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菩薩走前可是說了,只要等昊龍神君解了毒,他們把玄奘送到車遲國,任務就算完咯。到時候他就可以回長安,繼續過他墮落二世祖的逍遙日子了,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喜訊啊喜訊!如果不是時候不對,他真想載歌載舞慶祝一番。
和楊戩及紅孩兒商討了一下,笑笑決定聽取觀音的建議,帶着蜈蚣精直接返回鷹愁澗先。只是當他們一羣人才剛剛風塵僕僕的回來,還沒來得及喝口水歇歇,便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的壞消息,那就是敖凡的毒忽然莫名發作了。
聽到這個情況後笑笑來不及多做他想,趕緊馬不停蹄的在悟空的陪同下,提溜着蜈蚣精就直接到了澗底水府。小白龍一路引着他們來到敖凡的房間,笑笑就被自己的所見給震驚得說不出話了。
只見敖凡披頭散髮的躺在牀上,原本丰神俊朗的臉,已經變成了黑紫色,而且還佈滿了青色龍鱗,看上去十分駭人詭異。在牀邊更是有一攤來不及清理乾淨的黑色血跡,腥氣扎眼得不行。敖凡的這幅慘樣,最大程度的博得了笑笑的心疼與憐惜。
這個看上去只有出氣,快沒進氣的殘喘男子,還是當年那個讓她心頭忽然一動,又讚賞無比的昊龍神君嗎?他這般受罪受苦,真是看得她樑笑笑好心疼,好自責呀……
笑笑放輕步子走到牀邊,絞乾了放在牀頭銅盆裡的帕子,輕輕的替敖凡擦拭着汗溼的臉。可即便她的動作再是如何輕柔,依然還是吵醒了剛睡去不久的敖凡。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默默無語,良久過後才聽到敖凡用他沙啞的聲音問:“你你你,你是,是是,是誰?我表,表,表弟,小小小小,小白,白,小白龍呢?”
雖然驚訝於敖凡怎麼又結巴了,但笑笑還是隱藏住了自己眼底的訝異,微笑着輕聲對他說:“廣德,我是笑笑啊!樑笑笑!你還記得嗎?我從玲瓏塔裡出來了,還因禍得福的得到了人身,你看我現在比之以前的氣團模樣,是不是更漂亮了?”
敖凡盯着笑笑愣了半天,才咧嘴揚起了一抹憨傻的笑容道:“嗯!你以以,以前,就就很漂,漂亮!現現在,更漂漂,漂亮!”
“呵呵,謝謝你的讚美!”羞赫的笑了笑,笑笑又說:“你想喝水嗎?還是想再休息一下?你現在還很虛弱,少說點話比較好!”
敖凡搖了搖頭,拒絕了笑笑的提議,只是緊緊地握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心口處:“不不不,不想,不想睡,想看,看着着你!陪我!”
“知道啦,你別說話先,我陪着你就是了!”笑笑見敖凡說話都費勁,只能趕緊依着他的話答應陪在他身邊。
兩人互動的畫面讓悟空和小白龍皆自覺的退出了房間,把這一室的安靜和溫情,都留給了一別多年後再見的他們。
敖凡緊緊握着笑笑的手,不敢有一刻放鬆。雖然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掌心中的溫暖,能清楚的看到坐在自己身邊,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人兒,可是他還是害怕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夢幻。
他想問笑笑這到底是不是一場美夢,她是不是真的就在
自己身邊。但他又怯於開口,因爲他害怕自己一出聲,這個美麗的夢就會消失殆盡,徒留他清醒的面對夢醒後那種巨大的空虛感。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不止一兩次了,所以他實在是承受不住如此反覆循環的打擊。
敖凡專注的看着笑笑,想要將她的音容笑貌,全部,全部都牢記於心間。
她的眉毛濃淡適中形狀優美,她的鼻子挺直可愛略帶英氣,她的眼睛大而嫵媚,總是亮晶晶的宛如星子一樣,而且笑起來的時候會彎彎的好似月牙,她的嘴脣粉紅粉紅的泛着健康色澤,讓人總有一種想要一親芳澤的衝動。
她的人身是這麼的完美,完美到比他自己在午夜夢迴之中,臆想過千百回的各種樣貌都還要漂亮!這就是他敖凡喜歡到心坎兒裡,又心心念念掛記着的人啊……
滿足的笑着嘆息了一聲,敖凡手指輕輕勾過垂落到手邊的,屬於笑笑的柔軟青絲,情難自禁的把手中的髮絲湊到了脣邊,在那帶着淡香的頭髮上落下了一個吻。
笑笑臉紅的看着敖凡此刻的舉動,卻聽他似是感嘆的說:“如如果親,親的的,是是是,是你,你的脣,就就好,好了。”
煽情的動作,曖昧的言語,讓笑笑有些無措的看着敖凡,思量着應該怎麼回答比較妥當。可是目前她已經大腦當機了,所以根本就想不出啥好的臺詞,用來打破現在這種狀況。她只能傻傻的看着敖凡,呆呆的任由對方將頭枕在自己腿上,然後緊緊的摟住她的腰,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一樣埋首在她的腰側。
“廣德……”沉吟半晌,她能說出口的,僅僅是輕輕喚出他的名字。而僅是叫出他的名字,對笑笑來說都是如此的沉重。那如同大石壓於心頭的重感,全都源自於她對敖凡的歉疚和心疼。
輕柔地撫着敖凡的頭,看着他青鱗滿布的黑紫色側顏,笑笑的眼睛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啪嗒一聲輕響,感受到滴落於自己臉上的水珠,敖凡從笑笑的腰側轉過頭來擡眼看向了她,而後困難地坐起身來,伸手替她拭去了臉頰上不斷落下的淚珠。
他說:“別哭!你哭,我心,會疼。”
看着敖凡溫柔的眼神,以及他充滿憐惜的動作,笑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的撲進了敖凡懷裡,緊緊的抱着他,靠在他胸前嚎啕大哭了起來。
一邊哭她一邊抽噎的罵道:“你是個傻瓜嗎?你這個呆子!爲了我這種女人,那麼拼命幹什麼?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不用爲我做到這種地步啊!以身犯險就算了,居然還搞得自己中了毒,你真以爲你自己是神勇鐵金剛不會死是不是?
你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一樣很心疼?你這條蠢龍!呆龍!大笨龍!你這個笨蛋,大笨蛋!爲了我這種女人,你這麼做根本就不值得啊,你知道嗎?根本不值得啊廣德!”
雖然笑笑一直在罵他是笨蛋,但是他的心底卻甜絲絲的,比吃了上好的蜂王漿都還要來的甜。敖凡溫柔的笑着,不厭其煩的輕撫着笑笑的背,試圖讓她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
在安撫笑笑的同時,
他的手中不知何時也拿出了那本用於交流的小冊子,然後就見敖凡略顯吃力的在冊子上寫着。待他寫完後將冊子遞給笑笑,笑笑一看上面的內容眼睛又開始掉金豆豆了。
冊子上,敖凡蒼勁的字所書的內容是這樣的:笑笑,當一個人心甘情願的去爲另一個人做任何事,甚至不惜付出任何代價的時候,這已經根本不用去考慮值不值得的問題了。如果喜歡或是愛上對方後,在行動前還要去計較這些,去考慮所謂值不值得這種問題的話,在我看來那根本就談不上是喜歡和愛上對方。
笑笑,因爲我喜歡你,所以我不認爲我的行爲和現在所遭受的一切是不值得的。只要那個人是你,那麼我就覺得一切是值得的!其實你不知道,去做這些事的時候我覺得很高興,因爲我爲了你已經做到了我所能做的,我沒有遺憾更不會後悔,這樣就足夠了!
何況現在你還陪在我身邊,就算是我撐不了幾天,但是在生命中最後的時間裡你能陪着我,我敖凡這輩子就不算白活一遭!所以不要哭了,我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很美!
看着冊子上敖凡有感而發充滿真摯的話,笑笑吸了吸鼻子,看着他繼續抽抽噎噎的說:“你這條笨龍!呆龍!你爲我做這麼多,你知不知我什麼都不能給你啊?你要讓我歉疚自責到什麼程度才甘心?你這個可惡的傢伙……你真是很可惡你知道嗎?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廣德,對不起……”
笑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現在要道歉,也許是在歉疚自己不能迴應敖凡的感情,也許是在歉疚他身中劇毒全因自己而起,總之她現在除了說對不起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該對敖凡說什麼了。
看着眼睛都哭到有些紅腫,又在那不斷向自己道歉的笑笑,敖凡嘆息着摟過笑笑,在她耳畔低語道:“別說,對對,對不起。這這這,這三,三個,個字,對我,來說,很很,很傷,傷人。爲你,我願,願意,去做,那些,事兒。因爲,我喜,喜歡你!傻姑,姑娘!”
因爲我喜歡你!這六個字成爲了壓垮笑笑情緒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大哭着不再言語,只是緊緊的抱着敖凡,和他彼此相擁無語的坐在牀上。
等她哭夠了,笑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敖凡已經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輕手輕腳的將睡着的敖凡重新安頓好後,笑笑抹去了臉上的淚痕,悄悄走出了房間。只是她剛剛將門關好,轉身就看見了一直等在門邊的悟空。
“結巴龍睡了?”悟空淡淡的問到。見笑笑只是嗯了一聲,就低着頭看自己腳丫子,不敢擡頭看他的模樣,悟空暗歎了一下,牽着笑笑就往長廊盡頭的涼亭走去。
進到亭子裡悟空什麼也沒問笑笑,只是先讓魚娘們端了茶水進來。端着溫茶坐到笑笑身邊,悟空柔聲說道:“哭了那麼久,先喝點茶潤潤嗓子吧。”
笑笑看了眼悟空,又看了看他遞到自己面前的茶盞,抿着嘴猶豫了一下,才緩緩接過喝了兩口。兩人在亭中沉默了好一會兒後,笑笑才用自己有些黯啞的聲音對悟空說:“死猴子,我很叫人厭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