲,不用懷疑,這位定是那三皇子勇成王了!
烈唐皇卻頗有些不滿地掃了他一眼,這勇成王頓時氣焰全消,低下了頭去!
烈唐皇輕哼一聲,對站在一旁,低着腦袋的飛燕用頗爲輕柔的語氣說道:“小燕兒,你來告訴爺爺,你說沒說過,進入禁林是你自願的話!?”
飛燕郡主擡起腦袋,十分生氣地瞪了一眼封不欠,封不欠被她這麼一瞪,心裡一時間也不知是爲何!?
只聽她滿腹委屈的對烈唐皇說道:“回皇爺爺,我確實是說了這話!”
烈唐皇頓時一怔,面上大有怒意,只見他一拍桌子,怒聲喝道:“胡鬧!”
那勇成王卻冷哼一聲,面上頓時浮現一抹得意的笑容!
飛燕郡主被烈唐皇這麼一兇,頓時身子一顫,一雙圓圓的大眼睛裡瞬間便涌出了淚來!
只聽她哽咽地說道:“皇爺爺您有所不知……這人曾在禁林之中救過我的性命,而楊叔叔卻要抓他!我也是一時心急,才說出那些胡話來,只是想救他……您也曾教導過燕兒,做人要講義氣,要知恩圖報,我……我只是說了那話,但燕兒並沒有自願進那禁林!我一時糊塗,皇爺爺您責罰我吧……”
看着這小丫頭聲淚俱下的可憐模樣,封不欠不由得暗暗好笑!
若不是有外人在,他都要爲這丫頭精湛的演技鼓掌了!
而烈唐皇一聽這話,頓時怒色大減:“原來是這樣!鐵山,當時你在場,飛燕的話可屬實嗎!?”
楊鐵山立馬起身答道:“回皇上的話,起先郡主確實一時糊塗,想幫這少年擔下過錯,但這少年卻主動承認了所有的罪責!這一點,亦是有許多人能夠作證!”
“滿口胡言!”勇成王拍桌而起,怒視着飛燕郡主和楊鐵山,“你們是串通好了的!你們……”
“住口!”
烈唐皇豁然發出一聲怒喝,一雙虎目精光爆射,狠狠瞪向勇成王!
勇成王身子一顫,立刻收聲坐下,不敢放肆!
“本皇信得過燕兒,更信得過鐵山!”
烈唐皇怒哼一聲,冷冷說道:“哪裡用得着你來多嘴!”
隨即他的目光掃向封不欠,說道:“飛燕郡主和楊將軍說的話,你有什麼異議嗎?”
“沒有!”封不欠搖了搖頭,苦笑道,“罪責確實都在我這,與郡主無關!”
烈唐皇點了點頭,說道:“好!既然如此,燕兒雖犯錯在前,但念在她年幼無知,受人蠱惑!本皇就罰她回宮面壁思過兩年,不得再出宮半步!”
飛燕郡主一嘟小嘴,臉上雖出現了幾分不滿,但還是躬身說道:“是,燕兒甘願受罰!”
勇成王卻陰沉着一張臉,雙拳緊握,顯然心中大爲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烈唐皇又看向封不欠,冷冷說道:“你犯我烈唐國第一禁令,本應立斬無赦!但念在你救過飛燕郡主一命,又敢於承擔過錯,這份魄力,本皇倒是十分欣賞!今天是我大壽,所以我決定免你一死!”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你在我烈唐國天牢內關押二十年!望你靜思己過,潛心修煉!”
“不妥!”
這時楊鐵山卻忽然開口說道!
“哦!?”烈唐皇眉頭一皺,“鐵山你有何意見,但說無妨!”
“末將認爲,”楊鐵山冷冷說道,“對這少年應施以極刑!”
烈唐皇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
楊鐵山眼中冷光冽冽,沉聲說道:“‘血池’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