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已久?
九傾挑眉,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不久,還不到半年。”
不到半年。
溫牧在心裡捻着這四個字,也有些瞭然。
因爲相識時間還不長,所以他家公子和這位姑娘此時應該正處於感情正濃烈的時候,或許再過個一年半載,就算誰也不勸不說,他們的感情自然而然也會淡一些,到時候公子的堅持大概也就沒那麼堅持了。
男人——尤其是志在江山的男人,有幾個會真的一輩子癡情於一個女子?
溫牧有些能理解他家公子此時的心態,也明白如果時間允許,他家公子早晚也能想通。
但是就眼下的情勢來說,一年半載時間卻也委實太長,江山社稷之事,拖一天就是一個變數,他賭不起,他家公子也拖不起。
紫霄宮籌謀了這麼久,如果因爲一個女子而失了機會,被別人捷足先登,只怕公子以後後悔都來不及。
這般想着,溫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正要開口說些什麼,然而擡眼間,卻對上女子彷彿洞悉一些的睿智眸光。
溫牧一怔,像是被看透了心裡的所有想法,心底驀地生出一種無所遁形的狼狽之感。
這個雖然年輕卻被認爲城府極深的年輕丞相,一瞬間竟覺得自己其實不過是個自以爲聰明的少年,在真正大智大慧之人面前,賣弄着自己膚淺的心機。
“溫公子。”九傾沉靜淡定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種習慣性的波瀾不驚,“有話但說無妨,發呆可不是一國之相該有的習慣。”
溫牧驀地回神,看着眼前女子噙着淺笑的面容,竟覺得臉頰微微發燙。
沉默在坐在一旁的宮冥,此時當真是有些震驚了,這個女子……究竟是什麼人?淡淡言語間,就能讓素來鎮定從容的溫牧輕易就失了態,這份功力誰人可以相比?
而她,自始至終竟可以做到如此平靜,如古井般不起波瀾。
“姒姑娘。”溫牧清了下喉嚨,很快讓自己恢復了一貫的沉穩溫雅,“在下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請姑娘幫忙。”
“幫忙?”九傾淡笑,“我能幫溫公子做什麼?”
溫牧心頭一陣遲疑,但遲疑並沒有維持多久,他很快開口道:“我家公子的身份,姑娘想必已經知道了?”
“你說夜瑾的身份?”九傾漫不經心地點頭,“他是紫霄宮宮主修羅公子,也是籌謀東幽江山,讓君氏皇族走向末路,讓東幽改朝換代的幕後正主。”
溫牧聞言,忍不住又是一陣沉默。
原來這位姒姑娘知道的,竟是比他們還多,看來公子與她的關係確實親密到沒有絲毫隱瞞,夜瑾……是他們家公子的真名?
夜瑾……夜……
溫牧心頭微跳,只覺得夜瑾這個名字有些耳熟,而且……夜這個姓氏,不正是西陵的皇姓麼?
“西陵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九皇子,似乎與我家公子同名同姓。”宮冥緩緩開口,一句話挑破了溫牧心頭疑慮,“姒姑娘確定,我家公子也是用這個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