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皇帝現在還沒有駕崩,但是既然有人打上了遺詔的主意,爲了以後不再節外生枝,讓羣臣早些知道他們的下一任主子是誰,最好不過。
“丞相大人所言極是。”宮大學士沉聲開口,轉頭看向夜昊,“睿王殿下,老臣也說句大不敬的話,國不可一日無君,眼下皇上龍體抱恙,太醫院束手無策,如今既然有皇上遺詔在此,索性立了新帝也無可厚非。”
夜昊聞言,並未立即說話,而是轉頭看了夜翎一眼。
夜翎沉默,眼底透着一抹幽深。
“如果皇上遺詔上傳位的皇子已經不在了,又當如何?”
這句話,是一直沒有出聲的柳老太師問的。
他說的很明白,羣臣一聽便也清楚了他的意思,不由面面相覷。
雖然皇上曾經隱晦地透露出並不會立夜珩爲儲君的意思,但是有秦太后和金貴妃在,夜珩曾經也是最有力的儲君人選之一,皇上最終的決定究竟如何,誰也說不準。
爲君者的心思,誰能輕易猜得透?
“今日既然所有人都來了,那麼今夜,有關江山社稷一事,不如索性做出個決斷來。”穿着一身黑色織金長袍的夜瑾,從羣臣之間穿行而過,周身挾裹着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走到衆人正前方,他冷峻的眉眼淡淡一掃:“遵從父皇遺詔爲先,羣臣廷議爲次。若遺詔所立之人已經不在,那麼便由羣臣推舉出最適合的皇子爲下一任皇帝,擇吉日登基。如此才能讓江山穩固,不至於橫生波折,使江山動盪。”
此言一出,羣臣齊齊一驚。
“瑾王殿下。”柳老太師不敢苟同地皺眉,“皇上雖龍體欠安,但畢竟尚在,遵從遺詔是爲不得已之下的上策,但是羣臣廷議推舉,是否太輕率了一些?”
“輕率?”夜瑾笑得淡漠,“本王認爲,西陵的江山社稷應該排在第一位,遺詔爲尊不容質疑,所以以遺詔爲先。若遺詔失去了效用,才使用其次的方案。本王覺得由重臣推選再公平不過,並無輕率一說,難道柳老太師擔心有人存着私心?”
柳太師搖頭:“老臣並非這個意思,而是說皇上還在,現在推舉下一任皇帝爲時過早。”
“父皇重傷成疾,太醫院至今束手無策,難道皇位便要一直空懸着?”夜瑾冷冷道,眉宇間清貴逼人,屬於皇家天生的威儀盈盈流露出來,“雖本王以往不理世事,但事關江山社稷,卻不得不慎重,即便是父皇以後醒了,也會贊同今日爾等當機立斷。”
話音落下,羣臣心裡皆有些震動,看着夜瑾的眼神頓時就有些不一樣了。
原來皇上一直寵愛的九皇子,並不是只有囂張狂肆,當江山面臨重大抉擇的時候,他也可以如皇上一般,有顧全大局的魄力。
“瑾王所言,臣覺得並非沒有道理。”鎮國公沉穩地開口,“但百官心裡有所顧忌,是因爲想着皇上總有一天會痊癒,到時候怕不好交代,所以除非太醫院首尊及所有太醫都篤定皇上龍體無法治癒,否則第二條提議只怕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