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怎麼過來孫兒這了?”陳益囫圇吞着嘴裡的食物說到,趕緊拿過桌上的茶壺就要給老人敬茶。只是等他拿起茶壺的時候,他不免面露尷尬的對老人笑了笑,“啊哈哈,外公您先稍坐片刻哈,孫兒這就讓人給您倒碗茶來。”
老人擺了擺手,示意陳益坐下後,才愁眉苦臉的嘆道:“益兒啊,也許今晚就是咱們殷家的大禍之時了!”
“外公,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益大驚道。隱匿身形的笑笑也是好奇的豎起了耳朵。
只聽老者說道:“宮裡傳來消息,說是聖上剛剛駕崩了!”
“什麼?”陳益驚得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
納尼?唐太宗駕崩了?一邊隱了身形的笑笑也被驚嚇的不輕。太宗死的怎麼這麼快啊?不科學呀!笑笑趕緊打開自己對西遊記的回憶錄,開始思索着目前的劇情走到了哪裡。
先不理會真唐僧已死假唐僧冒名的事兒,就說按着劇情走的話,唐太宗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掛啊!照正經劇情來,這時候其實應該是到了魏徵夢中斬涇河龍王纔對!那太宗要死,也得是在魏徵夢中斬了龍王以後才死的呀!
難道……自己來長安以前,魏徵夢中斬龍的事件已經發生過了?
就在笑笑思考之際,那老者又繼續說道:“益兒,如今聖上駕崩,宮裡興許沒一會兒就要來召你入宮,爲聖上準備後事去了。如今你哥哥已經先亡,你又一直不肯剃髮烙痂,到時候進了宮,你冒名長兄的事情必要揭露。哎……外公真是後悔讓你這麼做,不但要送了我殷家老小五十多口的性命,還要再蒙上一個欺君之罪,我真是作孽啊!”
陳益聽完老人的話後也不搭腔,只是坐在一邊沉默又喪氣的垂着頭。老人見他這幅模樣心裡也不好受,嘆息了幾聲之後,才從懷裡拿了一摞銀票遞過去道:“孫兒啊,外公不能因自己的一時貪念,一錯再錯的讓你也成了刀下亡魂。你拿着這些錢,一會兒收拾下行囊,趕緊逃命去吧。切不可再流連賭坊花樓,把這些活命錢給揮霍了去!你記住,這一去之後在路上不管聽到什麼,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回長安,知道了嗎益兒?”
陳益嚅嚅嘴,紅着眼沒有接老人遞來的銀票。老者見狀只是將銀票放到他手邊,摸了摸他的頭就覆手離開了。看着手邊一摞厚實的票子,陳益吸吸鼻子竟是沒出息的坐在凳上憋着嘴哭了。
“娘,你看髒大叔,他眼睛也熱了耶,居然也在流汗呢!就跟悟空爹爹一樣!”金寶笑嘻嘻的窩在笑笑腿上,指着陳益對笑笑說道:“悟空爹爹跟金寶說過,眼睛熱了流出汗的時候,就是人很難過很傷心的時候。悟空爹爹那時候也跟髒大叔一樣,眼睛也過流汗呢!”
笑笑心間一緊,抱着金寶沒有說話,只是在暗暗尋思:悟空哭過麼?是她在五行山的時候哭的?他爲什麼哭呢?難道是因爲重逢感動?
笑笑還沉浸子自己的思緒中,那金寶又拽了拽笑笑的手,指着陳益興奮地叫道:“娘,你快看,快看啊!髒大叔要把頭髮剪掉了!”
笑笑回神一看,果然見陳益拿着
剪刀拽着頭髮,站在銅鏡前做着最後的思想掙扎。撤掉隱身術,笑笑對着他的背影笑道:“喂,慫包,果然是要立志出家了麼?”
陳益被笑笑的出現嚇得大驚失色,他猛然回身雙目圓睜的看着笑笑害怕的顫聲道:“你你你,你們一大一小的別,別過來啊!你們到底是人是妖?怎麼會在我房間裡?”
不待笑笑回答,那金寶已經爬上了桌前的凳子,坐在上面晃着小腳丫擡着下巴得意的說:“寶寶和孃親早就在房裡了,只是髒大叔不知道而已!寶寶一直和孃親看着髒大叔摳腳腳,孃親說不準寶寶以後也跟髒大叔一樣噁心人,嘻嘻。髒大叔比寶寶還不愛乾淨!”
呃,這個小鬼真討厭!他扣自己的腳,那叫愛好!跟愛不愛乾淨有毛關係?又關他什麼屁事了?被小鬼說教真是讓人不爽!
陳益睖了金寶一眼,轉頭看着向自己走過來的笑笑,害怕的退了幾步,抖手抖腳的用手中的剪刀對着笑笑威嚇道:“你別再過來了啊小娘子,不然被我傷了我不管的!”
“切,就憑你還想傷了我?”笑笑不屑的哼了一聲,使了個法就把陳益手裡的剪刀給凌空奪了。
看着剪刀脫了自己的手,凌空慢悠悠的朝着笑笑飄過去,陳益再也淡定不下去的打着擺子,軟癱在了地上嘴裡喃喃着:“妖,妖,妖,妖,妖怪啊!”
笑笑黛眉一皺,火大的把剪刀隨手往地上一扔,衝到驚恐萬分翻着白眼的陳益面前,拽着他的領子就把人給提溜起來怒道:“你要是再敢說老孃是妖怪,再敢厥過去,老孃就把你立馬廢了!
姐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貨真又價實的仙人一枚耶!怎麼會是你口中所言的妖怪!你見過有姐美得這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妖怪嗎?”
雖然她沒被天庭授予仙籍,但是她早已經有不生不滅之體了,也脫離了生死輪迴的苦楚,怎麼滴也還能算是個仙人的說!
“仙,仙人?”陳益呢喃着,把笑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的確,誠如眼前女子自己所言,她這般美貌謫仙,確實不像是一個妖怪。當然了,他也沒見過妖怪長的神馬模樣,只是道聽途說過而已。但是在那些傳聞中,妖怪多是貌醜鄙俗的樣子,不可能水靈的跟眼前之女有任何的可比性。
想明白了之後,陳益一下就抱住了笑笑的腳,一泡眼淚一泡鼻涕的哭喊道:“仙女姐姐,你可要發發慈悲,救救我外公一家啊!雖說我外公不應該爲了名利,想出那狸貓換太子的狗屎計策來,讓我冒名頂替哥哥。但是他爲的不過是全家能過得好一些而已,求你救一救吧!”
笑笑煩躁的嘖了兩下嘴巴,不爽的伸手想把抱着自己腳的陳益推到一邊。誰知那陳益就跟螞蝗一樣,抱着笑笑死活就是不撒手,還哭天搶地的完全沒有一點男子氣概。
金寶則不管兩個大人鬧騰呢,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翹着腿,自得其樂的也能找到樂子在那自娛自樂。笑笑被陳益哭得煩躁不已,直接擡高聲音吼道:“行了!哭什麼哭?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你也不嫌丟人?我說了我不救了嗎?趕緊
起來,別把你那噁心人的眼淚鼻涕抹我身上!”
陳益見笑笑答應了自己救人,立馬用袖子麻溜的擦了擦自己的臉,狗腿十足的站在笑笑身邊,又是捏腿又是垂肩,像極了一個邀寵的宦官。
笑笑斜着眼珠子,睨了眼陳益緩緩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着真是假來假亦真!你陳益就是玄奘,玄奘就是你陳益,能救你全家的只有你自己,你怎麼就這麼傻呢?”
“可我……”陳益委屈的垂着頭,沉默了一下才細聲細氣的說:“人家不想做和尚嘛,人家還要討媳婦兒生孩子的。做和尚多無趣啊,不能上賭坊,不能去花樓,更不能喝酒吃肉!這也不準那也不行的,還不如要了我的命呢!”
笑笑正要說話,忽然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頓時笑笑就施了個隱身術消失在了房間內。陳益眨了眨眼,暗自唏噓道:好厲害啊!說不見就不見了,這一招真好啊!如果他也能這樣,以後偷窺大姑娘洗澡,不是美死了?
陳益猥瑣的想着,趕緊把門打開。只見自己的外公無奈的站在門口,哀嘆着對他說:“益兒啊,你準備一下,這就和外公進宮去吧!看樣子,今晚我們殷家是躲不過這一災了!”
神馬?馬上就進宮?可是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啊,腫麼辦?陳益暗暗捉急,只差沒失聲像女人一樣的驚慌大叫了。但面兒上,他還是維持着一份故作的冷靜。他覺得自己萬不能表現的過分慌張,不然會讓自家外祖父更不好受的!
老者看了眼跟在自己身邊,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從容淡定氣質的孫子,內心着實欣慰卻也感到一陣悲傷。
這孩子不愧是他殷壽的孫子,臨危不懼一派從容,在這大難臨頭的時候還穩成這樣,好!當真是個好子孫啊!可惜……他的這個好子孫就要跟着自己赴黃泉去了。哎,都是他一時貪念,想要多留住聖寵一些時日,才招致了今天殷家的大禍臨頭啊!悔不當初,真叫他殷壽悔不當初吶!
殷壽叫人爲陳益換了身佛衣袈裟,又爲他準備了一頂紗帽,才帶着他乘馬車來到了宮門前。
一位早就候在門前,穿得十分貴氣的公公,恭敬的將殷壽迎下車便道:“老奴見過丞相大人。老奴奉皇后娘娘懿旨,在此特地等玄奘法師入宮!敢問丞相大人,法師是否已經隨大人前來?”
殷壽趕緊還禮說道:“勞煩公公特地在此等待,法師已經隨我一同來了,此間正於車內呢。”
那公公點了點頭,笑着道:“既然法師已經來了,那就請法師與丞相大人隨老奴入宮吧。只是車馬只能到宮門,所以……”
殷壽自然明白車馬不能入宮的規矩,趕緊忙不迭的說:“宮中規矩老臣自是明白的!”說完,殷壽忙轉身招呼陳益下車,不過陳益一下車,那位公公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
只聽那公公說:“大人,這法師是怎麼了?何故還要戴着紗帽?如此入宮見駕恐有不妥啊!”
殷壽正要解釋,就聽陳益故意壓低嗓音道:“望公公見諒,貧僧近日來一直都是病體沉沉,吹不得半點風,所以這才戴了紗帽。”
(本章完)